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哦,真的這樣啊!”李建成一聽,停下了腳步並轉過身來看向藍婉若懇切說道,“婉若,不知你可否願意告訴我?有心事就說出來嘛,或許大哥可以幫到你……婉若,即便大哥不能幫忙解決,但至少你也不會再像剛纔那樣壓抑。除非是你信不過大哥,不願像待世民一般,將心中之事對我講訴罷了。”
“大哥,你言重了。”藍婉若也停下了腳步,“婉若知道大哥很疼愛我,又怎麼會不相信大哥呢?只是有些事情,我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即便說了,大哥你也未必能夠聽得明白啊!婉若本來就已經因爲這件事情,而感到頭疼萬分了,又何必再告訴大哥,讓你也跟着我一起平添煩惱地來傷神不已呢?”
“看來——,在婉若你的心中,我跟二弟世民,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同論而語啊……”李建成不禁傷感地嘆說道。聽到李建成的話後,藍婉若心中不由莫名顫動了一下。
“大哥這話不知是什麼意思,人和人本來就不同啊!我對二哥世民,乃是真心的喜歡;而對大哥你,則是兄妹間的敬愛。你和他在婉若心中,又怎麼可能會相同呢?大哥,謝謝你陪我說話和散步。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想先回房去休息了……”藍婉若說完,便低下頭轉過身快步朝向前走去了。
“婉若——”李建成卻開口叫住了藍婉若,追上前說道,“婉若,我前面那句話並無他意,只是希望作爲大哥,自己也能像二弟世民一樣,能夠傾聽你的心事並幫忙爲你分擔憂愁和傷心。如果剛纔那句話讓婉若你感到不舒服了,你就全當大哥我不曾說過,忘掉它吧……”
“大哥,你多心了,婉若沒有感到不舒服,而且我不會再去想它的。”藍婉若也覺得似乎是自己誤會了李建成,於是連忙致歉般看上對方說道,接着便又把身上披着的李建成的衣服給取了下來,並雙手捧拿着歸還給了他,“是婉若剛纔說話不當,還望大哥見諒。我已經不冷,衣服就還給大哥你了!”
“我怎麼會怪你呢?婉若,在大哥心中,你永遠都是那個惹人喜愛,又純真無邪的小妹妹。”李建成一邊重新把衣服給藍婉若披上,一邊淡然笑了笑對她疼愛地接着說道,“夜已深了,園中又溼氣重,當心着涼……這衣服,婉若,你還是繼續披着吧!好啦,早點回去休息,大哥就不送你了。慢慢走,婉若,自己當心地滑,走得慢一點……”李建成說完便扭轉過身去,掉頭朝向自己的房間走回去了。看着藍婉若與李建成他們二人,朝兩個相反的方向分散並回往自己所住的房間去後,黑暗的牆角中站着的那個人影也才終於離開了。
回到屋中後藍婉若比出去前更爲煩惱,她躺在牀上愈加睡不着了。接連反覆回想着白天在“將軍府”裡,龍陽看自己時所說的那些話;又想着李世民和單君傑在園中練劍,兩人劍尖直指時的情形;再想到剛纔在走廊中,李建成對自己所講話時的深情和眼神,藍婉若的心不由開始混亂起來。
“福貴難同伴,念悲忘志空……”思及至此,藍婉若不禁想起了當初在太原受傷治療的時候,那個有着“隱退神醫”之稱的安先生,想到了他在亭子裡曾對當衆對自己所講說過的話來,“安先生口中所說過的,與我一生命運和幸福都相關的四個人,莫非就是單君傑、李世民、龍陽和李建成?不,不應該啊,這怎麼可能!藍玲啊藍玲,你到底是怎麼了……天吶,我是藍玲,還是藍婉若,這究竟有什麼區別,與他們之間又能有什麼關係呢?如今,李建成是大哥,李世民是二哥,這的確有關係。可是單君傑與龍陽,他們和我又能有什麼牽扯……”
“執事大人,還望你先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公主。”王御醫奉皇后娘娘的命令來到李府探望,和迎接平陽公主藍婉若回宮,但時間有些早並且招待他的乃是李建成。李建成說完站起身來,朝向後花園走去。李建成剛一走至藍婉若房間前正欲伸手敲門,這時卻看到李世民與藍婉若兩人從另一端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
“大哥,早!”藍婉若看着李建成,微笑着向他開口問說道,“大哥這麼早就來找婉若,是有什麼事情嗎?”
