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井錚走進了他說的書房。
進去之後,我四下打量着,還真是挺吃驚的,沒想到別墅裡還會有這麼大的一個書房,整整一面前都是敞開式的書架,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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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錚側眸瞧着我,“剛纔的電話,是羅宇翔打來的?”他這會兒才問起剛纔電話的事。
我收回視線,“是,他有事來不了了,打電話過來說一聲。”
“……不來了?”井錚聽我說完,給了個有點奇怪的反應,我瞧着他的臉色,感覺他對老羅不能來嶽海這件事,和我一樣心情不爽。
我還以爲,他不希望羅宇翔過來找我。
反正老羅肯定不會過來了,在這事上糾結也沒用,也不想跟井錚繼續這個話題,就看着他問,到底有什麼東西要給我看。
井錚沒馬上回答,目光意味不明的又盯了我幾秒後,忽而一笑,轉頭去看那佔據整整一面牆壁的實木書架,“稍等。”
說完,我看着他走到書架那邊,動手把旁邊的一個梯子拿過來,支在書架前,人爬了上去。
我仰頭看着井錚的背影,他一直爬到梯子最頂端才停下來,把手伸向了書架的其中一格。
那一格里,我從下面隱約看得到,裡面沒放書,好像只有兩三個摞在一起的紙盒子,井錚正把壓在最底下的那個,往外拿出來。
盒子到手,井錚低頭看向我,“這個,接住了。”
說着,他不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把手上拿着的那個紙盒子,朝我拋了過來。
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朝迎面而來的物體伸出手,沒想到還真的一下子就接住了這個紙盒子。
井錚這時也從梯子上爬了下來,他拍拍手走到我面前,看了眼我抱在胸前的紙盒子,“盒子很輕是吧?”
他說的沒錯,我原本以爲這紙盒子就算不是特別重,可至少也要有些分量,沒想到接住的盒子卻很輕。
我甚至懷疑是個空盒子。
“裡面有什麼,自己打開看看吧。”井錚把目光從我胸前移開,自己朝靠窗擺放的那張書桌走了過去,坐下。
我看他一眼,本想問清楚紙盒子裡面到底有什麼,可井錚卻像很疲憊似的,坐下後就閉上了眼睛,把頭往椅背上一靠。
看來並不打算看着我打開這盒子了。
我也不想靠近他,轉頭拿着紙盒子,走到了書房另外一個飄窗窗口那兒,把盒子放下,準備打開。
動手了才發現,紙盒子用透明膠帶封住,怪不得剛纔井錚從高處拋給我,盒子都沒散開。
我把透明膠撕開後,掀開了盒蓋。
入眼的,是幾張背面衝上的照片,難怪盒子沒什麼分量。
我沒馬上拿起照片看,而是轉頭瞥向坐在書桌前一動不動的井錚,難道他要給我看的,就是幾張照片嗎。
我剛纔拆封盒子的透明膠弄出不小的聲響,可是井錚一直沒看過來,也不知道他究竟什麼心思。
算了,我決定先看照片,想着就伸手到紙盒子裡,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張照片。
照片很明顯有了些年頭,略微有些泛黃,邊角也捲了,感覺像是曾經被人經常拿在手上看,才把邊角都弄皺了。
我凝神去看照片上的內容,幾秒鐘後,我的手就滯住,捏着照片不能動。
不過僅僅是一瞬之間,我就猛的把這張照片舉到了眼前,瞪大眼睛繼續看。
照片上,是一對男女摟在一起親吻的場景,照片上的光線很暗,可還是足夠看清一男一女的輪廓,還有他們被定格在照片上的樣子。
我的視線牢牢釘在女人的身上,從照片上我看不到她的臉,只是很清楚的能看到她的一側肩頭。
而讓我心跳加速的,也正是她的肩膀。
我眉頭緊皺,伸手接着去吧紙盒子裡剩下的照片,一把都抓在了手裡,挨個看起來。
一共是九張照片,連在一起看,算是一個連續劇的感覺,都是拍的同樣一對男女在一起的場面,其中兩張還是……
還是有些不堪入目的。
也不知道我反反覆覆看着這九張照片,到底用了多長時間,看得也太過投入,我甚至都沒感覺到坐在書桌那邊的井錚,早已站在了我面前。
他也正在看我此刻拿在手裡的那張照片,見我終於發現他了,就湊近過來,把頭湊近到我的肩頭,盯着我手上的照片說,“安警官年輕時,真的很有風姿。”
我聽着他的話,腦子裡轟然一響。
我的腦子雖然還沒完全轉過彎來,可嘴上卻本能的開了口,“這不是我媽,你又沒見過她年輕時什麼樣,憑什麼說是她。”
我這話問的心虛,心跳的通通通的像在擂鼓。
井錚脣角一曬,修長的手指指着我手上的照片,指尖就點在照片裡那個男人身上,“這個是誰,你一定不認識。”
