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正低頭垂淚,曾瑞祥進門了,說是已找人去接大夫了,這邊,蕭氏還要找人通知蕭福生他們哥幾個,怎麼也是蕭家的喪事,理應由他們幾個出面。
曾瑞祥聽了說道:“不如我陪你跑這一趟,我去了,他們不能不給幾分面子,當年姑爹的後事還是我幫着料理的,我也沒想到,姑爹的臨終遺言被他們聽了去,那包東西就讓福生獨吞了,說起來,我愧對姑爹的囑託,我大姑這樣,跟我也脫不了干係。”
“表弟休如此講,我娘也早看開了,一切是命,不過,我想她老人家大概會想見你一面,這些年沒少承你照看,姐心裡都明白。”蕭氏拍着曾瑞祥的後背說道。
“我也去看看吧?”子晴問道。
“再說吧,有什麼事情我會打發人過來說一聲,你們幾個小輩就先別過去了。我看看大夫怎麼說,要是能挺過去這一關,就是菩薩保佑了。”蕭氏攔阻道。
曾瑞祥急急忙忙地跟着蕭氏出去了,沈氏也留了下來,子晴坐在沈氏旁邊,問道:“娘,我爹纔剛說的,老姑公的遺言被聽了去,是怎麼一回事?”
“你又好奇了。當年,你老姑公走的時候,三個兒子還都沒有成家,你老姑公不放心,想着把蕭家的家產想託付給你爹,讓你爹照看蕭家,直至他們成年,誰知這話讓他大兒子和小老婆都聽見了,兩人搶着去取,還是他大兒子先拿到了手裡。”沈氏嘆道。
子晴明白了,這家產倘若了給了曾氏,曾氏肯定會給幾個女兒私分了,幾個庶子庶女沒有分毫,倘若給了彭氏呢,曾氏的下場會很悽慘,所以。蕭老爺子想到了把家產交給曾瑞祥,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還是落到了他兒子的手裡,蕭福生一人獨吞了。
子晴明白了這一點。也就心裡舒坦了些,看來,這蕭老爺子也不是對曾氏一點情意沒有,只是不知曾氏能明白這些嗎?
林康平扶着子晴回了晴園,抱着子晴在炕上歪着,兩人都不想說話,書鈺和書瑋進來了。子晴少不得打點精神陪着孩子。
“娘,你怎麼又掉眼淚了,爹爹欺負你了嗎?”書鈺問道。
“沒有,娘呀,是有些累了,有一個娘小的時候對娘關照過的人要走了,娘心裡有些傷心。”
“哦,我知道了。就像小翊哥哥似的,他們走了還會回來的。”書鈺說道。
“誰告訴你他們還會回來的?”子晴問道,總覺得那孩子來頭不小。可別再回來了,子晴還是想過安生的小日子,沒有那些攀附權勢的想法。
“小翊哥哥自己說的,還有文哥哥,他們都說了喜歡小妹,可是小妹是我們的,我纔不給他們呢。”書鈺說道。
“對,妹妹,我喜歡,不給別人。”一直低頭玩七巧板的書瑋擡頭回了一句。
子晴看了看林康平。暗道,這該死的文三,都帶來些什麼人,這麼點孩子,就知道媳婦媳婦了,也太早了些吧?
“兒子。下回他們要再來了,說是喜歡嫣然,你們就胖揍他們一頓,別打臉就成。”林康平說道。
子晴推了推他,對兩個孩子說道:“別聽你們爹的,真要打起來,還不定是誰輸誰贏呢?咱家孩子還小呢,也沒跟你學多少功夫。”
“我也就說說而已,哪裡還能真來?好了,給幾個孩子一攪和,你的臉上也有了笑模樣,我也放心了。我去書房理一下帳,阿土他們給我來信了,說是粵城碼頭要擴建,我看看咱家能買幾個倉庫下來嗎?”
“你要銀子使,小四才送了三千兩京城的帳來,聽他的意思,這一年的玻璃分紅一股應該有二千兩,那應該夠咱們一年的花銷。剩下的他要明年建水泥廠,還有,聽他的意思,想去江浙一帶建廠,一時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沒事,你留着吧,我手裡還有些橙園和康莊的帳沒攏,估計也能有個幾千兩。他們這幾個月跑生意,也掙了些,買倉庫也不是急於一時的,而且,要看運氣的,我看能不能找到點以前文家的關係,不然,這倉庫,咱們拿不到手裡的。”林康平說道。
林康平好像知道子晴還想問什麼,說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林康平剛走,子晴陪着幾個孩子在炕上說話,講故事,不知不覺天已擦黑,子晴正想着該開飯了。這時,小粉過來說,親家夫人讓過去一趟。
子晴心裡一咯噔,莫不是老姑婆那出事了,也太快了些,不過,這會,子晴也顧不得什麼了,把孩子扔給小綠幾個,自己拉了林康平回了孃家。
剛進院門,就聽見劉氏的聲音,子晴一喜,忙三步並作兩步,進門問道:“大嫂怎麼提前回來了?我哥呢?孩子們也都回來了?”
