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時間就像河底的細沙一般,總在人們不經意之中隨水流悄然而逝了。
“二少爺,二少爺——”李世民和單君傑以及李元霸等人,大傢伙正在書房中討論着當前天下的形勢,這時便見杜喜薇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她喘了口出氣後用手撐着腰說道,“不好啦,小姐、小姐她又不見了……”
“你說什麼,喜薇?!婉若,婉若她不是還在昏迷中嗎,她怎麼就又會突然不見了呢?”李世民一聽,頓時不由着急地一下子站起身來,走到杜喜薇身旁後緊張地看向她問說道,“喜薇,你慢慢想,婉若到底去哪裡了?還有,她可能會到什麼地方去?”
“二公子,你先別急,我想婉若小姐也許……也許她只是因爲醒了後,想在府中四處走走,活動活動筋骨,纔會不在房中,沒讓喜薇姑娘找到的吧!”單君傑站起身迎上前來,想了想後寬慰李世民說道。
“是啊,二哥,婉若姐姐她已經昏睡好幾天了,想要起牀下地來走走也說不定呢……”李元霸也贊同單君傑的說法,安撫自己的二哥李世民道。
“算了,我還是親自去找她吧!”不等單君傑和李元霸說完,李世民便轉身跑了出去。大家夥兒見狀,也都只好連忙跟了上前。
大隋朝的京都,不管是長安還是洛陽,無論什麼時候都總是那麼繁華和那麼美麗。李府舊宅的花園,當下這個時節也呈現出好一派熱鬧的景象。各式各色的鮮花到處盛開着,蜂圍蝶陣;小石橋下水流“叮咚”“叮咚”,唱出歡快悅耳的歌來;滿池的荷花也競相綻放,爭奇鬥豔地在微微的和風中,輕輕搖擺着迷人的身姿……
藍婉若此刻正漫不經心地走在小石橋上,時不時俯身看看橋下的流水和擡眼望望周圍的花草樹木,以及園中古色古香的長廊和小亭,她感到自己的心情舒暢極了。這時,一對黃色的大蝴蝶纏纏綿綿地相互旋繞着,從藍婉若的身旁飛過,她不由停下腳步來駐足觀賞眼前的這對黃蝴蝶。藍婉若看着看着便陷入了沉思,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和姜子杉一同在電影院中觀看《梁山伯與祝英臺》,想到了男女主人公雙雙化蝶時的場景,頓時不禁感慨萬千,雙手也不由自主地疊握在了一起。
“生平事,天付與,且婆娑。幾人塵外相視,一笑醉顏酡。看到浮雲過了,又恐堂堂歲月,一擲去如梭。勸子且秉燭,爲駐好春過……”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藍婉若情不自禁地吟念起了張惠言《水調歌頭》的下闕。無意中,藍婉若左手手心觸碰到了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於是,她便慢慢將鑽戒不捨地取出手指,並拿起來對着太陽凝神地細看,全然沒有注意到此刻已趕至後花園中,前來找尋自己的李世民以及單君傑等人。藍婉若舉着手中的鑽戒看得似乎入了神,看着看着一不留意,鑽戒便不小心從她手中滑落,掉進小石橋下面的流水中去了。藍婉若看戒指落入水中,她想也沒想便縱身跳入池裡,去尋找起那枚不慎落水的戒指。
李世民見藍婉若如此在意那枚戒指,爲了那個東西居然可以不顧她自己的生命,於是立即奔迎上前來而跳入水中救起了藍婉若。“照看好她……”待把藍婉若救起來並抱到小石橋旁的亭子中後,李世民對李元霸和杜喜薇吩咐道,說完便又轉身跑回到石橋上,再次跳入池水中去爲藍婉若找尋那個被對方視如生命的東西了。
“二哥——”藍婉若見狀,連忙推開扶住自己的李元霸和杜喜薇的手,跑到小石橋上來扶着橋邊的欄杆,對着池水中若隱若現的李世民大聲叫喊道,可微波粼粼的水面早已不見了李世民的身影。很快水面便恢復了平靜,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剛纔李世民也更加不曾跳落下去過一樣。橋下的溪水依舊靜靜地流淌着,荷花也依然美麗地搖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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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看不到李世民的身影,藍婉若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到害怕會失去對方了,她便衝着水面緊張而擔心地大聲叫喊起來,“世民,李世民——,你快出來,快點起來上岸吧!那個戒指,我不要了,婉若真的不要了……世民……二哥……”
