秋亦寒沒說話，姿態淡漠而疏遠地看着錢錦森，一雙紫眸沉穩依舊，像一座至高的山峰，巋然不動。
錢錦森的問題沒能得到回答也不急，和秋亦寒交手比的就是一個穩，誰先急誰可就輸了。
現在秋亦寒回不到當初稱霸稱霸的時候，而他卻佔盡了上風，如果這種時候再操之過急，那可就真的對臉了。
錢錦森想的基本沒錯，可他忘記了一點，秋亦寒現在並不想和他比什麼耐性，所以就當錢錦森還在盤算怎麼應對時，秋亦寒出乎意料的開口了，“帝華財閥是從事金融事業，錢先生是珠寶業，兩者好像並沒有什麼關係。”
“珠寶的生意再怎麼做也就是這樣了，這個世界上，錢是賺不完的，我沒有當初秋總裁的魄力，做了珠寶一行，可秋總裁做的是用錢生錢的生意，我當然也想這樣了。”
商業運行的根本其實是金融置換。
說白了，任何生意都離不開一個錢字，而秋亦寒的帝華財閥輻射最多的就是銀行，也就是一切商業的源頭。
誰能不眼饞呢。
秋亦寒站起身，走到了窗口邊，看着外面高樓萬丈，聲音淡漠沉穩，“金融是一個虛擬產物，用別人的錢爲自己生錢，左手握着數之不盡的錢財，右手握着隨時傾覆的風險，站在一個商界的最高處，運作着別人的興衰成敗，每一個決策都可以讓商界重新洗牌……”
緩緩而出的聲音讓錢錦森覺得心跳加速。
沒錯，帝華財閥就是這樣帶有魔力，商界至高無上的權力，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商業網，只想着能擁有就足夠讓人興奮良久了。
秋亦寒轉頭，逆光看向錢錦森，“你覺得你能掌控這一切嗎？”
錢錦森深吸一口氣，緩聲回答，“如果秋總裁可以，我爲什麼不行？”
秋亦寒淡淡的勾了一下脣角，逆光過去錢錦森看不清秋亦寒的臉，但那雙紫眸鋒銳如刀，他下意識避開。
不想再和秋亦寒正面對視，錢錦森換了個話題，“來的路上，陸助理說現在外面的傳聞也不算是假的。”
“空穴不來風，外面有傳聞就一定是有傳聞的源頭，錢先生也一定是相信的，否則就不會到這裡來了。”秋亦寒順便幫他接到了最開始的問題。
“說起來，陸助理對秋總裁很忠心，”錢錦森笑了一下，“我想以陸助理的能力，當總裁助理似乎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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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亦寒看着錢錦森沒說話，事實上，就算他沒出門，只聽這句話他也知道，錢錦森一定是挑撥離間了。
他一向話不多，可這次，居然還很有耐心的說，“陸間一的父親是早年偷渡到法國去的亞洲人，到了法國一直在當傭人，直到遇見了他母親。陸間一的母親出身法國貴族，卻義無反顧愛上了他父親，婚後的生活遭到了很多人反對，沒多久，他母親就被家族強制聯姻嫁給了另一個男人，他父親一直在找他母親，幾個月後，陸間一的母親生了他，在別人的家裡生了陸間一，爲了保護他，他母親以永遠不見他父親的代價把他送了出來，派人交給了他父親，從此他們父子相依爲命。”
“在這期間，他父親一直沒有停止尋找他母親，爲了防止找到，家族的人把他父親關進了精神病囚禁所，也沒有給陸間一任何身份，就讓他和家族裡傭人的孩子一起長大，在這期間，他父親遭到了藥物注射，變得瘋瘋癲癲，七年後的某一天，陸間一偶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去找他父親，結果……看見了一個被藥物和精神折磨了七年的男人，他父親痛苦不堪，在他選擇了自殺，他跑出囚禁所，差點撞上了別人的車，那輛車的主人帶走了他，給了他新的身份，還幫他找到了他母親，在得知他父親自殺後，他母親也自殺了。”
聽到這裡，錢錦森看着秋亦寒，“帶走陸間一的是你？”
“是我父親，”秋亦寒淡淡的說，“他給了陸間一新的身份，讓他從新開始，陸間一感念，就一直跟着我直到現在。”
錢錦森懂了，爲什麼陸間一會對秋亦寒這樣的忠誠。
因爲秋亦寒的父親給了陸間一新生。
這恩情比救命之恩還重，是永遠也無法忘記，償還不清得。
秋亦寒並沒有說，他曾經給過陸間一股份，陸間一卻退回來，他只想留在他身邊，償還一輩子，這輩子換不完，他願意下輩子繼續還。
而秋亦寒也沒有虧待陸間一，每年高達千萬的年薪給了絲毫不手軟。
名義上陸間一是他的助理，實際上，陸間一的地位比之琳達，只高不低。
錢錦森笑了一下，點點頭，“我現在開始明白，爲什麼秋總裁能有這樣的事業了，秋總裁夠幸運。”
“成功原本也就是需要一點幸運，”秋亦寒不緊不慢的說，“據我只知，錢先生的出身也很唏噓，如果沒有那麼點幸運的成分在，錢先生又怎麼會有現在呢。”
“好，好，”錢錦森拍了拍手，卻沒有在笑，“秋總裁出身墨洛溫，背靠大樹好乘涼，和我們怎麼能比呢，不過現在也沒關係了，秋總裁的帝華財閥一旦宣佈破產，那秋總裁可就什麼也沒有了。”
“錢先生會來，不就是在和我談這個事情嗎？”秋亦寒靠在窗邊，姿態悠閒，“我討厭麻煩，直接說吧，以錢先生現在的身家想收購帝華財閥是不可能的。”
“秋總裁未免小看了我，”錢錦森似笑非笑，“我手裡的資金很可能會比秋總裁預想的，要多得多啊。”
秋亦寒垂下眼睫，勾了勾脣，“蘇芸芸給你提供了多少錢？能讓錢先生這樣的有恃無恐，看來是不少了。”
錢錦森臉色一變。
但隨即，又笑了，“秋總裁這話，我不懂。”
就算錢錦森這麼說，秋亦寒也絲毫不猶豫說，“當年蘇老爺子和我有合約，蘇芸芸並沒有權利挪動蘇氏的資金，蘇氏到目前爲止，還有我代爲管理，錢先生覺得我有可能會讓她動用蘇氏的錢來收購帝華財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