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不止夕月愣了,連趙捕頭也是一怔,倒是如詩還是一點不吃驚的樣子,她替宋陵答道“這是當然,宋陵早就把實情告訴我了,剛纔他對這個女人說的什麼把兩枝簪子並在一起,然後透過星光就可以看到上面的小孔之類的全是騙她的,不這樣怎麼能讓她把自己暴露出來。”
“你胡說!藏寶圖明明被描下了一份藏在這簪子中,這個消息絕對不會錯的!”夕月根本不相信宋陵的話。
宋陵擡頭看了一下夜色淡然道“現在是晚上北斗星也在,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試試,兩枝簪子一枝在你頭上,另一枝……”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突然提氣朗聲朝左側喊道“方爲信,你出來吧!”
方爲信?他在這裡?每個人的心頭都浮現出這個疑問,趙捕頭剛纔在外面的時候已經聽到宋陵和夕月的話,知道方爲信也是與她一夥的,心中凜然提刀戒備,同時讓那些捕快們提高警惕,別讓人犯跑了!
宋陵喊了一聲後,一條人影激射而入,不過並沒有如趙捕頭以爲的去搭救夕月,人影落地後靜站而立,什麼動作也沒有,來人正是方爲信!
“方二少爺,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入了反賊組織,你可知道這謀反的罪名是要誅連全家的!”趙捕頭在震驚過後說着,是啊,誰能想到堂堂四大家中方家的二少爺放着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居然去當反賊。
夕月也看到了方爲信,在組織裡夕月的地位要比方爲信高上一些,所以一看到他出現立時以命令地口氣道“方爲信,快救我出去!”她相信以兩人的實力要突圍而去還是可以地。等她聯繫的組織再將宋家人殺光。
“你閉嘴!”方爲信憤然吼道,然後轉向趙捕頭等人慘淡地一笑“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若不是組織有命要我協助這個婆娘取得紫玉簪。我想我現在應該已經走得很遠了,趙捕頭。你不用妄想從她嘴裡套出背後的組織,像她這樣地亡命之徒嘴裡都藏着一顆毒藥,一旦被擒無法逃脫,就會咬碎嘴裡的毒藥,以確保組織地隱秘!”
夕月聽到方爲信將這個秘密說了出來不禁又驚又怒道“方爲信。你不救我出去在這裡胡說些什麼,難道你現在想背叛組織?!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我當然知道,不需要你再提醒我,從加入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不可能有脫離之日,除非是死!”
說到死字,他人突然動了起來,將速度加到最大,只一晃眼就衝入了捕快的包圍圈,他的目標赫然就是陷在包圍裡地夕月。他發動的太快所有人包括宋陵和趙捕頭在內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
夕月看到他驟然發難,向自己奔來不禁心中暗喜,竊以爲他是來救自己的所以一絲防備也無.電腦小說站新最快.
方爲信在躍過捕快包圍圈的時候。雙手一翻,空手奪刃。將其中一名捕快手裡的刀搶了過來。卻未傷人,反而連人帶刀向夕月撲去。
這下夕月發現不對了。看方爲信這架式根本就像是來救自己的,反倒是像來殺自己的,心中驚惶至極,急欲閃身避過,無奈身陷包圍之中,能讓她躲避的範圍太小,幸而她武功不弱,在避不過的情況下,空手迎上方爲信地長刀,雙手一合挾住來勢兇狠的長刀,倉促之下雖然夾住了刀,但胸口還是被鋒利的刀尖所傷到,由於去勢被阻,所以刀尖只入了半寸。
“方爲信你瘋了嗎?!”夕月驚怒難捺,一股涼氣更是從腳底伸起,自己一邊身陷重圍,一邊又遭身邊人襲擊,難道這次真要命喪於此?
方爲信沒有答話地意思,只是悶頭掄着長刀,刀刀兇狠,刀刀致命,趙捕頭怕他會誤傷了四周的捕快,速命他們撤開一些,但依舊圍成一個圓,將二人都圍在裡面不讓其脫逃,以防這是賊人施地詭計。
夕月雖然武功比方爲信高,但吃虧在空手上,她倒也想去奪把兵刃來,但被方爲信死死地纏住,如何能有這空閒,
宋陵與趙捕頭瞧了一陣,確認方爲信不是在做戲後,兩人互望一眼齊身而起往二人所在的方向撲去,身在空中時趙捕頭拔出長刀,宋陵亦抽出了長劍冷聲道“讓我們來幫你一把!”
如詩沒想到宋陵會突然奔過去,雖知其武功極高,但仍有些不放心,無奈她無半些武功,只好在一邊着急。
有了他們二人地加入,情況立時改觀,夕月被逼得節節後退,身子開了好幾個口子,最後方爲信瞅準夕月回招時的一個破綻,大吼一聲貫勁於刀上狠劈了下去,夕月被宋陵和趙捕頭逼住躲閃不及,正中她的胸口,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這道可不比原先那道只傷一些皮肉,絕對是致使的傷。
“啊!”夕月一聲慘叫,仰首栽倒,血不停地從傷口中冒出來,將整個身子都染紅了,她倒在地上手捂傷口幾次想要起來,但都無力爲繼。
見夕月倒地後,方爲信也停止了攻擊,以手拄刀喘着粗氣,在他身上也有了好些個傷口,但都是小傷,多是被夕月用指風抓出來的。
見他們停止了搏鬥,如詩趕緊跑了過去,見宋陵身上沒有任何傷痕才放下心來,舉眸卻見方爲信正瞧着她,那炙熱的目光讓如詩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別過頭不去看他。
宋陵滿臉不解地看着方爲信,張嘴正欲問時,方爲信已經猜到了他想問什麼苦笑道“我會加入組織並非是自願,而是被迫,他們給我吃了一種慢性毒藥,讓我無法擺脫他們的掌控,這一次也是一樣。宋陵。你不用感激我,我的身份已經敗露,勢必會牽連到家族。而我這麼做,只希望能爲他們減輕一些罪責而已。畢竟他們對這個事完全不知道,趙捕頭,請你爲他們求求情,至於組織裡的事,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我所知道的事全都告訴你!”
