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兒倒吸了口氣,沒想到眼前的男子居然是皇上身邊的人。不過他危難之時救了自己,這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謝謝你墨黎,今日你救了我,日後我一定會好好謝你的。”
“奴才不敢,”墨黎一臉公事公辦的疏離表情,“不知十福晉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朵兒咬了咬嘴脣,心思飛快的轉動着,她要怎樣才能讓眼前的墨黎幫她保守秘密呢?她的目光在他的臉上逡巡,像是要看清他的靈魂。他的周身散發着一股凜然正氣,他的眼角眉梢並不像是個奸佞的小人。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決心賭上一賭,“墨黎大哥,你能夠伸手援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足以說明你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你是嫺悅的表哥,又是我的恩人,朵兒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墨黎大哥能夠答應。”
墨黎詫異的擡起頭,對上朵兒那張與嫺悅一模一樣的面孔心裡不禁微微的一抖,只是一瞬之間他復又低下頭去,恭敬地說:“奴才不敢。十福晉有事儘管吩咐。”
“墨黎大哥,朵兒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尤其是皇上。可以嗎?”
墨黎不解的看向朵兒,雖疑惑重重卻不便相問。看着朵兒懇求的目光,他突然覺得自己竟無法拒絕。“好,奴才絕不會對任何人提及今日之事,十福晉儘可放心。”
朵兒笑了,如綻放的格桑花一般清新而絢麗,福了福身,她真心地說:“謝謝你,墨黎大哥。”
望着她的笑容,墨黎竟有些失神,見她向自己施禮他慌得連忙跪了下來,臉上卻早已緋紅一片,“奴才不敢,十福晉萬不可如此。”
她看了看天色,不禁有些着急,“墨黎大哥,我還有要事,就此別過,他日如能相見,朵兒定會報答今日之恩。”
墨黎站起身拉過自己的馬匹,將繮繩遞給朵兒,鄭重道:“奴才只是做自己認爲應當去做的事,不需要任何的報答。今日之事福晉也無需放在心上。您既然有要事,就將奴才的馬騎去吧。”
“那你呢?”
墨黎一笑,“奴才沒有關係。福晉一切小心。”
“墨黎大哥你真是一個好人,朵兒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對了,如果你見到嫺悅……”想到這個名字今後將會與十三聯繫在一起,她的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抽搐,整了整心情,她笑得有些勉強,“請幫我問候她吧!”將弓弦掛在馬背上,抓起繮繩翻身上馬,她已然沒有時間可以耽擱了,復又向墨黎拱了拱手,她清脆的一聲呼喝,馬兒撒開四蹄向前急奔而去。
如果表妹也能對自己這樣的微笑,如果表妹也能對自己如此的信任,就算讓他粉身碎骨他也願意。他的眼光掃過躺在地上的三個人,眉頭挑了挑,或者他還可以爲十福晉做些什麼。
俯身貼在馬背上,這樣可以減小前行的阻力,可以更快的飛馳,她的耳邊是獵獵的風聲,她的眼裡是一閃而過不斷後退的樹木。顧不得天色愈來愈暗,顧不得樹林裡枝葉婆娑,顧不得右臂傷口處的隱痛,她只想早一刻趕到十三的身邊。一人一馬如風一般刮過,馬蹄後是被風掀起又緩緩墜落的葉子。
遠處一片熊熊的火光,隱約還傳來人喧馬嘶的聲音,朵兒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她到底還是來遲了嗎?抓着繮繩的手止不住的一陣顫抖,雙腳猛磕了下馬肚子,她向火光處衝了過去。
樹林的深處好幾棵樹都被火焰所吞噬,林子裡停着幾輛拉着巨大箱子和大炮的馬車,兵士們正拼死抵抗着一羣蒙面的黑衣人,全力的保護着這些馬車。蒙面人的功夫明顯要比兵士高出許多,馬車邊倒下的兵士越來越多。火光中人影憧憧,刀劍在火焰中閃耀的寒光讓人睜不開眼睛。
朵兒勒住馬繮,驚恐的望着眼前血腥滿地的廝殺,目光則焦急的在混亂的人羣中尋找着胤祥的身影。在那裡!朵兒差點兒驚呼出聲,胤祥被三個蒙面人團團圍在中央,他的劍風凌厲,雖以一人之力獨戰三人卻絲毫不見處於下風。眨眼之間,一個蒙面人應聲倒地,可是更多的蒙面人卻不斷的向胤祥的身邊涌來。眼見一人在胤祥的身後偷襲,朵兒急忙抽出背後的箭羽搭於弓弦之上,只聽“嗖”一聲破空輕響,那箭穩穩的插在意欲偷襲的蒙面人的心窩上。
身後一人仆倒在地,身上兀自插着一根箭羽,胤祥驚異的擡眼向林邊眺望,那熟悉的身影讓他的心猛地縮緊。略一分神,一柄刀當頭砍了下來,他忙舉劍招架卻眼看着躲不開胸前劈來的一刀。
“嗖”又是一聲清亮的脆響,身側的人影立時向後仰倒。架開頭頂的鋼刀,他以迅雷之勢繞到那人身後一劍穿心,死屍立時倒了下去。胤祥的心裡有着無限的狂喜,而恐懼卻也跟着無限的放大。朵兒怎會出現在這裡?這是戰場,這是頃刻便會付出鮮血和生命的地方,她在這裡太過危險,他必須要到她的身邊去,他必須要保護她的安全。
朵兒的手有些發抖,她射了兩箭殺了兩個人,雖然從前常常跟着父兄一起打獵,可是殺人她還是第一次。眼看着蒙面人又迅速的聚攏在了胤祥的身邊,她的恐懼被焦急與擔心無聲的掩埋。她不能軟弱,不能害怕,爲了十三她一定要堅強起來。她要保護他,她絕對不能看着他受到一絲的傷害。抽出背後的箭羽她毫不猶豫的又連射三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