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瑩急忙站起身來,忽然覺得萬分緊張。她害怕胤禛帶給她一個壞消息,那麼她該如何面對?
沒一會,胤禛就大步走了進來,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有年馨瑤看出了他的疲憊。
“給王爺請安。”年玉瑩詢問的話就要脫口而出,被她硬生生忍了回去,福身行禮問安。
胤禛擡手虛扶了一下,坐到了年馨瑤的身邊。
“皇上答應了。”知道年玉瑩的焦急,他也沒過多客套,直奔主題。
年玉瑩的身子晃了晃,忙扶着桌子穩住身形,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謝王爺成全。”
“皇上到底還是心疼十三弟的,否則真是難上加難。”
“民女一定會替皇上祈福的。”
“好了,這些話就不用多說了。你即刻去收拾衣物,我讓高無庸等着你,送你去養蜂夾道。”
聽見胤禛這樣說,年馨瑤忙指着來不及收拾回去的包袱,說道:“姐姐之前在天寧寺也沒什麼衣物,這裡是方纔收拾出來的,就帶着去吧。”
胤禛偏頭瞅了一眼,突然眼皮一跳,只覺得這比出一趟遠門還要細緻。不覺放柔聲音解釋道:“這裡面就帶些衣服,別的什麼都不用了。進去的時候,侍衛會派個粗使婆子搜身,這包袱裡的東西肯定是要看過的,這些東西都不能帶進去。”
年馨瑤耷拉着腦袋,抱怨道:“還以爲皇上開恩了,會讓姐姐和十三爺在裡面待得舒服些呢。”
胤禛沒理會她的話,繼續對着年玉瑩囑咐:“雖然皇上沒開這個口,但是我會想辦法。那麼多侍衛,買通一兩個應該不成問題。你就安心陪着十三弟,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
年玉瑩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誠懇道:“王爺大恩,玉瑩沒齒難忘,也替十三爺謝您,若有朝一日重得自由,必將捨命相助。”
胤禛閉上了眼,沒有再說什麼,直到年玉瑩跟着高無庸離開,這才喃喃說了一句:“其實,是我欠了老十三的。”
“王爺,您就別內疚了,十三爺和姐姐都會沒事的。”
胤禛點了點頭。
年玉瑩手裡提着年馨瑤替她準備的包袱,回了一趟家,向石明卜辭行。她沒有隱瞞父親她的去向,只是撿緊要的說了一遍。
石明卜知道她進去後未必再能見到她,頓時老淚縱橫,父女倆又哭成了一團。
直到高無庸在一旁反覆催促,這才依依不捨的道別。
年玉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養蜂夾道的,只覺得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那扇破舊的大門面前。那扇大門前就有四個高大的侍衛把守,左右牆邊更是五步一位十步一崗,將這個破破爛爛的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高無庸尋了個面善的侍衛說明來意,並拿了雍親王的令牌出來,這纔將她送了進去。果然不出胤禛所料,她的包袱被打開翻得亂七八糟,還有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強悍婆子,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查了個清清楚楚。
她心中薄怒,但也不好發作出來,只好隱忍着,心中更加迫不及待要見到十三阿哥。
“進去吧!”那婆子姓劉,一直在這院子裡管事。她將年玉瑩推進了一個昏暗的屋子,哐鏜一聲又將門給關了個嚴嚴實實。
“每日辰時、午時、酉時用膳,十三阿哥戌時可以出來活動半個時辰,其餘時間都待在屋子裡。至於你,一日三餐都要你自己做,挑水洗衣也都是你自己的事,聽懂了嗎?”劉婆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嗡嗡地。
年玉瑩咬了咬牙,答道:“聽清楚了。”可惜屋外再沒有傳來半點動靜。
她趕緊回過頭來打量整個屋子,終於知道爲何如此昏暗了。屋子的大門緊閉,幾扇窗戶都被橫七豎八的木條封了起來,根本無法打開,只能隱約透些光進來。她就着這些微弱的光線,尋找着十三阿哥的身影,終於在一個角落的草垛上發現了他。
她扔下包袱飛奔過去,見他倒在草垛上安睡,眉頭卻是緊鎖的,想必十分痛苦。
她蹲下身子,跪坐在他身旁,就這樣盯着他,目光將他面容的每一寸都看得異常仔細。
他瘦了,臉頰都凹陷進去了。他的脣邊下巴布滿了鬍鬚,已經長長了不少,十分落拓。他身上的衣衫彷彿還是被抓時的那一件,不但破損得厲害還滲透着斑駁的血跡。
也不知道受沒受傷,受了傷有沒有人幫忙醫治。年玉瑩的淚水忍不住又掉了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狼狽,心疼得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她顫抖着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見他並沒有被吵醒,這才輕輕地撫摸着,從眉毛開始一路往下,最後停在嘴脣的位置。
她臉上火燒一般的燙,想起了那一夜的熱吻。那是她的初吻,就這樣被他奪去了,他休想將她推開。
年玉瑩慢慢將臉靠近十三阿哥的面頰,笨拙地往他嘴脣上吻去。就在距離他的脣還有極短的距離時,十三阿哥的眼睛驟然睜開,一把將她推開,全神戒備。
她措手不及,一下撞在了牆上,發出了一聲悶哼。
“是誰?”十三阿哥翻身坐了起來,惡狠狠地盯着她的方向,卻看不清她的面目。
年玉瑩強忍着背部傳來的疼痛,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他。
“是我,是我,我是玉瑩。”
十三阿哥掙扎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彷彿不敢相信一般地重複了一句:“玉瑩?”
