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吉祥,爺請福晉到書房去。”一個小丫頭在西廂的門外畢恭畢敬的請安。
朵兒無精打采的坐靠在牀榻上,這些日子她的情緒一直都很低落,“爺找我有什麼事?”
小丫頭仍舊低着頭,“奴婢不知,爺只吩咐讓奴婢請福晉立即過去。”
“知道了。”
看着那丫頭轉身離開,塔娜不禁皺了皺眉,一邊服侍朵兒起身,一邊納悶地說道:“這丫頭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生,奇怪,爺要傳話也應該是讓小貴子來纔是呀!”
朵兒不置可否,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這裡。簡單歸整了下衣裳,她擡腳就往外走。“格格,”塔娜一把拉住她,“您的頭髮還沒有梳呢!”
“啊?”朵兒猛地回過神兒來,眼光順勢看向桌上的銅鏡,原本打算休息所以把髮髻拆了開來,這會兒鏡子裡的自己素面朝天,一頭烏黑的長髮柔順的散在腦後。“算了,都這麼晚了,我也懶得再把頭髮梳來梳去的。就這個樣子吧!”她的口氣闌珊,彷彿提不起一點兒勁兒來。
塔娜擔心的扶着朵兒的手臂向門外走去,“格格,自從十四爺那日來過之後,您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呀?”
一提起這件事朵兒就覺得心裡堵得發慌,胤祥要娶嫺悅,老天,她到現在還無法接受。他怎麼可以娶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更可悲的是這個姑娘永遠也不可能是自己。這念頭折磨得她幾近崩潰,長長呼出口氣,卻發現胸口依舊憋悶。
示意塔娜在院中等候,朵兒緩緩邁步踏上書房外的臺階,正打算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胤俄的聲音:“死士我已然都安排好了,他們的兵器和衣襟兒的內襯上都有梨花的標記,就如外界所傳的那樣,皇太子的死士均已梨花爲聯絡的印記。”
“好!老十三今兒已然動身了,兵部新造的這批兵器裡還有幾門大炮,這一定會影響他們行進的速度,我們的死士可以輕騎繞到他們的前面去。”這是胤禩的聲音,朵兒的心裡一沉,他們似乎在謀劃着什麼,而且還提到了胤祥。
塔娜見朵兒站在那裡並不進門,不禁有些奇怪,剛要走過來卻見格格轉過身對自己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忙原地站住一動不敢動。
“死士會埋伏在離兵營二十里外的河洛口動手,只要老十三一到必定插翅難飛。”胤俄的聲音裡透着滿滿的恨意,話鋒一轉,他有些擔心的問道:“只是八哥,皇阿瑪會相信這些死士是二哥派去的嗎?”
胤禩一笑,“不管二哥有沒有養死士,我們都可以通過這件事把傳聞坐實。這批兵器由老十三親自押送,就說明皇阿瑪對這些兵器十分重視。如果兵器被劫,老十三又被殺,你說皇阿瑪會不會相信?!”
胤禟粗聲大氣的插話進來,“十弟,你找的那些死士功夫都怎麼樣啊?老十三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他的功夫好着呢。別到最後人沒殺成反倒被他給捉住了。”
“被捉倒是不會,這些死士口中含有毒藥,如果被俘都會立刻飲鳩自盡。”胤俄略一遲疑,眼光看向胤禩,“雖然他們都是我精挑細選的高手,不過萬一……”
胤禩帶着笑意,聲音波瀾不驚的傳來,“這個我早就想到了,如果既能劫了兵器又能殺了老十三那便是最理想不過了;如果殺不了老十三,他看到死士身上的標記自然會聯想到皇太子,由他作爲我們的馬前卒向皇阿瑪告發皇太子,成功的機率會更高;萬一他不告發皇太子,我們就把他也一同拉下水,把他變成皇太子的同謀。”
“高明!”胤禟一挑大拇指,“八哥實在是太高明瞭,不管怎樣我們都是穩賺不賠呀!哈哈!”
一陣風吹過,朵兒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裳早就被冷汗浸透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這裡,萬一被書房裡的三個人發覺了就糟了。慢慢的倒退下臺階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一把攢住塔娜的手,朵兒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裡溼漉漉的都是汗水。用力的捏了捏塔娜的手,兩人迅速的離開了書房所在的院子。
回到西廂朵兒一下子便癱軟在了牀榻上,胤俄居然要殺十三,這認知讓她心亂如麻,心驚膽戰。她該怎麼辦?她該如何救他?
“格格。”塔娜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格格在書房門口似乎聽到了什麼,自己雖然離得較遠卻也隱約聽到了九阿哥的聲音,而格格蒼白的臉色和冰涼的手指都說明一定發生大事了。
喘了幾口大氣,朵兒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必須冷靜,胤祥還身處險境,他需要她,她要救他。河洛口,對,她必須要趕在那些死士之前找到十三。打定了主意,她的身體也彷彿瞬間找回了氣力,“塔娜,給我找一身輕便的衣裳,還有把我的弓箭拿來。”她走到鏡子前麻利的將自己的長髮編成辮子。
“格格,您這是要做什麼?”
轉頭看向一臉擔憂的塔娜,朵兒的目光堅定且清明,“我要去救十三。”深吸一口氣,她望向窗外一輪懸於蒼穹的明月,“聽月!”她彷彿聽到胤祥輕聲的呼喚,一股暖流在心底慢慢的流淌,閉上眼她在心裡暗暗祝禱:“十三,你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