“二哥——”“二公子——”“二少爺——”其餘在場的人也跑了過來,並且衝着橋下的池面一同叫喊道。突然,平靜的水面冒出了一隻手來。
“是他——,他在那裡!”幾乎快要哭了的藍婉若,看見李世民平安無事後,連忙高興地回過頭來朝向李元霸大聲叫喊道,“元霸,二哥在那兒……快,快拉二哥他上來!”李元霸和衆人連忙遞下繩子,將李世民從花池中拉上橋來。
“婉若……”李世民上岸後渾身溼淋淋的,但他全然不在意,只顧看着眼前的藍婉若,牽起了對方的手後深情說道,“你、你把它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還重要,可見它對你來說絕非一般的物品。婉若,以後可不要再這麼不小心,讓它從你的手中輕易滑落了。”李世民一邊說着,一邊幫藍婉若戴上了那枚讓他費勁千辛萬苦才從池水中找到的鑽戒。
“二哥,你……”藍婉若看着李世民爲自己戴上鑽戒,看着失而復得的戒指,又看了看髮絲還在淌水的李世民後,她不禁哭了,“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爲什麼要做這樣傻的事情?爲什麼——,爲什麼……李世民,你難道不覺得這樣不值得嗎?明明知道婉若什麼也給不了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對我?說我是傻瓜,那你自己又是什麼?李世民,我看——,你比婉若還要傻……”
“婉若,婉若……”李世民見藍婉若急得哭了,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一把抱住她,頓了頓接着安慰她說道,“婉若,你別哭呀,你這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傻丫頭,一切都沒有爲什麼,都沒有值得與不值得……好啦,婉若,你不要哭,不要難過嘛!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李世民心甘情願的,我不想看到你傷心難過,就這樣而已,這樣難道還不行嗎?”
2. “二哥……”藍婉若緊緊地抱住了李世民,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哭泣道,“李世民,你明知我心裡想着的人是姜子杉,清楚我可能根本就無法回報你的真心,卻還要爲我做那麼多的事情……如果剛纔你真的發生了什麼,我該怎麼辦啊?李世民,你要婉若怎樣,要讓我爲你愧疚到死嗎?”
“不、不、不,我怎能忍心,又怎麼會捨得讓婉若你去死,我……”李世民聞言,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樣安慰此刻的藍婉若了,便只得心疼地摟緊她說道,“婉若,我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嘛,你就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可——,你……二哥,你是黎民百姓的救星,是他們安居樂業的希望。將來的某一天,你還要坐擁江山並一統天下,爲蒼生萬民營造一個能夠安居樂業的太平盛世啊!你宏偉遠大的志向都還沒有實現,怎麼可以爲了婉若不懂顧惜,而置全天下跟你自己的生死於不顧呢?”藍婉若一時竟忘記了自己現在所身處的時代,情急之下擡起頭來淚眼汪汪地看向李世民開口說道。
“那些固然重要,但比起你來也都不再重要!婉若,你可以爲了姜子杉留給你的東西而奮不顧身,難道我就不能爲了你而冒一次險嗎?如果我李世民的生命中少了你藍婉若,就算往後擁有了天下又能怎樣?婉若,沒有了你,擁有再多對我而言也都毫無意義……”李世民鬆放開了藍婉若,抱住她的肩後看着她認真地說道,“婉若,從你以血換血救我的那一刻開始,在我李世民的心中,往後的歲月便什麼都沒法和你相比!”