年玉瑩的頭伏在他的頸脖處動了動,哭着迴應:“是我,我來了,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誰知,她又一次被十三阿哥推開,跌進了草垛中。
黑暗中,十三阿哥終於瞧清了她的模樣,的確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但是,他不想她出現在自己面前,他不能讓她出現在自己面前。
“來人,快來人。”他踉蹌着走到大門處,拼命拍打着門板,企圖叫人過來。
“什麼事?”一個侍衛上前詢問。
“把這個女人給我趕走,我不想見到她。”
年玉瑩的淚珠子不停地墜落,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不想看到自己,他竟然不想看到自己。
但很快,她就想到原委,定是十三阿哥不想她進來同他一起吃苦,所以故意這樣對她的。
她拿袖子抹了抹眼淚,衝着門口大喊:“我是皇上派來的,看誰敢趕我出去。”
門口那侍衛一早得了皇命,知道年玉瑩是得了康熙皇帝的允許才被放進來的,此時聽她這麼說,罵罵咧咧地走了,“以後少沒事找事!”他狠狠罵道。
十三阿哥不可思議的轉過頭,他已經適應了屋裡的昏暗,清清楚楚地看見年玉瑩就坐在他方纔睡覺的地方,淚眼朦朧的看着他。
他覺得心臟越跳越快,快到他幾乎無法承受,幾乎想奔過去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可是,他不能,他死死扣着門框,聲音沙啞地怒道:“你來做什麼?這裡是你能待的地方嗎?”
年玉瑩的倔強他不是沒見識過,只是不願相信,這一次,她是爲他而來。
“你能待,我爲什麼不能?我進來是想陪着你。”
“你怎麼這麼糊塗?我是被圈禁了,放不放得出去還不知道,你進來湊什麼熱鬧?”
年玉瑩爬起身,走到他面前,“我不想跟你吵架,你也休想再拿阿哥的身份對我指手畫腳。我既然進來了,就沒想過要走,你再說也沒用。”
十三阿哥一愣,反問道:“我什麼時候對你指手畫腳過?”
年玉瑩不語,也不再理他,轉身打量着屋子,着手收拾起來。
十三阿哥看着她的舉動好一會,這才反應過來,突然衝了過去,將她壓在牆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一邊用力親吻,雙手也沒閒着,將她的衣衫撩得高高的,伸進裡衣中。
年玉瑩沒經歷過這樣的事,一時之間非常害怕,拼了命的掙扎,甚至找了個機會咬破了他的嘴脣。
十三阿哥單手捂住她的嘴,舔了舔嘴脣上的血,另一隻手還停留在她的胸前。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嗎?這樣,你還敢留下來嗎?”
他看着年玉瑩那雙靈動的大眼此刻佈滿了驚慌,不由心中一痛。他不想如此的,但是他要趕她走,他不能讓她留在這裡。
這是他的計劃,可是,爲什麼他卻進行不下去了?
十三阿哥鬆開年玉瑩,看也沒看她一眼,又走回草垛,躺了下去。
“滾吧,別煩我。”他惡狠狠地說道。
屋子裡陷入一片寂靜,兩個人都各懷心思,卻誰也沒有說話。
忽然,十三阿哥聽見一陣悉索聲,沒一會又停了下來。
他奇怪地睜開眼,只見年玉瑩站在他面前,此時已經一絲不掛,偏着頭,咬着嘴脣,眼神看向一旁的牆上。
“你想做就做,我不怕,我就是不要離開你。”
十三阿哥目瞪口呆,跳起來罵了句髒話,飛快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將年玉瑩包裹起來。
“你……你……”他瞪着懷中揚起笑臉的年玉瑩,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