“你們倆一大早跑到哪去啦?”李建成上前看了看李世民後,轉頭看向了藍婉若接着說道,“婉若,你們倆回來的正好,我剛纔準備找你們到大廳去呢!”
“我沒有帶婉若去什麼地方,只是和她一起在園中散了散步。”李世民走上前來,幫忙替藍婉若回答自己的兄長而對李建成說道,“對了,大哥,你找我們去大廳有什麼事嗎?是不是——”
“宮中的御醫執事王大人來了,說皇上昨晚醒過來想要見平陽公主。今日皇后娘娘特意讓他前來接婉若回宮,並且好讓王御醫親自再給婉若把把脈,看看她是否安好,現在他正在大廳裡等候着呢!”李建成說完便轉身朝向大廳走回去,同時不忘對李世民跟藍婉若催促說道,“你們倆也快點吧,讓人等久可不太好……”
“好,大哥、二哥,那你們先去吧!我進屋拿上些東西再換件衣服,很快就出來。”藍婉若鬆放開李世民的手,對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兩人講道,說完便推開門走了進去。李世民點點頭,接着也轉身跟隨李建成,朝上前一同往大廳方向走去了。
“父皇——”隋煬帝正在“御書房”中批閱着奏摺,這時候楊傲雪忽然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站到隋煬帝身旁並高興地趴在了他背上後接着說道,“父皇,傲雪聽聞你下旨恩准了我們,說是可以到京城外的一些小城鎮上去玩玩,這是真的嗎?”
“當然啦,君無戲言,何況你和婉若還是朕最疼愛的兩個孩子呢!”隋煬帝放下了手中的筆,迴轉過身來慈愛地看着楊傲雪對她應說道,“對了,傲雪,你姐姐若兒她準備的怎麼樣啦?”
2. “哼,父皇,你只關心婉若,一點兒也不在乎傲雪!”楊傲雪一聽,剛還喜滋滋的臉頓時便一下子不高興起來,都起小嘴朝隋煬帝抱怨說道,“父皇,從有婉若姐姐後,你就不再疼愛傲雪了,你不公平……”
“沒有的事,傲雪,你和婉若在父皇心中同等重要。”隋煬帝見楊傲雪真的生氣着背轉過身去,連忙站起身來對她解釋說道,“傲雪,朕承認是對婉若偏了那麼點兒心,但朕也同樣寵愛着你呀!你從小就生活在父皇和母后的身邊,過慣了舒適安逸的生活,可是你姐姐婉若呢?唉,是父皇虧待了她啊!”
“父皇,對不起,傲雪不該這樣和您說話的。”楊傲雪沒想到自己那一向威嚴在上的父皇隋煬帝,今日竟會這樣低聲下氣地來對自己說話,頓時不由愧疚而感動地回過了頭,“父皇,我錯了,您不要生氣……”
“沒關係,傻孩子,父皇又怎麼會跟你計較呢?”隋煬帝摸了摸楊傲雪的額頭,慈愛而疼惜地接着說道,“還有——,傲雪,朕此次特意安排了韓誠和單君傑同行。到時,一路上你們幾個年輕人就有得玩鬧了。”
“父皇,只有他們兩個嗎?”楊傲雪不由着急地問說道,“韓誠和單君傑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人一同前去玩耍了嗎?”