我狠狠吞了一下口水,目光很想只盯着照片上那個後背示人的半裸男人,可被他壓在身下露出半個身子的那個女人,還是不受控制的抓住我的視線。
雖然我沒見過老媽生我之前的真人樣子,可她那基本沒多大變化的面容,加上她肩頭那個月亮圖案的刺青……我沒辦法底氣十足的否認,這照片裡的女人不是我老媽。
井錚他沒亂說。
可是我不明白,老媽怎麼會被人拍下這種不雅的照片,她難道是被人……我想不下去了。
還沒來得及找到確實證據,證明井錚說的那些有關老媽舊事的真實性,他就又弄出這些照片給我看……
我有種被井錚牽着,步步陷入迷局的可怕感覺。
“怎麼,你對是什麼人和安警官一起,被人拍了這種照片,不感興趣?”井錚忽然就從我手上,抽走了照片。
我下意識就想把照片給搶回來,瞪着井錚喊,“把照片還我。”
井錚把搶走照片的手高高舉起,斜斜勾了下脣,“本來家醜不可外揚,可你現在也是井家人了,讓你早點知道這些,也沒什麼……”
我心頭一磕,預感到了更可怕的事情。
但願不是,千萬不要。
井錚仰頭看着他自己手上高高舉起的那張舊照片,臉色冷肅下來,“這些照片是老媽留給我的,據說拍照的時候,我媽正懷着我……本來是想帶你去墓地跟公婆見個面,結果那天沒見成。”
井錚說着,目光忽然朝我沉沉的盯了一眼,我被他這一眼看的,都忘了呼吸。
只聽到他接着說,“沒想到,井太太第一次見自己的公公,會是這樣的……正式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壓在安警官身上的人,就是我過世的父親。”
我覺得眼皮發沉,怎麼努力也沒辦法去直視井錚,脖子好像不再受我自己控制似的,跟着就無力的垂了下去。
井錚的手指,忽然就摸上了我的後脖頸。
他的聲音就響在我耳側,“你可以把這些照片拿走,拿給陸哥,讓他驗證這些是不是我僞造的,我希望這些事能儘快搞定,讓井太太能安下心來,和老公一起齊心協力,做該做的事情。”
說着,他捏了捏我僵硬痠痛的脖子,然後忽的用力一提,我的頭被他強迫着擡了起來。
我的眼神也在被迫着和井錚對視的那一刻,冷了下去。
井錚並不介意我冷冰冰的目光,他用空着的另一隻手拿起那九張照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猜,陸哥很快就會有好消息通知你。”
我使勁轉了下脖子,從井錚手上擺脫出來,“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佈局這些的?”
井錚折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別裝了,你還有多少事情佈局好了,在等着砸到我身上來?別的先不說,我只想先問清楚一件事。”說完這句話,我感覺自己差點就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接踵而至的意外和謎團,感覺就快把我徹底壓垮了,再加上身體的狀況,我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雪上加霜。
井錚慢吞吞的迴應我的話,“那就問吧,我聽着。”
我逼自己暫時放下跟老媽有關的事情,眼前我最想弄清楚的,就是我究竟遺忘了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可我還沒正式開始問,井錚卻忽然臉色複雜起來,他盯着我先問了一句,“潘茴,你都想起來了嗎?”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真的是失憶了是吧?就像電視劇裡的情節那樣。”
井錚問的這句話,算是證實了我的疑問吧?
我說完看着井錚,他卻沒出聲,開始長久而沉默的注視着我,像是接下來要對我說的話,萬難出口。
等待的功夫裡,我在心裡反反覆覆對自己說,不管等一下聽到什麼樣的回答,我都要冷靜,再冷靜。
可是那種意識到自己習慣適應了二十幾年的生活,就要在自己眼前翻天覆地顛覆過來的感受,真的是太艱難了。
可是到如今,我除了追究到底弄清楚一切之外,不想有別的選擇。
這時,井錚終於肯開口了。
他對我說,“你知道,我今天和羅宇翔通過電話,我找他是想問一些你的事情,五年前我們分手之後,發生的一些事。”
我不解的看着他,“那你完全可以直接來問我,何必把老羅也拉上,難道我自己的事情,還有人比我更瞭解?”
井錚眸子裡深光盡斂,揚脣清清淡淡的回答我,“你連那個賣擔擔麪的老鋪子都記起來了,可是卻不記得……五年前自己爲男人懷過孕流過產,我只好去問,那段時間守在你身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