趙捕頭沉吟了一下道“我盡力而爲,不過你犯地事非同小可,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倒在地上的夕月還沒有死,她聽到方爲信的話嘶聲道“你這個叛徒,組織絕對不會放你地!”她咳出了幾口血後又轉向宋陵問起了一個一直糾結在心頭的疑問“那對紫……紫玉簪中,真地……真的沒有藏寶圖嗎?爲什麼……”
宋陵低頭看着她,眼中充滿了憤怒與悲哀“我沒有騙你,是真的沒有,當初那位將軍確實偷偷留下了一份藏寶圖的複本。並專門做了這對紫玉簪想藏在裡面,但就在他準備藏的時候被先祖皇帝發現了,將藏寶圖地複本毀去。但將這對紫玉簪留了下來,並以將軍遺物之名給了我的先祖。而我先祖當時也是知道這件事。”說到這裡宋陵以一種憐憫的目光望着絕望至極的夕月“我不知道誤導你們的是誰。但我可以告訴你們,陳家的人你們白殺了。而這一趟也白來了,這裡根本沒有你們要的東西!”說着他彎腰從夕月的頭上拔下了牡丹簪“這兩枝簪子對別人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
夕月聽完宋陵的簡直不敢相信,組織和她花費了那麼多功夫居然都是白費,這兩枝破簪子一點用處都沒有,更不用說枉想截斷大清地龍脈和取得寶藏來反清了,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白搭上她地一條命!不!就算要死她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方爲信,這個背信忘義地小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落至死地,想到這裡她擡起了右手,將袖中所藏地暗箭對準了方爲信,只有一枝箭,她剛纔一直找不到機會用,現在就用此來了結那個小人!
由於所有人都以爲夕月沒有什麼威脅了,所以沒有再防備她,方爲信背對着她站在那裡由捕快給自己帶上枷鎖,突然他感覺到背心一陣冰涼,並且透心而過,低頭他看着自己的前胸,一間幽黑地箭尖刺破皮膚與衣服露了出來。
夕月看到箭沒入方爲信背心中也閉上了眼睛,她可以放心的死了,方爲信絕對不可能活了。
每一個人都被驚的說不出話來,直到方爲信摔倒在地的聲音纔將他們從驚愕中震醒過來,宋陵先回過神來對那些捕快大聲道“快去請大夫,快!”
方爲信搖頭苦笑道“沒有用的,好一枝穿心……奪命箭,我……我必死無疑!趙捕頭……不要忘了……忘了答應過我的話!”每說一句話他的嘴角都會流出一些黑黑的血,顯然那枝箭上餵了劇毒。
待趙捕頭點頭後,他才略微放心地閉了閉眼,然後將目光轉向瞭如詩,不論是剛纔還是現在垂死之時,他望着如詩的目光都是如此炙熱“我曾說過,一定要等到你,可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如詩,我能再問你一次如果嗎?”他癡癡地說着,那混着血的樣子極是可憐。
如詩走過去蹲在他面前“我已經回答你了,這世上沒有如果,雖然你擄過我,也騙過我,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知錯了,我不恨你也不怨你!”
“咳!咳咳!”他咳了幾聲慘笑道“是嗎?其實我倒希望你恨我,至少這樣你會記得我!”說到這裡他振起最後一絲精神從懷裡取出白天從如詩手中拿去的紫蓮簪“還給你!下一世!我發誓一定要把你從宋陵的手裡搶過來!”
勉力說完這句話,他的氣也完全耗盡了,睜着眼頭磕在地上,徹底停止了呼吸,手裡還緊握着那幽紫的簪子。
如詩雖然對他沒什麼好感,但看他死在面前還是有些不忍,默默地伸手在方爲信的眼皮上撫過,將他的雙眼合上“你好好的去吧!”
說完從他手中拿過染了血的紫蓮簪,與宋陵手上的牡丹簪合成一對,久別的簪子終於合在了一起。
一場災難在此畫下了一個句號,方爲信的死是意外卻也是意料之內,即使這一次他不死被押回官府,最終也難逃一死。
趙捕頭帶着夕月及方爲信的屍體回府衙覆命,知府耶達被帶回京城受審,所以衙門裡主事的是同知。
經過數日的調查與審判,確定方家人都不知情,又鑑於方爲信最後的表現和趙捕頭的求情,所以最後方家人得以逃過一死,只是沒收了家產充入官庫。
揚州四大家中風光一時的方家,在經過數次大變後終於徹底除名,四大家也變成了三大家,再無方家二字。
方爲信的屍體交由方堂領了回去,在看到兒子的屍體後方堂嚎然大哭,因爲就在前一天他剛剛接到消息,大兒子在路中染了急病,救治無效,一命嗚呼,而今小兒子也死了,當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且他膝下再無子息。
方堂與人擡着方爲信屍體離開時,恨恨地瞪着宋陵,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宋陵所殺,但宋陵無疑有份在裡面。不止如此,還有大兒子,若不是他苦苦相逼,自己又怎會將兩個兒子送往北方呢,不去北方大兒子就不會死,如此一來他竟將兩個兒子的死都歸到了宋陵的頭了。“宋陵,你害的我家破人亡,這筆帳我必然要和你算回來!”這是方堂離開時留下的話,沒有人知道,這個因仇恨而瘋狂的人會做出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