“傲雪,那麼你還希望有誰啊?”隋煬帝反問道,突然卻看見楊傲雪的臉刷的一下子變紅了。
“當然是——,是……還有李世民啦……”只聽得楊傲雪蚊蚋般低頭,用手搓揉着衣襟回答道。
“什麼?傲雪,父皇沒有聽清楚,你大聲些,再說一遍吧!”隋煬帝坦言道。
“討厭……父皇,傲雪是說,還應該有李世民嘛!”楊傲雪說完,便轉過身害羞地朝書房外面跑了出去。
“這孩子——,朕是你們的父皇,又怎會不清楚你跟婉若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呢?”隋煬帝看着楊傲雪離開的背影,自語般笑笑後不由發愁地嘆說了起來,“唉,女大不中留啊!若兒和雪兒,她們也的確是到了該指婚的年紀了,可是……除了李世民外,當然也少不了龍陽;至於宇文家的少爺宇文成都,一同前去看看情況再說吧!皇后屬意龍陽,對李家二公子李世民倒也還滿意;但朕卻喜歡單君傑跟李建成那倆孩子,而且覺得韓誠也不錯。這下,事情可就難辦了……”
一個晚風吹拂,桃花飄香的夜裡,一對小年輕正在桃花樹下互訴衷腸。突然一羣舉着火把的人們,從四面八方朝向他們圍攏過來,不由分說便將兩人給捆了個結結實實。儘管隨後穩婆證實該女子還是處子之身,但兩人仍然不能得到寬恕。鄉里的百姓們商議,最終決定把這個後生給逐出了村裡,永遠不得返鄉;而女子則被脫光身上保暖的外衣,留下件裹體遮羞的單衣,被大夥捆綁在了堤岸邊的一棵大樹上。且還在樹上貼明告示寫道:三天內如有外地男人願意付三兩銀子,便可將此女子給領走;如若無人領取,那麼三日後就將她沉塘處死。
這日,藍婉若和楊傲雪等一行人正好路經此地,並且看到了這則貼在樹上的“奇怪”告示。“婉若——”龍陽一把拉拽住正要往前走去到藍婉若,壓低聲音後接着對她阻攔說道,“若藍公子,今早從府中出來時,老爺就特意交代過要看護好你。如今前面狀況不明,你先不要過去,還是等我命人去查個究竟了,回來後再說吧!”
“可是……”藍婉若看着龍陽板緊的臉,只好退了一步說道,“好吧,聽你的就是了。”
“多謝公子肯配合,龍陽這就命人查去。”龍陽看了看盡管一身男裝,仍不免透露出嬌俏動人氣質來的藍婉若後,笑了笑滿意地說道,接着就轉過身去走開幾步對隨行的沐雲親自吩咐起來。沐雲得令後,於是便立即帶上幾人,轉頭朝向周圍的一些鄉民去打聽了。不一會兒,沐雲就又帶着些確切而詳實的消息趕了回來。
“原來——,竟然是這麼一回事啊!”聽完沐雲等人的回報後,藍婉若不由悲嘆地傷感起來,“要他們這不是處在古代,而是在現代,那該有多好啊!至少真心相愛的兩個人,就不會發生像現在這樣的悲慘的事情了……”
“婉若……”李世民終於擺脫楊傲雪,忍不住走上前來對藍婉若安慰說道,“婉若,眼下大勢如此,你又何必煩擾跟憂愁呢?”
“不,不該是這樣的。”藍婉若無力道,突然她一把拉住李世民的雙臂,期待般望向對方說道,“二哥,將來……有朝一日,你若有能力來改變目前的這一切,答應我,你會努力去做,好嗎?”
“婉若——”李世民並不懂得藍婉若爲何會對自己講這樣的話,但還是看着她點了點頭,舉起手來立誓般承諾說道,“好,婉若,我向天發誓,將來定按你說的去做,我保證!”
