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和諧的‘父慈子孝’風颳過朝堂後,現如今的秦國朝堂上又颳起了龍捲風。
英明神武的秦王陛下已經連續一個月‘陰’沉着臉每天不斷釋放令人心驚膽戰的殺氣,‘弄’得宮中上下人心惶惶。
關於帝王心情不好的原因宮中傳出多個版本,直到鐵血帝王連把四個進言‘大王子身子羸弱將來恐擔重任,望大王廣施恩澤於後宮,開枝散葉,興盛皇室’,以此詛咒他寶貝兒子的言臣拖出去砍頭,衆人才把版本的範圍縮小。
有人說大王心情不好是因爲大王子殿下一個月前出‘門’轉了一圈後又暈倒了,雖然這回只暈了小半天,平日裡不哭不鬧的大王子醒後嚎了半個多時辰哭啞了嗓子。把一向淡然的婉夫人‘逼’紅了眼,急得險些也跟着暈過去,而一家之主則站在院外大罵沒用的太醫。
所以綜上所述,秦王陛下心情不爽的原因主要還是擔心長子身體太弱,唯恐長不大。畢竟哪有出生沒幾月的孩子又是流鼻血又是昏‘迷’的。
雖然以上一切只不過是外人們的揣測,但有人卻在此中受到好處,這人便是事件的源頭——大王子扶蘇殿下。
在他接連‘徘徊在生死邊緣’後,沒幾個人認爲他是個長命有福的傢伙,更別說能順利繼承王位。於是一切針對除掉他的秘密暗殺活動全部停止,反正活不長,自己又何必冒險動手。
當然這一切是那個還在糾結自己新名字人永遠不會知道也不會去想的,他只想改名。
帝王做事何需向臣子表明,更不會逢人就說自己最近脾氣不好是因爲兒子不搭理自己。因此這事除了秦王陛下自外己,只有婉夫人和她的貼身婢‘女’綠萼,剛剛得知真相後便一臉怪異表情的王賁、‘蒙’恬。
“所以說這段期間大王心情不佳的原因只是因爲大王子不搭理您?”王賁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確定的回問。
“嗯。”鬱悶的回了一聲,嬴政坐在墊子上還在想其中的原因,只可惜毫無頭緒,思緒也不自覺回到一個月前。
……
從那日起名後的即刻起扶蘇就開始不搭理他的便宜父王,誰叫這人給他起了一個如此短命的名字。所以每當嬴政伸手要抱他時扶蘇都舍了‘老臉’哭嚎,用實際行動告知衆人他對這個名字很不滿,他強烈要求改名字。管他是叫劉邦還是項羽,哪怕是叫胡亥他也認了,總之就是不能叫‘扶蘇’,死都不能。
爲了讓效果更加‘逼’真,假哭的扶蘇還特意擠出幾滴眼淚,嚎得嗓子發乾。可也不知爲何平時裡‘挺’有默契的兩父子這回別說心靈相通,思路簡直就是南轅北轍,那夫妻倆愣是不明白,於是乎扶蘇的小暴脾氣來了。
一天不給我改名字我就一天不搭理你們!
打定主意後扶蘇收了聲對所有人不理不採,自己一個人閉着眼睛歪着頭來回折騰,連新換的‘奶’母給他喂‘奶’也不張嘴,寧可餓肚子也不屈服,這是原則問題。
原本他是打定主意這新上任的父母兩人他是一個都不理,只是當他貌美如‘花’的母親解開衣帶親自把他抱在‘胸’前求他喝‘奶’時,扶蘇所謂的原則問題馬上消失的乾乾淨淨,一絲思想鬥陣都沒做。
吃飽喝足後打了一個小嗝,用臉蹭噌用手‘摸’‘摸’,扶蘇咧着嘴嘿嘿笑。心中感慨美人就是不一樣,‘胸’脯軟軟的特舒服,不像某個人硬邦邦咯得慌。
瞧瞧,都是抱孩子,人家美人娘抱得自己多舒服,哪像某人險些折了他的小嫩腰。不知道出生一個多月的孩子不能老抱就着就別抱,抱了還不抱得舒服點,叫人鄙視。
吸吸鼻子聞着美人孃的身上的香氣扶蘇開始心猿意馬,想入非非。幻想晚上他們母子倆一起洗澡,一起睡覺,還是睡在一個被窩裡。
做着綺麗美夢的扶蘇早已沒有心情去糾結自己名字問題,心情也好轉起來。
他想開了,不就是叫‘扶蘇’,沒什麼大不了。他一二十一世紀的有爲青年絕不會傻了吧唧的愚孝,自己又不缺心眼,大不了以後多拉攏一下叫趙高和李斯的人。
轉念想到自家的老子是大名鼎鼎的秦始皇,扶蘇變得‘挺’開心,因爲沒有再比這更牛X的事了,以後他橫着走都沒人敢管。
兒子不哭不絕食了,嬴政和姬婉的心情也好了起來,認爲兒子剛剛一定是因突然換了環境不適纔會哭鬧。朝堂上還有許多事情等着自己處理,把孩子‘交’給姬婉後嬴政便匆匆離去處理政務。
姬婉把扶蘇放平,自己側躺在‘牀’榻上逗兒子玩。
美人娘溫暖的手在自己身上撫‘摸’,美人娘甜美的嗓音在自己耳邊盤繞,此時扶蘇猶如置身仙境,做着自己牽着美人孃的手在鳥語‘花’香的田野裡嬉戲的美夢。
沉浸在自己的‘‘春’夢’裡,扶蘇這一天過得是幸福到暈乎,小手一直‘摸’着姬婉的‘胸’不放,直到晚上被耳邊的‘噪音’和手空的失落感擾醒。
上輩子雖然是處男,但不意味着他扶蘇不知道何謂男‘女’之事。當他瞧清楚那粗喘和嬌‘吟’的男‘女’後,扶蘇氣得哇哇大叫,恨不得馬上長出牙齒咬走這個膽敢用手‘摸’用嘴‘舔’他美人孃的禽獸,這是赤‘裸’‘裸’的宣戰!