“可不,你哥讓我帶着孩子先回家了,他先進京了,今年輪到他考覈了,大概要到年根底下才能回來,我一人帶着孩子在昌州呆着,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回來,大家在一起,樂呵樂呵。明天去接二弟妹回家吧,這任務交給你了。”劉氏快言快語道。
“早知如此,我回家的時候就把你們帶回來了,我尋思大哥沒那麼快呢?”子喜說道。
“還說呢,從昌州過,在我家也就呆了一刻鐘都不到,你要那會說了,我不就跟你們回家了麼?”劉氏笑道。
“大嫂,我相公的意思是,你要不在家,大哥身邊沒個人,回家冷清清的,有什麼趣?真要把你帶回來,大哥該不幹了。”傅氏笑道。
“喲,我倒是不知,你們兩口子什麼時候這麼黏糊了,想必是有深有體會了吧?人大妹夫那麼黏着妹妹,一年還要出兩趟門呢?”劉氏打趣道。
傅氏還是臉皮子薄了些,劉氏這話一出,傅氏鬧了個大紅臉,子晴笑道:“大嫂,我可沒得罪你吧,你說四弟妹還非得拉着我做什麼?”
“不拉着你們拉着誰?誰叫你們總是在我們面前礙眼?是不是呀,三弟妹?”劉氏拉着楊氏問道。
這時,劉氏帶來的丫鬟說,院子收拾好了,滾水也燒上了,劉氏指着子晴幾個說道:“你們一個也不許跑,我先洗漱去,回來到我院子來,咱們玩幾圈麻將,好些日子沒玩了,還怪想着的。”
劉氏一走,幾人坐着討論,子福這次進京,能有個什麼好結果?子福目前是從六品,如果考覈的好的話,聽子喜的意思,這皇帝對子福這三年的業績也是有所耳聞的,既然這樣,子福的升遷應該是可以期待的。
只是,能派到什麼地方,這是個問題,“我能不能問問,正六品都有些什麼官?”子晴問道,對這些品級的官職,子晴還真是沒弄明白。
“京縣知縣,各省通判。對大哥來說,也就是通判的面大,仍舊管着糧食水利,最好是看留在哪裡。”子喜說道。
“要我說,還是昌州好些,想看看,我還能去一趟。”沈氏說道。
“這個還真說不好,一切還得看聖上的意思裁奪。”子喜說道。
子晴看了看,曾瑞祥還沒在家,問道:“娘,我爹還沒回來?”
“可不,我也是着急呢。還好,有你家的林興跟着,不然,我還真不放心。”
子喜兩口子剛從安州傅家回來,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忙問道:“我爹做什麼去了?”
子晴把老姑婆的事情一說,子喜倒不是很在意,畢竟,他對老姑婆可是沒什麼印象,基本沒接觸過,還是在老爺子的臨終時見了一面。
“對了,我娘還說要招呼大家去家裡坐坐,正好大嫂也回來了,你們商量看看哪天合適?”傅氏問道。
“夏家也說了幾次,他們還沒去呢?還是等你大哥他們回來再說。我和你爹就不去了,我們的孝期還沒過,不宜出門。不如等有機會,我也把這幾家親家好好請來,大家在一塊坐坐。”沈氏說道。
子晴聽了看向沈氏,問道:“娘,真的呀?你可想好了?”
子晴想的是那次楊氏的爹和陳氏的爹吃酒吵架的事情,卻忘了楊氏就在一旁坐着,楊氏想必也是想起了那次的事情,臉色有幾分不自然。沈氏瞪了子晴一眼,子晴才恍然意識到了不該瞎說。
“這是你爹的意思,都是親戚,一塊坐坐也無妨。這些年還是傅家和夏家主動走的近些,你爹和我尋思,咱們以前跟劉家和陳家楊家太疏遠了些,所以,纔有了這個想法。三媳婦也別往心裡去,以前是娘有很多沒做到的地方。”沈氏說道。
楊氏聽了忙站起來,說道:“孃的話,可真是折煞媳婦了。都是媳婦的不是,媳婦都沒臉跟大家解釋,娘就饒過我了吧?”
“胡說什麼呢?你爹好歹也是個秀才。我們是親家,理應互相走動,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聽說你弟弟也該考秀才了,哪天帶來跟他們幾個一塊探討探討。”沈氏說道。
“娘,我弟弟已經是秀才了。”楊氏回道。
楊氏說完,大家都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