“謝謝你,二哥!”藍婉若感動不已,心中卻暗自思忖起來,“只是不知今時的這些話,他日成了皇帝的二哥你,還能再否記得——,還能否再履行今日的諾言……”
“老人家,這位姑娘,我……”藍婉若轉身走到了大樹旁的八仙桌前,對坐在一旁的長鬚老人開口說道。
“公子,你是願意領她走?”老人打斷了藍婉若的話,“但是,你確定你要這麼做,不再改變想法了嗎?”
“是的,老伯,我想帶走這位姑娘,不再改變也絕不後悔。”藍婉若看了看綁在樹上瑟瑟發抖的可憐女子後堅定道,說着便一面讓龍陽命人拿來三百兩銀子,一面又吩咐杜喜薇與長孫玲瓏去給那名女子鬆綁,並幫對方穿上些暖和的衣服了。
3. “老人家,這五百兩銀子是我家公子的一點心意。其中的三百兩交給村裡,用作鋪路和建橋等公共設施;另外二百兩各拿一百兩,分別送到那對犯了錯的小青年的父母家裡,讓他們好好生活,不要再爲孩子的離開而難過擔心。”龍陽並未完全按照藍婉若所說的去辦,而是徑直走上前去,以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對村長老人講說了幾句。接着,他便又轉身朝向堤岸邊走去了。
“奇怪,真是奇怪了,我孫老頭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他們這樣的年輕人。”村長見藍婉若和龍陽等人齊聚堤邊的楊柳樹下,看了看桌上放着的五百兩銀子,不由搖搖頭感嘆說道,“這樣待人謙和有禮,出手又闊綽大方,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啊?唉,倘若當今的皇上也能如此,那咱老百姓的日子不知該有多好過呢……”
“孫靜拜謝公子的救命之恩——”被捆綁在樹上的女子整理好衣服後,由杜喜薇和長孫玲瓏扶着來到了藍婉若的跟前,突然她跪下身去並感激涕零地叩首說道,“從今往後,孫靜就是公子你的人了。孫靜願做牛做馬,用心服侍公子一生一世!”
“不、不,你無須這樣。”藍婉若連忙走上前扶起了孫靜,頓了頓才又看着她清秀的臉,手足無措般繼續憐惜地回絕說道,“姑娘,你我能在此處意外的相遇,想來也是上天安排的機緣,你又何必如此對我呢?再者,我救你並無他意,更不會讓你爲我當牛做馬的。”
“公子,你是嫌棄我嗎?”孫靜一聽悲泣道,“孫靜清楚自己的身份卑微,配不上公子,但請你收下我吧!孫靜不求公子給什麼名份,只願能夠留在你的身邊,做一名幫你端茶倒水的丫鬟而已……”
“我……孫靜姑娘,非是我不想留你在身邊,只是耽誤不起你的終身啊!”藍婉若沒曾想孫靜居然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無奈地轉過身去不敢看對方般接着說道,“孫靜姑娘,我不是嫌棄你,也不是不想給你名分,只是我不能給也給不起,因爲……”
“因爲什麼?”孫靜着急地追問道。
“因爲我是——”藍婉若正準備說出自己也是女子時,但卻被龍陽給拉住了。藍婉若看了看四周已然圍攏過來看熱鬧的鄉民,會意地朝龍陽點了點頭。
“既然是公子你出錢救得我,那我從此便是公子的人了。倘若公子不願收容孫靜,孫靜也只好投河去死……” 孫靜倒是個性格剛烈的姑娘,她不由看着藍婉若認死理地堅定說道,說完便朝向河邊走去。
“孫姑娘,且慢!”李世民見藍婉若十分爲難,忍不住挺身而出地幫她解圍,開口叫出了孫靜說道,“若藍公子一片好心,孫姑娘,你又爲何要這樣苦苦相逼呢?她並沒說不收你,只是說不可以誤你幸福……你這樣以死相逼,豈不是令救你的人感到爲難嗎?”
