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山,玉臺峰,紅葉真人看着兩個花朵兒一樣的小姑娘,打心眼裡生出歡喜來。
這兩個女孩兒資質雖普通些,但眼神裡都透出堅韌與清正。寧靜懂事又不諂媚討好,聰慧伶俐又肯下笨功夫,真是好苗子!
紅葉真人滿臉的喜意毫不掩飾:
“柯辰,馮星兒,好,很好!幼蕖,你好眼光!”
除了滿口的“好”,她再沒其他好說的。
紅葉真人又讓柯、馮二女演示了一回劍法,這一看,她更滿意了:
“能將上清山入門劍法練得如此純正精熟、氣定神穩,真是可造之材!”
能在外門就練出如此劍法基礎,日後再有名師指點,豈不更是良材一雙?
紅葉真人看着幼蕖,開玩笑道:
“她們如此合我心意,就似特地打造的一番,莫非是你事先教過她們如何迎合?”
幼蕖抿嘴兒一笑,坦坦蕩蕩道:
“兩個小姑娘對上清山最出色的女劍仙崇拜得很,生怕哪裡做得不好惹師伯生氣,是來問過我,師伯喜歡什麼!”
“哦,那你如何說?”紅葉真人本是隨口一句玩笑,此刻卻來了興趣。
幼蕖不答,下巴衝兩個小姑娘一擡:
“你們自己說!我可不串供!”
柯辰上前一步,清凌凌地答道:
“李師叔讓我們只做好自己就行了!至於劍術,李師叔也說,只要練好基本功就行。”
馮星兒跟着道:
“李師叔指點,我二人都深以爲然。都道入門劍術雖然淺顯,卻氣勢宏博、質樸真方,可補女子纖巧之短。所以,給真人看這個就行,並不需要其他花哨功夫。”
紅葉“哈”地一笑:
“還叫什麼李師叔?幼蕖她自個兒還小孩兒似的,虧她被喊‘師叔’還受得住!快喊師姐!”
幼蕖亦笑道:
“哪有先給師姐見禮的道理?你們還不快給師父行禮!”
馮星兒與柯辰俱是大喜,知道已是過了紅葉真人親自考察這一關。當下雙雙行下禮去,口中喚道:
“見過師父!見過李師姐!”
女孩兒齊聲嬌喚,聲如鶯語,又都是花朵兒一樣的模樣和年紀,實在是悅耳賞心,紅葉真人只覺心頭舒暢。
米蘭米珠去後,紅葉洞府清冷已久,吳楨、時珂那兩個傢伙懂事卻不貼心,如今來了這雙女孩兒,她的心又新活柔軟起來。
她放柔了聲音,一一詢問馮星兒與柯辰的日常起居與修行,又將玉臺峰種種事宜盡數說來。
說得興起,紅葉乾脆領着兩個小弟子去了花滿蹊看她們的新居所,沿途還指點着山中景緻笑說一番。
其實這些雜事完全可以交給幼蕖等人來做,但紅葉心情甚好,親自下場,可見她是真心喜歡兩個新弟子,幼蕖也爲師伯如今的精神抖擻而高興。
耳邊突然傳來悄聲傳音:
“沒什麼好看的啦,都沒比試一下,沒看頭!嘿,我是說這兩個小姑娘不錯!玉生說她們身上很白淨,沒戾氣!小九,我們走啦!”
是小地繹鏡的傳音。
幼蕖瞧向半空,一個小小的亮點一閃而逝,鏡兒已經飛遠了。
沒辦法,其實急着要走的是黑雲兒。小黑豹子嫌內門氣悶,又在綠柳浦玩野了心,幼蕖回上清山時,它直接就沒進山門,和小地繹鏡一起留在外山了。
正好,幼蕖也覺得玉生和雪芽不適合跟進內門,而且小仙芝還是回到生長的原地比較好,畢竟原土才養元氣。
於是,四個小傢伙索性結伴結巢爲伴,就此以上清山的外山爲家了。
反正,只要幼蕖一聲招呼,小地繹鏡與黑雲兒立時就能飛到。
這趟給玉臺峰找弟子,幼蕖順嘴給黑雲兒說了一聲,免得它哪天回來時大驚小怪嚇了人家小姑娘。
結果小黑豹子和小地繹鏡聽說玉臺峰要來新人,便特意趕回來看熱鬧,還悄悄將芝人芝馬也帶了進來。
小芝人雖然單純,卻對人的善惡極爲敏感。既然玉生也說馮星兒與柯辰乾乾淨淨,那幼蕖就更放心了。
“師父,花滿蹊很美,但星兒以爲,哪裡比不上這片楓林!外門也有一片楓林,但紅得就沒這麼熱烈!”
“是啊,弟子也早就聽說玉臺峰劍如矯龍紅葉勝火,是上清山一大勝地,柯辰不勝嚮往,不想今日真的親眼看到!”
紅葉真人眉眼都是喜氣,忍不住細細講解:
“這是火星楓!地下蘊藏數座火山的熱力,纔有如此豔色。看不出火氣?那是我玉臺峰數代真君用劍氣壓住了。那我先給你們講講如何將火系靈力內蘊不發……”
兩個小姑娘已經親親熱熱地一左一右圍在紅葉真人身邊,起初還拘謹敬畏,此刻已經漸漸放鬆,滿臉都是孺慕親近才,師徒三人一團融洽。
見新來的兩個女弟子深得紅葉心意,幼蕖微微一笑自覺退出了。
剛剛走出楓葉林,就遇上了大師兄吳楨。
看到不喜歡卻不能隨便應付的人是什麼感受?幼蕖心裡的小人兒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可她面上還得微笑自若。
“大師兄!”
禮節端正,態度溫和,無可挑剔。
吳楨卻知道這小丫頭溫順的外表下有股不羈的氣勢,他不喜歡,但也不討厭這位師妹。但身爲大師兄,他還是覺得這位小師妹有不少值得欣賞的地方,至少,她前途無量,振興玉臺峰離不開她的努力。
比如這次爲玉臺峰挑選女弟子,她也用了兩分心。
“我還以爲你要挑韓冉冉。”
吳楨忍不住說了一句。
他想和李師妹多說幾句,師兄妹之間交流不應該只限於禮節性地問好,還應該多些隨和親熱的聊天。
玉臺峰不僅要蒸蒸日上,還要親如一家。
可李幼蕖這小丫頭似乎不知道大師兄的良苦用心,只規規矩矩地答道:
“幼蕖以爲,韓冉冉是不錯,但是柯辰與馮星兒更合適。”
說完就跟木頭一樣樹在那,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吳楨其實是想誇一下李師妹,只是在她面前生硬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軟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