“傻瓜……”藍婉若望着李世民,拔下手上的戒指看了看,然後轉過頭用力地向水池中一扔。只聽得“叮咚”一聲後,除了水面上泛起的幾圈波紋,緊接着衆人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婉若,你——”李世民看着藍婉若這一舉動,頓時不由錯愕地驚訝至極。
“婉若姐姐,你怎麼就把它給扔了呀?那個東西,可是二哥不顧性命爲你找回來的啊!”李元霸見狀,不由着急地困惑道。李元霸說完便想跳下水去幫藍婉若撿回,不過藍婉若卻淡然一笑拉着住了他。
“元霸,別去——,那個東西,婉若姐姐不要了。”藍婉若對李元霸說道,接着又迴轉過頭來看向了李世民,“二哥,現在它對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
“婉若,爲什麼,我不明白……”李世民還是不得其解,“婉若,你不是說那個是姜子杉留給你的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東西了嗎?而且,剛纔你還爲了它——”
“二哥,其實你很清楚過去的這三年裡,我一直都生活在跟子杉在一起時的回憶中,而不肯面對現實。但從今日開始,婉若不要再這樣繼續下去了……”藍婉若的眼中雖然還有淚水,但是卻不再悲傷跟難過,“二哥,感謝命運讓我在穿越時空後遇到了你,是你讓我看到了生命中就算沒有他,依然還可以擁有很多美好和幸福。古人云‘還將舊來意,憐取眼前人’,李世民,從今天起,婉若決定讓姜子杉從我的生活中徹底消失;然後,儘可能全心全意的來喜歡疼愛我的二哥你!”
“真、真的嗎?!”李世民此刻實在是太高興了,於是顧不得周圍是否還有其他人在,抱起藍婉若便衆目睽睽之下激動地旋轉開來,“婉若,我今天真是太開心了……太好啦,傻丫頭你終於完全接受我了……”
“藍婉若——,是我誤會她了嗎?”看着眼前李世民和藍婉若終於親密幸福的在一起後,單君傑的心竟不由莫名地疼痛傷感起來,“婉若和映雪之間,我究竟該相信誰的話?單君傑,你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你真如映雪擔心的那樣,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愛上了藍婉若嗎?如果不是這樣,你爲什麼又要那般在意她跟李世民之間的關係……”
“不、不好啦!”杜喜薇匆匆忙忙地跑進大廳。“咦——,大少爺和二少爺,他們居然都不在,這下可該怎麼辦啊?”四處跑了個遍都找不到李建成和李世民,杜喜薇不由發起愁來自語說道,忽然她想起了什麼,“對呀,我可以先去找單公子和方將軍!小姐,你可千萬別出什麼事……”主意打定後,杜喜薇便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你說什麼,你家公子也不在?!”杜喜薇站在“單府”的大門前等了許久,誰曾想回來傳話的家丁卻告訴她說少王爺單君傑也不在,於是她不由大失所望,“單公子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也出去了,他不在家我又該找誰來幫忙呢?那——,這位小哥,我給你封信,煩勞你待會兒等你家公子回來了,幫我轉交給他一下好嗎?哦,我叫‘杜喜薇’,是你家少王爺的好朋友,二公子李世民府上的丫鬟。我們大家之前有見過的,你應該還記得吧?”
“這個……那好吧……”家丁勉爲其難地看向杜喜薇,終於算是答應幫她的忙了。
“謝謝你!”杜喜薇感激地說完便連忙取出信來交給家丁,接着就又自顧自般嘟囔着匆匆忙忙地調頭轉身跑開了,“婉若被那些人抓去什麼地方也還不知道,幾位少爺又都不在,連單公子和方將軍,他們竟然也不知去了哪裡……天吶,這下小姐你可該怎麼辦啊?”