“是啊,孫靜姑娘,我家公子救了你,你卻不領情。”長孫玲瓏也開口替藍婉若勸說孫靜道,“你若真的就這樣死了,那公子還救你幹什麼?豈不是白費力氣,又還浪費了銀子嗎?”
“孫靜姑娘——”這時單君傑也走上前來,看看藍婉若後走到了孫靜跟前,只離一尺後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道,“其實若藍公子,和陪伴於在下身旁的蘇小姐一樣,也是位姑娘。她實在不便把事情說出來,還請姑娘你見諒。若藍,藍婉若,去其中間而倒過來念者也!孫靜姑娘,我這麼說,想必你總該能夠聽得明白了吧……”
單君傑說完便退後一步,看着孫靜笑了笑,緊接着就又轉過頭,走回到了蘇映雪的身旁。孫靜看了看藍婉若,又依次看了看站成月牙形的蘇映雪和單君傑,還有楊傲雪跟李世民以及龍陽等人,最後靜靜地走到了藍婉若的身旁。衆人便一同離開了堤邊,圍觀的民衆也都散了開去。
“沐雲大哥——”離開“桃花村”後,藍婉若掀起簾子叫向了車外騎馬的沐雲問說道,“那孫靜姑娘的事情,你們都幫忙處理好了嗎?”
“回長公主,我們都已然按龍哥,龍將軍的吩咐辦妥了。”沐雲探探頭,俯下身來回應藍婉若說道,“公主,我們在找到孟良玉並考察了一番後,就把孫靜交給他了。此外,大哥還讓我們給了他們一筆能夠安家的銀兩,讓他們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好,請你代我轉告龍陽將軍,婉若感謝他爲成全這對苦命戀人所做的一切。”藍婉若說完,便放下了簾子,心中對龍陽的感覺卻也改觀了不少,“龍陽,看來你也並非是一個全然無情的人嘛……”車隊繼續前行着,楊傲雪由李世民護送,藍婉若有韓誠和沐雲跟從,而龍陽跟單君傑等人則親自留守在隋煬帝的馬車周圍。大傢伙本來是要同行的,但因各人自有心事,隋煬帝也就只好依了楊傲雪和藍婉若,答應讓三隊人馬分別走不同的路線,先後進京回到宮裡去了。
“龍陽——”御花園中,藍婉若突然開口叫住了正在陪隋煬帝散步的龍陽,接着迎上前來說道,“父皇,婉若有些事,想要找龍陽將軍單獨談談,還望父皇你恩准。”
“好,去吧,若兒!”隋煬帝並不清楚藍婉若找龍陽所爲何事,只以爲他們之間乃是有什麼年輕人那樣的兒女情長,於是便笑着對兩個人迴應說道,“龍陽,你就好好陪陪公主。陪朕的寶貝女兒一起好好說說話,或者做別的什麼也都行,總之在這裡不用你再陪同朕了……”
“是,龍陽謹遵皇上和公主的旨意。”龍陽應說道,朝隋煬帝躬身行了個禮後,接着便跟藍婉若一同轉身離開了。
4. “龍陽,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義父李淵和他們李氏一族?”來到亭子中以後,藍婉若背對着龍陽,彷彿是生氣又像是懇求般開口對他問說起來。
“微臣惶恐愚鈍,不知平陽公主殿下你所言究竟爲何意?”龍陽故意裝作沒怎麼聽明白藍婉若話中的意思,看看四周後迴轉過頭來看向對方反問着回答說道。
“這樣可就沒有意思了。”藍婉若迴轉過身來,頓了頓看向龍陽接着往後說道,“龍陽——,龍將軍,直接開出你的條件好了!我知道你不會白白答應我的請求,說吧,只要你的條件婉若能夠做到,那麼我一定會盡力去做的。”
“是嗎?在你心中,婉若,我龍陽竟然是這種人!”龍陽一聽,不由迎上前來並低下頭錯愕而難過地看向了藍婉若,用手慢慢托起她的下巴看了許久,突然不知怎麼的就又放下手去,接着便轉過身改變了語調,詭異地向對方問說道,“婉若,如果我說我的條件其實很簡單,只是想要你嫁給我。說得更簡單直白一點好了,就是要讓你藍婉若做我龍陽的將軍夫人,——你會答應嗎?”