自那天起扶蘇每日趴在姬婉‘胸’前捍衛自己的‘領土權’,不允人跨雷池一步,否則他就嚎叫,而此行爲也僅針對嬴政一人。只要這人進屋扶蘇直接把頭轉到一邊無視,只要這人靠近自己和他的美人娘扶蘇便開始嗷嗷的叫喚。
明顯的差別待遇和排擠在持續了一個月還不見緩和,偉大的秦王陛下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大有由明君朝暴君轉型的趨勢。
沒有什麼事情能令自己無緣無故被寶貝兒子討厭更讓嬴政煩躁的。
……
聽完嬴政述說的經過,王賁低頭深思了半刻,嚴肅的說道:“大王子這舉止怎麼瞧都像是嫉妒情敵啊!臣果然沒有瞧錯,此子將來非池中之物,很對我的胃口。”話是這麼說,但王賁心裡也犯嘀咕,你說那麼大點的小屁孩連爹媽都不認識,怎麼可能知道夫妻間的‘事情’。
坐在對面正在喝茶看奏簡的‘蒙’恬聽了王賁的話險些把剛喝進嘴裡的茶水噴出來,“王賁!”氣得大叫。“大王子連‘百晬’都沒到!”(百晬:嬰兒過百日)
“我知道。”擺出與自己剛毅面孔不符的壞笑,探過身前的案桌王賁道:“‘蒙’恬你別告訴我當日大王子掛着鼻血暈在弟妹懷裡時你沒想歪。”
被人戳中,臉皮薄的‘蒙’恬紅了臉瞪過去一眼,切齒道:“那是巧合,不要把所有人想得都跟你一樣。”
“我怎麼樣?”
“你自己清楚。”
“‘蒙’恬你就是個假正經,瞧瞧你把你‘蒙’家風氣帶成什麼樣,毅兒都十七了還沒近過‘女’‘色’。還有你那兒子鴻兒,才五歲整天就跟個小老頭似得就知道背兵法毫無樂趣。”王賁擺出一副憂心的模樣。
不想和王賁逞口舌之爭,不過拿過新奏簡的‘蒙’恬邊看邊道:“起碼我家鴻兒不像你家離兒那麼令人頭痛。”其實打心底說‘蒙’恬對兒子過於老成不和自己親近也還是有些不得勁。
唉,想想家裡天天在外瘋的潑猴兒子,身經百戰的王賁頭疼的搖頭。“他母親死得早,我與父親又常年在外征戰,家中無能管他的長輩這才令這潑猴鬧得無法無天。”轉過頭看着上座同樣爲兒子苦悶的君王,王賁說:“請大王早日一統六國,讓臣有時間管教兒子。”
“寡人儘量!”嬴政很不高興的說道。明明叫這二人幫自己分析問題,他們倒好竟說些不着邊際的話。
捲上看完的竹簡,‘蒙’恬擡起頭問道:“再過幾日大王子就要‘過百晬’了吧?”