“嚴旺,那個丫頭走了嗎?”園子中的桃樹下,蘇映雪向看門的家丁開口問說道。
“回稟小姐,那人已經走了,不過她在離開之前留下了一封信,叫我幫忙把它代爲轉交給少王爺。”叫“嚴旺”的家僕一邊取出信來,一邊誠惶誠恐地向蘇映雪回答說道。
“信就交給我吧,我會親自拿去給少王爺的。行啦,嚴旺,這裡也沒你什麼事了,你先退下吧!”蘇映雪伸手接拿信,轉過身去背對着嚴旺淡然說道。說完,她便帶着自己的丫鬟環翠一同朝向後院走去了。
3. “奇怪,少王爺此刻不是就在前廳嗎?!”嚴旺心中不由犯疑的納悶道,但也沒多想便退出了園子,正走到小門處卻恰好與林少青給碰撞到了一起,“對不起,小的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沒事,也怪我走的太急。”林少青扶起嚴旺,淡然笑了笑後和顏悅色地對他說道,“嚴旺,你怎麼從後院出來了?少王爺和沐雨少爺,剛纔不是讓你去李府一趟的嗎?怎麼——,你這麼快就趕回來啦?”
“哦,我……不是的……”嚴旺這纔想起還有要緊的事情沒有做,於是便看向林少青解釋說道,“我剛纔的確是要到李府去的,可才一出大門就看見李府的喜薇姑娘等在大門口。她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急着想要見少王爺而讓我給傳話。但是當我走在走廊上時卻被小姐給攔住了,小姐她讓我告訴喜薇姑娘,說少王爺並不在府上。對了,喜薇姑娘她臨走時還留下了一封信,讓我代爲轉交給少王爺。”
“這樣啊,那——,那封信呢?”林少青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於是便連忙向嚴旺追問說道。
“信?!我剛纔出來的時候,在離開園子前就已經交給小姐了啊!”嚴旺迴應林少青道,“小姐拿着信,往後面走去了。”
“糟糕,聽你這麼說來,一定是藍小姐出了什麼事……嚴旺,事不宜遲,我先去追喜薇姑娘。李府就不用去了,你快去向少王爺和沐雨少爺稟報。”林少青一聽心中料想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情,於是在對嚴旺匆匆交代完幾句話後他便轉身跑了出去。嚴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便只好聽從林少青的吩咐,連忙調頭去找單君傑和沐雨。
“嚴旺,你說什麼——”單君傑和沐雨聞言後,頓時兩人都不由緊張地站起來看向嚴旺異口同聲道,緊接着他們兩個也跑出府去了。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藍婉若和長孫玲瓏被關在柴房裡,長孫玲瓏見藍婉若昏迷不醒,連忙推着她小聲叫喊道。
“咳、咳……”藍婉若輕咳了幾聲,隨即側轉過身來吐出一口鮮血,頓了頓無力地柔聲迴應長孫玲瓏道,“我……玲瓏,這是什麼地方啊?我們,我們爲什麼會在這裡?”
“小姐……是玲瓏不好,害你受苦了……”看藍婉若好不容易醒過來卻又吐血了,長孫玲瓏嚇得小聲哭泣道,“這裡是‘清風樓’,是……”
“挺好聽的名字,‘清風樓’……”藍婉若稍稍有了點精神,坐起身來看向長孫玲瓏說道,“玲瓏,‘清風樓’是什麼地方?對了,你不是應該在太原老家的嗎,爲什麼會出現在京城這裡?”
“回稟小姐,夫人擔心老爺,又見你們遲遲沒有消息,這才讓玲瓏和煙琪趕到京城,來看看老爺和你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誰曾想,我們走在路上遇到了壞人,便被拐賣到這裡來了。”長孫玲瓏停止了抽泣,鎮靜地向藍婉若迴應說道,“我和煙琪也嘗試着逃了好幾次,可人生地不熟,我們又都被抓了回來……小姐,先別說那麼多了,這‘清風樓’在名義上是間茶樓,暗地裡卻專門是爲京城一家叫做‘明月樓’的妓院打聽和買賣姑娘的。小姐,你可不能待在這種地方呀!”