龍陽遲疑着說完後便轉回過身來,目不轉睛地看向了藍婉若,期待而惶恐不安地等待着對方的答覆。
“你、你說什麼?!”藍婉若聞言,頓時不由感到腿腳一軟,差點兒沒摔倒在地上,幸好有長孫玲瓏走上前來並伸手幫忙攙扶住了她。
“小姐——,不,公主當心!”長孫玲瓏將藍婉若扶到石桌旁的小凳上坐下後,才又側轉過身來看向龍陽憤然說道,“龍陽將軍,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出言不遜,冒犯公主,你可知罪?”
“玲瓏……”藍婉若卻擺擺手叫住了長孫玲瓏,並對她和餘下的衆人開口說道,“玲瓏,這兒沒有你什麼事情了,你先下去吧!還有你們,你們也先全都退下吧……”
“是,公主。”長孫玲瓏應答說道,於是便帶領着其他的宮女和侍從們走了下去。
“這就是你的條件嗎?”見所有人已然退下後,藍婉。若這才又迴轉過身來對龍陽再次確認般繼續問說道,“龍陽,娶我——,便是你想要的結果?”
“若我說是,你會如何?”龍陽迎上前幾步,幾乎直抵藍婉若的面前後,看着對方追問道,“已然身爲‘藍婉若’的你,藍玲,你會爲了救李淵而答應我嗎?”
“我……我不知道……”藍婉若低下頭去想了想後,很是爲難地回答龍陽說道,“龍陽,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你給我一些時間考慮吧!”
“不必了。”龍陽忽然笑道,“婉若,看你如此難以做出選擇,我就知道即使勉強你答應了我龍陽,最終也不能得到我自己想要的結果。反而還會讓你覺得更加討厭我,——得不償失,那又何必呢?”
“你……你什麼意思?”藍婉若擡起頭來望看着龍陽,糊塗地眨眨眼睛問說道。
“那天——,在園中你說的話,在你離開後我想了很久……婉若,我不想讓你看不起我。”龍陽扶起藍婉若,退後一步站直起身來,待對方也站起來後,才又抱住藍婉若的肩膀,專注地看向她深情而認真地接着說道,“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從始至終你都讓我覺得無法掌控,所以我也想通透和想明白了。婉若,我喜歡你,只想簡簡單單,明明白白;我愛你,只爲真真切切,實實在在。婉若,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只是想趁人之危,更加不想讓你心不甘情不願地和我在一起!藍玲也好,婉若也好,你放心吧,這次我不會爲難李淵的……丫頭,我龍陽會向皇上奏明‘萬民書’的事情,乃是宇文化及蓄意中傷唐國公李大人,並幫忙替李世民請求皇上重新聖裁而改變先前的決定的。”
“真、真的嗎?”朗朗若一聽頓時不由喜出望外,她萬萬也沒想到龍陽居然肯答應自己的懇求而放手,於是便高興地拉住了對方,“龍陽,你當真願意放過我義父,並且不再與他爲敵了是嗎?”
“嗯。”龍陽點點頭鬆放開了手,看看藍婉若後轉過身去靜靜地接着說道,“不過——,婉若,你可別高興得太早。我也只是說這一次放過他,並不代表還會有下一次!要是李淵再撞到我龍陽的手中,到時候你可別說我言而無信。還有,婉若,就算我懇改變主意並點頭幫忙求情,但是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兄弟倆那邊,他們卻未必肯答應放手。所以,對於處理李淵和李家問題方面的事情跟態度,在皇上面前你最好保持中立,還是不要表現的過分熱衷了……”
“嗯,我知道了。不過,龍陽,這一次我還是要謝謝你。”藍婉若實在很開心,因爲龍陽最終也沒有令她失望,他依然還是那個不會趁人之危的君子,依然還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敢作敢當的男子漢,“龍陽,父皇還在園中等着我們呢!你要是沒有別的什麼事情,那我們就一起走回去吧?”
