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小玉一身夜行裝束,快步走進屋裡。
雲錦慵懶的歪在榻上,握着一杯香茗,半眯美眸陰沉地問:“如何?”
小玉氣憤的扯下臉上的布巾,氣呼呼地說:“爺今晚又去了嫡福晉的屋子。”
“什麼?”雲錦倏地瞪大了眼睛,一揚手,手中的杯子頓時摔了個粉碎。
小玉微微向後閃身躲過飛濺起的碎片,繼續說道:“可是奴婢有些不明白,爺每晚都在嫡福晉熟睡之後纔去她的屋子,而且只是坐在牀邊靜靜的看着她,一坐就是一整夜。爺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呀?”
雲錦眼中的恨意凜冽得好似冬日裡的寒風,妖豔的芙蓉面更是浮上了一層寒霜,咬着細密的銀牙她恨恨地說:“她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狐狸精,竟將爺迷得如此神魂顛倒,看來只要有她在便沒有我雲錦的出頭之日。”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會爲主子除了這個眼中釘。”小玉的眼中透着殺機,惡狠狠的說。
慢慢的走到窗前,雲錦望着正院的方向,幽幽地說:“我原本想要留你一條性命,不過現在看來卻是有你沒我,有我則沒你!”轉過頭她已恢復了平靜,可是眼中的清冷卻更加寒氣逼人,“小玉,你明日就出府去我阿瑪那裡取藥,我要讓那賤人死在睡夢之中。”
“下毒恐怕行不通。聽說嫡福晉好多東西的吃不下,只能吃一些軟爛的食物,而且她的藥食爺都親自過問,有的時候還要親嘗呢!”
緊緊的咬住嘴脣,甚至不顧脣上已然留下的一道醒目的血痕。沉思片刻,雲錦輕扯起一絲冷笑,“我就不信她永遠都不邁出府門一步。”
繁花落盡,葉枯草靡,京城裡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雪花緩緩墜落卻留不住任何的痕跡,只剛一落地便瞬間融化了身影。
朵兒坐在花園的亭子裡,裹着一襲雪貂大氅,伸出瑩瑩皓腕接着從天而降的六瓣雪花,瘦削的臉頰上漾着纖塵不染的笑容。一片雪花正巧落在她的眉心,片刻的閃耀卻彷彿在她的額間留下了一個透明的印記。雪中玉人,縹緲而純淨,她美得虛幻,更美得動人心魄。
如此美麗的畫卷,早已看醉了兩個人。一個是站在花園甬路上的胤俄,另一個則是躲在假山之後的墨黎。
“格格,您怎麼還在這裡!”塔娜託着托盤走進亭子,語氣中滿是責備與擔心。“天這麼冷還下着雪,您在這裡已然坐了大半個時辰了,要是凍壞了該怎麼辦?”
朵兒一笑,眼光依然追着翩翩飛舞的雪花,調皮地說:“我都快被你包成糉子了,哪裡還能感受到一丁點兒的寒氣呀!”
“格格,你的身子還沒有大好。太醫只說您可以偶爾出來走走,可沒說您可以在大雪天兒裡坐這麼久!”
“是,塔娜太醫。”朵兒拉着長聲笑着斜睨塔娜,不過轉瞬她的目光就又被那晶瑩的雪花所吸引,“你瞧,這些雪花多自在,它們想去哪兒就可以去哪兒。”
塔娜一笑,掀開藥碗上的蓋子用小匙輕輕攪拌散熱,“格格何必去羨慕這些雪花呢,您也可以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呀!”
“你成心嘔我是不是?”朵兒扭過身子,不情不願的接過塔娜遞過來的藥碗,“我在屋子裡悶了快兩個月了,好不容易今天出來透透氣,你就囉嗦個沒完。你以爲我是你呀,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些日子你總是神神秘秘的玩失蹤,以爲我不知道呢!快點兒從實招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她順勢將藥碗又放回了石桌上。
塔娜掩嘴一笑,復又捧起藥碗湊到朵兒的跟前,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笑着道:“格格不用拿塔娜當藉口,又不想吃藥是不是?”俏臉兒一繃,她威脅着說:“您要是不吃藥,我就告訴十三爺讓他着急。”
朵兒倒抽了口氣,無法置信的看着塔娜,眉心一皺,她叉着腰生氣地說:“喂,小妮子,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威脅我了!”
塔娜輕聲低笑,眉眼都笑彎了,“好格格,您就快些把藥吃了吧,每次讓您吃藥都跟打仗似的費勁兒。您吃了藥身子才恢復得快,身子好了奴婢纔好帶您去一個好地方。”
“什麼好地方?”朵兒眼睛一亮,好奇的問。
塔娜不答,只是用眼光瞄了瞄自己手中的藥碗。朵兒無法,知道是賴不過去了,捧起藥碗三兩口將藥喝了下去不禁苦得直皺眉。塔娜笑呵呵的遞過清水給朵兒漱口,這才說:“這是個秘密,等您身子再好一些,奴婢就去跟爺說讓您出府去逛逛。”
朵兒不滿的一撇嘴,“哼,還秘密!好啊,我倒要看看是怎麼個好地方,要是不夠好,看我怎麼收拾你!”
塔娜煞有介事的福了福身,俏皮的應道:“是,遵命!”
朵兒見她這個樣子實在忍不住,兩人相視笑了起來。
塔娜的心裡暗自打着主意,這些天她偶爾的“失蹤”其實是偷偷的去見十三爺了,要不是皇上突然下旨要十三爺隨扈去巡閱永定河,恐怕這會兒那個大計劃便已然施行了吧!不過這樣也好,格格的身子還很虛弱,多等幾日便能多將養幾日,那樣格格在路上也就不會太辛苦了。關於這個秘密,十三爺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可以事先告訴格格,怕她又像上次一樣顧慮重重。想到這裡塔娜不禁替格格高興起來,終於要走這一步了,雖然未來同樣充滿着未知與渺茫,可是隻要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還有什麼可恐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