“你、你說什麼?!玲瓏,你說他們竟然敢這樣做!”藍婉若一聽,頓時氣憤不已道,“茶樓與妓院兩者居然暗地勾結,相互狼狽爲奸殘害婦孺百姓,他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王法?等等,玲瓏,那煙琪呢,她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煙琪她……”長孫玲瓏不由低下頭來,紅着雙眼啜泣道,“小姐,煙琪……已經死了……”
“什麼!”一時間藍婉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聲悲嘆道,“她和喜薇一直跟隨着我,盡心盡力地侍候我兩年多……煙琪,她是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兒,怎的就……如此命短呢?煙琪……”
藍婉若和長孫玲瓏主僕兩人正小聲說着,這時門突然“吱嘎”地一聲被推開了。隨即便走進來一名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以及幾名虎背熊腰的黑臉壯漢。
“唉……唉……”只見中年婦女走到藍婉若身旁,唉聲嘆氣地打量了她一番後,才又迴轉過頭對壯漢中帶頭模樣的藍衣人接着開口說道,“我說啊彪啊,瞧你在我面前把她誇得跟個仙女,說的像什麼天上有地上無似的,我也沒看出這姑娘有什麼特別之處呀!何況——,看看,你看她現在的這個樣子……一副病秧苗,半死不活似的沒什麼精氣神兒,還不得花掉我大把銀子來給她調理身子吶……”
“媽媽——”藍衣壯漢聞言後走上前,看看藍婉若又轉頭看向了中年婦女笑說道,“媽媽,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呀!我阿彪閱人無數,我敢向你保證,這黃衣丫頭定然能給您帶來數不盡的財富和珠寶。您瞧,您仔細地瞧瞧,她那臉蛋兒,那身段……雖然這丫頭現在看起來呢是差了那麼點兒,但只要稍稍休養休養,好好補上一補後再調理調理,恐怕不出幾日,王孫大臣們都會拿着錢搶着來要,您還害怕那麼點兒銀子賺不回來嗎?”
“話是不錯,可阿彪——,你要的價碼,未免也太高了吧!”中年婦女再次看了看靠在牆角邊並蹲在地上的藍婉若,總感覺想要但又不想要,“阿彪,我們都是老熟人了,大家各退一步,你就少一點兒。再說,你都還沒弄清楚這丫頭的身份呢,萬一日後有誰找上門來,那我豈不是……”
“我的媽媽耶,你啥時候竟然也變得這麼膽小和怕事情啦?”藍衣壯漢拍拍自己的胸脯,看向中年婦女表示擔保說道,“我阿彪辦事,您還不放心嗎?十幾年來我給您的姑娘,少說也有那麼百八十個,到現在又有哪個出了事情的?再說了,就算真的出事情,也有我阿彪給您頂着啊!媽媽,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我阿彪不行,咱身後不是還有宇文大人給我們撐腰嗎?這在京城之中誰最大,宇文大人都親自開口發了話,媽媽您還用得着怕誰吶……”
“這倒是,但要十萬兩——,這未免也太高了!”中年婦人還是猶豫不決,看了看藍婉若後討價還價地說道,“阿彪,你總得給我少點吧,至少打個八折……”
“那可不行!”藍衣壯漢道,“媽媽,你的‘明月樓’在京城裡可是出了名的銷金窟,連這麼點兒銀子都拿不出來嗎?說好的十萬兩就是十萬兩,少一個子兒都不行!媽媽,你不要,我就給其他的買主。我相信等着買這丫頭的人,恐怕還不止您一個纔對吧?”
4. “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遙山皆有情。” 藍婉若無奈而氣憤地嘆道,“多美的字眼,可惜卻被你們這些人給糟蹋了……”
“阿彪——,算你老小子夠狠。好,十萬兩就十萬兩,我朱翠雲今天算是輸給你這個老小子了!”聽到吟唸詩句後,中年婦人看看藍婉若不禁滿意地笑道,說完便伸手從衣袖中取出一疊共十萬兩的銀票來,並命身旁同來的姑娘遞給叫“阿彪”的壯漢,“人——,我現在就要帶走,可以吧阿彪?”
“當、當然可以!”藍衣壯漢阿彪接過銀票,笑嘻嘻地看着讓人數了一遍,又親自伸手拿過點了一遍後,方纔放心地對中年婦人接着說道,“來人,把這黃衣丫頭給我扶好,幫着翠雲媽媽一起送出去。”
“不必了,你們這些個男人,粗手笨腳的……”中年婦人卻向自己身後的女子吩咐說道,“來呀,還是你們上前幫忙把這丫頭扶出去吧!”