“嗯。”由於滿月時扶蘇正在昏‘迷’中所以沒怎麼慶祝,嬴政決定這回過百晬一定要大辦,也藉此向其他諸國顯示秦國的財力。讓他們知道秦國一個王子的‘百晬’要比他們君王的壽宴還要隆重。“你們兩人也準備一下。”
嬴政的話讓王賁和‘蒙’恬困‘惑’,大王子百晬他們倆準備什麼。
瞧下面兩人一臉‘迷’茫嬴政懶得開口,打算去哄哄兒子。誰知剛站起身就見趙高連滾帶爬的跌進屋內。“這是做什麼!”嬴政厲聲道。
忙爬起身跪好,趙高磕頭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嬴政一甩衣袖,“行了,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瞪眼過去。
“是……是……大王子……殿……下,他……他……”被君王氣勢一嚇,趙高更加慌張。“婉夫人遣人……遣人……說大王……子他……”
一聽是兒子的事嬴政頓時緊張起來,衝下來提起趙高吼道:“說,蘇兒怎麼了!”這時王賁和‘蒙’恬也都站起身。
“婉夫人遣人說大王子今早不但會翻身……剛剛還……想要坐起來了!”這次趙高終於把話說全。
兒子沒到三個月就會翻身嬴政大喜,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嬴政的兒子不是普通人!“擺駕!擺駕!”急衝衝出‘門’去看兒子翻身。
朝王賁和‘蒙’恬一拜,趙高扶着頭頂的帽子慌忙追上去。
待守在外面的衆人走乾淨后王賁面朝着‘門’口忽然正‘色’道:“‘他’要來秦了。”
‘蒙’恬眼中閃過苦楚,“我知道。”低聲回道。
“他那人一個筋不知轉彎,這次赴秦必定凶多吉少。如今的六國都住擋不住大秦的兵馬,他以爲自己是誰,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螳臂當車。你們的事情大王知道,我們做臣子的不能讓主上難做。”
閉上眼睛‘蒙’恬彷彿已經預知到最後的結果,無話可言。
“你……有機會好好勸勸他,大王因欣賞他的才華而一再放他生路,但他若……你我都知大王的爲人。”大王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阻擋他統一天下的人。
拍拍‘蒙’恬的肩膀王賁搖頭離去,獨留一臉苦笑的‘蒙’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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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老天爺垂青扶蘇,不但出生於新年第一天的鐘聲下,連百日那天都是全年裡最佳的吉日。不用另挑日子,嬴政把扶蘇的百晬和命名禮在同一天舉行。
在當時的社會裡,起名是一個很複雜的禮儀,特別是在皇族。孩子在出生三個月之後的某個吉日,父親要握着孩子的右手,另一手託着孩子的下巴,嚴肅地爲孩子取名。
普通氏族一般由‘女’師把孩子的名字遍告族中的‘婦’‘女’,接着又孩子父親把名字告訴官吏,遍告族中男子並逐級上報,記入文書,皇族子嗣則還要記入宗廟,以此承認身份確定是否擁有繼承權。
在大家族裡只有嫡子需由父親親自命名,其他一衆庶子皆由宗室負責。扶蘇不是嫡子卻是長子和帝王最喜歡的兒子。因此當嬴政親自掛上純金打製的長命鎖和手腳鏈接過孩子真是宣佈命名時,秦國所有官員跪拜在地。
他們知道上面被君王抱在懷裡的孩子不再僅僅是普通的‘備用’王子,而擁有和嫡子同樣繼承權的王子。如果秦國以後沒有嫡出王子,那這扶蘇就坐實了儲君的位子。哪怕是後面有了王后所出的嫡子,扶蘇王子也同樣有繼承大統的資格0。
因爲不是和王后所生,所以從現在開始扶蘇便是這宮中地位僅次於君王,平於王后,高於后妃朝臣的人,只跪君王,對王后行禮,受后妃朝臣跪拜。
在外人面前絕不能丟臉,知道今天爲自己舉辦的宴席意義非凡,雖還沒原諒挖他牆角的某人,但扶蘇非常配合的完成所有步驟。即便是自己的腰快被抱斷了,也是不哭不鬧不發脾氣,全程笑嘻嘻的‘摸’着懷裡的金鎖。
絲毫沒因文武百官和各國來使面‘炙熱’的目光嚇到,中途他還‘抽’空朝惡毒視線太強烈實在無法忽視的方向豎起中指回瞪過去。
看着兒子的名字被寫入皇室宗譜,嬴政十分開心,接着當衆宣佈王子扶蘇認王賁和‘蒙’恬爲乾親,拜爲義父,這引得大殿裡一片驚訝吱聲。
看表面這是帝王對王、‘蒙’兩家的恩寵,往深瞧那便是嬴政正爲兒子固軍權。朝堂兩大衆臣名將認同一人爲義子,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更何況這兩人都是手握大秦重兵的人,這相當於是把軍權‘交’給了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掌管。
行完乾親禮嬴政把孩子遞給姬婉,命她趕緊抱連打哈氣要翻臉的兒子回去睡覺。
大殿內載歌載舞,坐在一旁的王賁掃了一眼宴席上的衆賓客,瞧見‘蒙’恬不知何時沒了蹤影,而魏國的使臣裡也少了一人。和同僚相互敬了幾杯酒,王賁便也趁機離席走到幽暗僻靜的‘花’園深處,任突然出現的人在背後摟着自己。
“阿勉……阿勉……”來人從背後緊緊摟着王賁,嘴裡喚着王賁的‘乳’名,手也越收越緊。
“龍陽……”王賁轉過身抱住跟前人狠狠‘吻’住。
“阿勉。”被喚作龍陽的人擡起頭,其樣貌絲毫不遜於被譽爲天下第一美人的公子燕丹。相反他嫵媚的面容中帶着煞氣,手指上也佈滿練劍磨出的繭子,整個人沒有一絲柔弱。
“時機已經成熟,我馬上就可以幫你討回在魏國所受的一切恥辱。”王賁眼‘露’兇光發誓道。
他的龍陽不是被世人嘲諷以‘色’‘侍’人的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