藍婉若說完,便輕鬆地轉身朝向御花園方向走了回去。
“好!”看着藍婉若臉上泛起的久違了的笑容,以及對方離去時開心輕鬆的背影,龍陽也不由舒心地笑着應說道,然後便快步追着她跟了上前,“婉若,知道嗎,能看到你笑真好,這樣我也就不再難過了……”
“宇文叔叔,你看到了嗎?”站在小石亭對面的楊傲雪和宇文化及,恰好看到了亭子中所發生的一切,雖然無法聽清楚龍陽與藍婉若兩個人之間的談話內容,但他們也看得出來龍陽待藍婉若的一片深情,楊傲雪不由感到有些嫉妒地對宇文化及開口說道,“原來——,我們的龍陽龍大將軍一直沒有娶妻生子,並非是因爲他不喜歡女人;也不是像某些文臣武將所傳言的那樣,乃是身體有病,而是在他心中早就有了喜歡和想要迎娶回家的姑娘啊!龍陽將軍喜歡的人——,竟然是藍婉若……”
“昭陽公主殿下所言極是,龍陽將軍喜歡的女子——,可不就是那平陽公主藍婉若嗎?”宇文化及站在楊傲雪的身後附和她說道,接着又迎上前一步躬身笑說起來,“只是……微臣不知昭陽公主你有何想法,以及殿下你接下來,又打算要怎麼樣做呢?”
5. “本公主哪裡能有什麼想法,丞相大人你可是太高看傲雪我啦!”楊傲雪迴轉過身來看着宇文化及說道,“再說了,即便本公主真的能有什麼想法,那不也還得靠宇文叔叔你給傲雪幫忙,我想要做的事情纔可以完得成嘛!只是不知,宇文叔叔是否願意幫傲雪了……”
“昭陽公主過獎,老臣愧不敢當。”宇文化及深知宇文氏同藍婉若跟李世民一家,以及單正單君傑父子倆之間的矛盾不可化解,便想到了要拉攏楊傲雪和龍陽,於是就藉此機會主動向單純天真但驕傲任性的楊傲雪示好,答應幫助其打敗藍婉若並讓她得到李世民,“不過——,倘若昭陽公主你真有什麼事需要老臣幫忙去辦,老臣我倒是十分樂意奔走代勞,絕不推辭!據老臣所知,公主你對李家二公子李世民倒很是上心,只不過他卻鍾情於藍婉若……”
楊傲雪跟宇文化及兩人便不謀而合地走到了一起,此後就時常會在宮中或是“丞相府”見面共商對策。但絕大多數的時候也都是老奸巨猾的宇文化及利用了胸無城府的楊傲雪,讓她成爲自己的棋子,用來幫忙對付藍婉若跟李淵以及單正等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得蒙天恩,朕有幸尋回失散多年的愛女藍婉若,今特賜封爲‘平陽公主’。爲感念天恩,朕決定要舉國同慶,設宴三日並大赦天下。凡刑部歷年所羈押之人,除罪大惡極且已被定作死囚者,其餘衆人案無大小,皆一律釋放!”清晨,天剛朦朦亮,京城內外便喧鬧起來。原來在皇宮的各大門外,先後很快都貼出了佈告。皇榜,即御筆所親自書寫的告示,其中的內容具體如上。衆人一看頓時無不歡天喜地,滿城上下也全都熱鬧沸騰起來。幾乎所有的人都開始忙着準備彩燈和禮花等物品,比過年時的廟會跟燈市都還要喜慶熱鬧許多。