“慢——”就在幾個年輕女子走上前來,準備動手扶藍婉若出去時,衆人卻見藍婉若突然站起身來,臨危不懼地看了看大傢伙後,不卑不亢對“明月樓”媽媽朱翠雲接着說道,“你要我跟你走也可以,但得讓我帶她一起離開這裡!”
“不,不可能,這門兒都沒有!”中年婦人和藍衣壯漢異口同聲道。
“哦,是嗎?”藍婉若冷冷地笑道,不知何時手中竟多出來把匕首,她拔開劍鞘用短匕抵在自己的胸前,看看長孫玲瓏後看下向朱翠雲和藍衣壯漢,並對兩人不容爭辯地說道,“如果你們不答應,那我就立刻死在這裡,讓你們人財兩空,什麼好處也都得不到!”
“別、別、別——”朱翠雲沒想到藍婉若居然會如此烈性,連忙着急地迎上前幾步,頓了頓服軟下來般看向她笑說道,“姑娘,我說咱們有事好商量嘛……你先把匕首放下來,萬一劃傷到了哪裡,對大家可都沒什麼好處啊!”
“是呀,姑娘,翠雲媽媽說的對。你如果真的弄傷了,到時候自己也不好受啊!再說,姑娘你爲了一個下賤丫頭,這麼做也不值得嘛……”藍衣壯漢阿彪看藍婉若如此,也不由緊張地在一旁開口幫助翠雲說道。
“不必商量也沒得商量。朱老闆,剛纔你那十萬兩已然付出,若不想人財兩空,就答應讓她跟我一起走!”藍婉若堅定地大聲道,同時用力一抵匕首,頓時她胸前便浸染出一片鮮紅色的血來。
“小姐——”長孫玲瓏一看,擔心地驚呼道,頓時衆人也都嚇了一跳,“小姐,玲瓏不值得你這樣做的……”
“閉嘴,哪有什麼值得不值得!且不論你是我的人,就算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也會這樣的。”藍婉若打斷了長孫玲瓏的話,轉頭看向朱翠雲,“朱翠雲,對你而言,我應該不止十萬兩吧!怎樣,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等一下——,我說姑娘,你千萬不要做傻事。”朱翠雲叫住藍婉若,暗自思忖了起來,“倘若我不答應,這個丫頭定然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即便人死不了,日後也說不定會留下傷疤……但如果我答應了,她或許還可能心甘情願地跟我走。左右不過就是一個卑賤的小奴婢,想要那就給她吧!對,先穩住這丫頭再說,我可不能讓好不容易纔到手的這顆搖錢樹,這樣還沒開始幫忙賺錢呢就自己給折掉了!”
“考慮的如何,媽媽?”阿彪看向朱翠雲追問道,“媽媽,你倒是開口說句話呀!”
“好吧,姑娘,我答應你。”朱翠雲終於應允了藍婉若,接着便轉頭看向阿彪對他說道,“阿彪,那個丫頭我也要了,你看着開個價吧!”
“朱媽媽,這……”藍衣壯漢沒想到中年婦人今日竟會如此“通情達理”,他仔細地審視了藍婉若片刻後,有些不敢相信地迴轉過頭看向朱翠雲說道,“好,那就三十兩銀子,你把她也給一起帶走吧!”
“三十兩,有點貴啊,不過……算了,阿彪,我給你。”朱翠雲便又給了藍衣壯漢阿彪兩錠銀子,然後纔對藍婉若笑臉相迎地接着說道,“姑娘,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那麼你手中的匕首,是否也可以放下來了呢?”
