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仔掂着公文包，勾着嘴角點了點頭：“您放心。”
“鳴霄要有你一半貼心就好了。”雷媽媽嘆氣。
“雷鳴其實很關心您。”
雷媽媽不以爲然地撇嘴。扭頭看一眼後座的私助，她說：“風仔，別怪我多嘴，你這個年紀了，是時候再找個人了，別老讓你媽擔心。”路阿姨很是感激地捎了一眼。
“乾媽，再說吧，又不急。”
“怎麼不急？都快三十了。”雷媽媽一向心火旺，聲音都高了八度。可轉瞬，她就神傷，聲音都沉了下去：“什麼乾媽啊？你本來該是我的半個兒子。是我的兒子多好。”
話剛落音，整個車廂頃刻就似空氣冷凝一般，誰都不再出聲了。
咖啡廳裡，王曉麗差點暴跳：“這你也籤！你豬腦子啊你！”
莫笑整個人懶懶的，惋惜地盯着化作一灘的提拉米蘇。眼看着一箇中午的心血泡了湯，下午的驚喜沒了，雷氏也用不着去了，她這才撥通閨蜜的電話小聚訴苦。
王曉麗瞟一眼那灘巧克力，更來氣：“莫笑，我怎麼都覺得你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雖然是冷冰冰的，可多有個性啊。你爲了那個男人，怎麼就變成這個鬼樣子？上次被段子琪欺負，這次又被老妖婆欺負，你居然吭都不敢吭！”
“她是我婆婆。”莫笑說得無奈，“我不想跟她起衝突。你也知道，我不喜歡跟人起衝突。再說，那份協議，其實也沒什麼，別說雷鳴沒簽，即便他簽了，也沒什麼，本來錢就是他的。這樣讓婆婆安心，家才安穩。”
“我真受不了你。老公的錢，不就是自己的錢嗎？還借款協議，抽風啊你！”王曉麗嫌提拉米蘇看着礙眼，哐當就蓋上了蛋糕盒，“成天就知道烤這個烤那個，你以爲抓住男人的胃就真抓住了男人的心？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
“行了。我叫你來，可不是爲了聽你教訓的。”莫笑搖頭笑道，“我倒忘了你和我媽是忘年之交，臭味相投呢。真是找錯了人。”
“像莫阿姨有什麼不好？至少不被人欺負吧。”
莫笑暗淡地搖頭：“那都是表象，我媽一輩子爭強好勝，可到頭來被欺負得最狠的就是她，還有苦難言。”懂事之後，她一直在想，如果當年媽媽不是那麼激動地捉姦，鬧得滿城風雨，或許那段婚姻還有救，或許哪天爸爸就回歸家庭了。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她總覺得爸爸對媽媽並非無情，雖然幾年難得見一次，見了也無話可說，可他眼神裡的那種紛雜和熱度，她看得分明。哎，誰知道呢？一個背叛自己的丈夫最終迴歸，也總歸是堵心的。年紀越大，她就越心疼媽媽。
“那你也不能反其道而行吧？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就是隻刺蝟，也就一層冷冰冰的外殼唬人，內裡就是隻懦弱的鵪鶉。”
莫笑沒再說話，或許連她自己都覺得閨蜜總結得到位吧。不過，懦弱也沒什麼不好，何況她不認爲自己是懦弱。看媽媽這大半輩子走過的路，她甚至覺得女人想幸福，就不能太強勢。有時候，示弱和隱忍，反而能成就幸福。
“喂——他對你好嗎？”見閨蜜不出聲，王曉麗有點擔心。
莫笑像瞬時活了過來。她點頭，笑得燦爛。
王曉麗噘嘴笑嗔：“你真是中毒了，看你那花癡樣，遲早要死在那個男人手裡。”
“哪有那麼誇張。”莫笑抿了口果汁，笑得幸福滿溢。
“不過呢，看他把那麼多個零都交你手上，怎麼說都是上了心的。”王曉麗託着腮豔羨，“嗯，也許，你還真鵪鶉對了。男人都吃那套吧，尤其是強勢的男人。征服外表冷漠，內裡溫柔的女人，特有成就感？看來，我辭職當個全職小女人是明智的。”
“啊？”莫笑訝然，“你辭職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允許你做全職太太啊。搬家那天辭的，還在交接工作。”
“你和段子昊談婚論嫁了？”莫笑驚問，可想起段子昊那天的表情，她又覺得無論如何似乎都不可能。
王曉麗臉色變了。可霎時，她就大笑：“挺好啊，不過沒那麼快。他和雷鳴霄不同，他喜歡我這款，外表內裡都熱情似火的。”
“臭美。”莫笑敷衍地嗔她，還是忍不住追根問底，“你們在一起多久了？見過家長了？”
王曉麗顯然想岔開話題。她故意壓着嗓子詭笑：“呃——看九點鐘方向，有個型男盯着你老半天了。”
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莫笑皺了眉，現在閨蜜的事纔是頭等大事：“這幾天總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人。別岔開，繼續說你。”
而王曉麗是鐵了心搗糨糊：“我沒什麼好說的。說你啊，看來是有豔遇啊？”
見閨蜜實在不想說，莫笑也沒法勉強：“拜託，我是已婚人士，哪有什麼豔遇。不過，最近是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搭訕。”她話還沒說完，服務員已經弓腰湊了過來，遞來一枚精緻的杯墊，又指指九點鐘方向。那個男人很有腔調地朝她微笑點頭。
王曉麗奪過杯墊。看到那串電話號碼，她玩笑：“還真是老土。呵呵，要我回避不？”
“別胡鬧了，走吧。”莫笑抽過杯墊扔在桌子上，果斷地付賬走人。
王曉麗的新住所，是城中極負盛名的豪宅區。莫笑停下車，有點憂慮：“段子昊這是金屋藏嬌？現在未婚同居是很正常，可是……”
“哎唷……”王曉麗笑着打斷，“你纔像莫阿姨呢。你是爲我好，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傷。行了，我下了。交接完工作，再約你逛街。”她拉開車門就逃了出去，可沒兩步又折了回來。她拉開門，一臉關切地探進半個頭：“笑笑，莫名其妙的豔遇，千萬別搭理。現在泡良族可多了，尤其是你這種豪門少婦，是最搶手的。小心被人陷害抓了把柄，訛詐着騙財騙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