午時三刻一到,刑部的大門纔剛一打開,周圍便潮流涌動地擁堵起來。前來此處的百姓們,全都不由焦急地張望和等待着,等待着自己在意的那些即將被釋放出來的親人。人羣裡有老人,有小孩;有男子,也有婦女。衆多的百姓之中,當然也少不了李建成和李世民等兄弟二人。幾乎所有的犯人都被釋放出來了,在百姓們差不多快要全部散去光的時候,李淵這才從刑部的“天牢”大門中走了出來。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以及山西太原舊部等人,大傢伙看見李淵走出來後,雖然很想立即圍攏上去,但又擔心暗中會有小人並以此亂言,於是就都強忍着站在了一旁。直到刑部的人全都轉身離開以後,而李淵也已然跟刑部之間的距離走得相差甚遠了,衆人方纔激動地圍向前去。
大傢伙簇擁着李淵朝向李府往回走去,剛走到刑部的拐角處另一條巷子,一轉彎便遇上了親自趕來但卻又不好明着露臉的平陽公主。藍婉若和龍陽及其隨從,瞧着他們這一行人穿着打扮和疲倦的模樣,一看便是早已等候在此許久了。只見藍婉若穿着便裝,掀開簾子微微一笑後,由龍陽翻下馬背而迎走上前,小心地將她從馬車中攙扶了下來。
“見過平陽公主,願公主安康如意!”衆人見狀,連忙彎腰向藍婉若行禮說道。
“諸位不必多禮。”藍婉若看了看龍陽,鬆開他轉身朝前對大傢伙迴應說道,接着又走至李淵的身邊,“義父,這些日子讓您受苦了……”
“多謝公主關心,老夫沒事。”李淵以“老夫”自稱而不是以“老臣”,既是因爲他早已辭官歸隱,同時也還由於在他心中藍婉若是女兒而不是君主,但現場中還有旁人存在,所以李淵也不好不跟藍婉若保持身份和距離,“敢問公主,你親自專程前來所謂何事?”
“回義父的話,婉若此來並無他事,只想看看您……見您平安無恙,我也就放心了。”許久不見而看到李淵清瘦許多後,藍婉若不由哽咽地含淚迴應道,頓了頓才又接着說起另外的事情來,“不過——,父皇在我出宮之前,囑咐婉若讓我跟您道歉,還望您和幾位兄長能夠見諒。此外就是,義父,母后命我轉告大哥跟二哥,五日後將要在御花園內設宴,請您和兩位兄長到時候能夠如期前往宮中並出席參加。好啦,我要說的話已說完,義父你也累了,婉若就先告辭,不再打擾了……”言畢,藍婉若便又迴轉過身朝向馬車走去。
“婉若——”藍婉若正要上馬車,衆人卻見李世民跑了過去,一邊關心地扶她上馬車,一邊不捨地深情說道,“婉若,小心照顧好自己,二哥會想念你的……”
“二哥……”藍婉若看看大家後看向了李世民,最終還是不捨地走進車內,坐下身來放下了簾子,“保重了,二哥……”
“公主,坐好啦,走——”龍陽翻身騎上了馬開口道,說完就轉頭護送着馬車並帶上隨從,在衆人的注視下匆匆離開了此處。
“小姐還真是用心良苦,爲了不讓老爺傷心,竟親自前來替皇上賠罪。”看着藍婉若離去,管家李宏不由感嘆地嘀咕出了實情說道。
“是啊,宏伯你說的一點兒都沒錯。想咱們當今的這位聖上,他又怎麼可能會是那種犯了錯而肯承認的主呢?”李世民扶着李淵,不由贊同李宏的話感嘆道。
“誰說不是啊!所謂的代皇上向父親道歉,也只不過是婉若那丫頭自己的意思。”李建成也嘆說道。
“老夫又豈會不知?婉若這丫頭,今日乃是專程替她自己那父皇趕來的,多好的孩子——,唉……”李淵不由嘆息道,說完大傢伙便一同轉身離開,朝李府方向快步奔趕着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