“朱老闆這般會做事,小女子又怎麼可以食言呢?玲瓏,你過來扶我,我們跟朱媽媽走吧!”藍婉若淡然一笑道,“朱媽媽,我會幫你掙到你想要的錢,但前提得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能強迫我做我不喜歡和不想做的事情,否則……”
“姑娘果然夠識時務,媽媽我很是喜歡!只要你乖乖聽話按我說的去做,我呀倒也絕不會爲難你。好啦,走吧,媽媽我以後會好好疼愛你的!”朱翠雲沒想到藍婉若竟會放下匕首,並且主動乖乖地走到自己跟前,頓時不由頗爲欣賞而心情大好地對她高興道,“好、好、好,我答應你,我全都答應你……來人——,還不快把姑娘摻出去並好生仔細地扶上馬車……”朱翠雲說完又進來了幾個女子。衆人把藍婉若和長孫玲瓏一同攙扶上了馬車後,大傢伙便按照朱翠雲的吩咐,在夜色中快速駕趕着馬車,匆匆朝京中第一青樓“明月樓”方向駛去了……
“喜薇,小姐找到了嗎?”李世民剛一回到府中,跟李建成便聽說了藍婉若失蹤的事情,李世民不由開口着急道,“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啊,到底是誰,竟敢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大街上就把我們家婉若給劫走了!”李建成也不由緊張地憤然說道,“喜薇,劫持走婉若的那夥人,你可還記得他們的長相?”
“大哥、二哥,你們都別心急……”李元霸越來越成熟懂事了,他一拳打在桌子上後氣憤道,“哼,連婉若姐姐都趕動,那些人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對了,喜薇姑娘,那些人爲什麼會劫持小姐呢?還有,你又怎麼能平安無事地在這裡呀?”方將軍想了會兒,開口向杜喜薇問說道,“喜薇姑娘別介意,我也只是好奇,總感覺事情有些解釋不通啊……”
“我、我,事情是這樣的……”杜喜薇又急又委屈地哭了,“小姐是因爲看見玲瓏,才追過去被他們那些人給劫走的……當時,小姐讓我躲在巷子裡,等那些人走遠了再出來;然後再回來通知你們……可是,我回到家來一看,你們誰也都沒在……所以,我便又只好去跑出找單公子幫忙,誰知他竟然也不在府上……”
5. “好啦,喜薇,大家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們也只是太擔心婉若了,剛纔說話——,所以纔會重了些,你也別往心裡去……”李世民見狀,走到門邊安慰杜喜薇說道,“喜薇,你想想,仔細地好好想一想……那些人,他們大概都是什麼樣子,你現在還有印象嗎?”
“我——”杜喜薇擡頭看着李世民,又感動又很無措,“二少爺,具體的樣貌我已想不起來了。喜薇只記得他們那些人,他們的身材都很魁梧,講話也全是說着這邊的口音,而且穿的都是大街上很容易見到的藍色的衣服,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這……這下可就難辦了。”李建成聞言,不由從旁犯愁道,“按照喜薇的話說來,那些人基本上就沒什麼能夠找尋的方向。婉若的下落——,怕是要費些功夫了!”
“大公子、二公子,看來我們得啓用京城這邊的暗衛了。”方將軍想到了李淵臨行前曾交代過的話,於是便和盤托出地看向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兩位公子,國公大人曾交代過,無論什麼情況,都務必要保證好婉若小姐的安危。因爲他說,婉若小姐的未來,對我們整個山西太原而言將重於一切!”
“父親竟然說過這樣的話?!”李元霸驚訝道,“原來,父親大人也很喜歡婉若姐姐啊……”
“初來京城那樣危急的時刻,我們也都不曾動用過暗衛,現在卻因爲婉若就要啓用,這是否……”李建成有些猶豫地看向了李世民和方將軍,“婉若不過是失蹤,而且也纔有幾個小時。京城之內魚龍混雜,各方的勢力盤根錯節並牽連甚廣,如果我們真的啓用暗衛,那我們的實力恐怕就真的再也隱瞞不住了。”
“大哥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李世民卻並不贊同李建成的話,因爲在他心裡和眼中,藍婉若永遠纔是最重要的,“大哥,婉若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不管父親有沒有留過那樣的話,至少在世民我的心中,婉若她永遠都是被擺放在第一位!這樣,我和大哥,還有四弟元霸,我們先分開別到城內各處去找找;喜薇跟宏伯,最好便留守在府裡繼續等待消息;方將軍,你呢,就親自負責聯絡那些暗衛。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盡全力去做……”
“婉若小姐,你們找到她人了嗎?”衆人正發愁商議着,這時單君傑和沐雨兩個也都帶着人趕了過來,纔剛一踏進大門單君傑就着急地開口問說道,但當看見大廳中衆人的表情後,單君傑便知道情況並不好,於是他又立馬回過頭來對沐雨吩咐說道,“小雨,你想辦法聯絡聯絡我們京城內外的那些江湖朋友,最好是讓他們也發動手下來幫忙找找,看看能不能儘快查詢出有什麼與婉若小姐被人劫持走的相關的線索……”
“好,義兄,我這就去。”沐雨也很擔心藍婉若,當着衆人的面應說完單君傑後,他便又調轉身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君傑,幸好還有你肯站出來幫忙,這個時候我們也都沒什麼好客套的了。”李世民感激道,“大恩不言謝,君傑,一切就等找到婉若後,我們再坐下來慢慢地好好細說細說吧!”於是衆人便又都分散了開去,繼續動用自己的關係,各自打聽和找尋起已然失蹤有好幾個時辰的藍婉若來。
那邊的衆人,連天來全都心急如焚;這裡的藍婉若,卻感到時間漫長地度日如年。
三日後,“明月樓”樓上的最尊貴高雅的居室中。“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長空……”藍婉若經過幾日的休息調養,精神和身體方面都好了許多,於是她便站起身來到桌前,看着桌上放着把古琴,就情不自禁地坐下身並感嘆地動手彈唸了起來,“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藍婉若吟唸的正是唐後主李煜的《烏夜啼》,這首詞長孫玲瓏雖然未曾聽過,但卻並不難明白其中的含義,以及她所見到的藍婉若的此時此刻心中的那份感慨。
“小姐,玲瓏知道你是爲了救我,纔會遭受這些苦難。小姐別難過,玲瓏一定想辦法救小姐你出去……”長孫玲瓏一邊幫藍婉若倒茶,一邊壓低聲音對她鼓勵說道,“小姐不要放棄,更不要灰心,二公子和大少爺他們此時此刻也一定都還在找尋着小姐呢!所以,我們自己千萬要堅持住,在二公子他們找來這裡之前,小姐也絕不能有事……”
“玲瓏,你——”藍婉若有些錯愕,簡直不敢相信此刻長孫玲瓏居然會冷靜地說出這樣的話,因爲與幾日前的模樣來比,她現在的冷靜和平定的確令人感到很是吃驚,但藍婉若卻沒有多想,“放心,玲瓏,我沒事……”
“明月、明月,我是彩霞,你快開門啊!”藍婉若和長孫玲瓏兩人正說着,這時“明月樓”中有人走上樓來,來人在門外輕輕敲了敲藍婉若的房間的門後,壓低聲音向裡面叫喊道,“明月姑娘——,明月,除了我,這外面現在什麼人也沒有……”
“玲瓏,你去看看。”藍婉若一邊繼續彈着琴,一邊擡起頭來看了看長孫玲瓏,並小聲說話示意她先過去開門。
“好的,小姐。我明白小姐的琴聲不能停,我這就去。”長孫玲瓏明白了藍婉若的眼神之意,於是便轉過身走向前去打開一道門縫,待看清楚來人果然是彩霞,並且身旁也確實再無旁人後,她方纔徹底把門給打開了,“彩霞姑娘,快請進……”
“多謝玲瓏姑娘……”進來的紅衣女子朝幫忙給自己開門的長孫玲瓏點點頭後,連忙轉身看向了仍在彈琴的藍婉若並着急地對她小聲說道,“明月,你快準備準備,我們一起逃離這裡吧!我剛剛聽說,今天晚上媽媽就要讓你出臺表演,再不快點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你、你說什麼,彩霞?!”藍婉若一聽,彈琴的手指不由驀然震顫了一下,頓時便撥斷了一根琴絃,頓了頓方纔坐直身子接着擔憂說道,“彩霞,就算是要離開這裡,我們又該怎樣逃啊?朱媽媽跟她那些手下,他們大家可都寸步不離地蹲守在外面的樓下呢!再說,玲瓏,我的東西還在朱媽媽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