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齊太醫知道朕一向不喜歡服用這些東西。除了偶爾服用一些蔘湯之外,便再沒有其他東西了。”胤禛明白齊太醫的意思,鹿血有補腎壯陽之功效,一些衷於此物的人,會在男女交 歡時喝上一杯。
“那就奇怪了,若只是蔘湯,皇上體內的虛火不應該會這麼旺盛。”胤禛的回答,令齊太醫更加不解,捻鬚許久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胤禛猶豫了一下,面色微紅地道:“不過朕這段時間……對於男女之事,確實比以前更熱衷一些。而且,似乎……罷了,不說這個。”他想說似乎只對舒穆祿氏一人有情 欲,但如此私己的話終是沒說出口。
聽到這裡,齊太醫已經明白,胤禛之所以會覺得身子虛,應該就是縱慾多了之故,而引起欲的就是體內那些虛火。
雖然還沒弄明白胤禛虛火如此旺盛的原因,但並不妨礙齊太醫開方,他道:“微臣替皇上開一些降火併有補身之效的藥,皇上只要按時服用,應該不會有大礙。不過……”
見齊太醫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胤禛道:“齊太醫有什麼話儘管說,朕不會怪罪於你。”
齊太醫躬一躬身子道:“是,在服藥期間,皇上最好莫行男女之事,這樣身體會恢復的快一些。”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在齊太醫下去後,胤禛又道:“蘇培盛,你也去內務府將朕的話告訴錢莫多,別少了水意軒的用度。”
“嗻!”隨着蘇培盛去到內務府,這件事也在宮中傳揚了開去,落在各宮耳中,反應不一。
凌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以爲自己在聽戲,因爲只有戲文中才會出現這般巧合的事,“她果真有了身孕?”
楊海肯定地道:“是,何太醫,齊太醫等人都診過了,應該不會有假,皇上已經念在她懷有皇家子嗣的份上,收回讓她出宮的旨意,不過並未復其位份,只是以庶人的身份居住在水意軒。”
水月在一旁聽了,輕哼道:“皇上何時變得這麼心慈手軟。”
凌若低頭看着手中繪有江南水鄉圖案的團扇徐徐道:“皇家的子嗣是絕對不可以流落在外的,所以,不論舒穆祿氏犯了什麼錯,在孩子出生之前皇上都是不會讓她出宮的。”
水月低一低頭又道:“奴婢只怕她就算生下了這個孩子,也不會出宮。真不明白老天爺爲何要這樣幫着舒穆祿氏,她明明就是一個狐媚子。”
凌若嘆了口氣,站起身來道:“或許是她氣數未盡,所以纔會有這個孩子。若她生下孩子出宮也就罷了,本宮只擔心以後皇上會念在孩子的份上,復舒穆祿氏的位份。”
水秀涼聲道:“從潛邸到後宮,常有人懷孕,但最終能生下來,且活着長大的,至今不過四位阿哥。舒穆祿氏連自己阿瑪都拿來出賣,又怎有那個福份生下孩子。”
楊海跟着道:“不過,只要這個孩子沒了,舒穆祿氏最後的倚靠也就沒了,到時候皇上一定會送她出宮爲尼的。”
凌若明白他們的意思,是要設法除去舒穆祿氏腹中的孩子,而眼下看來,這也是最保險的辦法,若由着她生下孩子,變數太多,不易掌控。
凌若撫額道:“去請謹嬪過來,本宮有事與她相商。”
她話音剛落,外頭就響起瓜爾佳氏的聲音,“不必請了,我已經來了。”
看到瓜爾佳氏沉着一張臉,凌若道:“姐姐可是也聽說了?”
“出了這麼大的變故,我要是再不聽說就成聾子了!”瓜爾佳氏一邊說着一邊將團扇往桌上一拍,冷聲道:“若不是知道諸多太醫都診了個遍,我真懷疑她是假孕以達到留在宮中的目的。”
凌若搖頭嘆然道:“原以爲可以達到以前朝制約後宮的目的,不曾想還是被她避過了。”
瓜爾佳氏眸光一冷道:“既然前朝解決不了後宮之禍,那就用後宮的手段去解,舒穆祿氏這個孩子絕不能讓她這麼生下來,否則她一定會拿這個孩子做文章,讓皇上免她出家之行不說,還會設法復位。”
“我知道,但舒穆祿氏不是個易與之人,想動她絕非輕易之事,所以纔想請姐姐來從長計議。”
瓜爾佳氏一時也沒什麼好主意,凝思道:“你說的也是,舒穆祿氏爲人素來謹慎小心,這次要不是你出其不易,拿她阿瑪的事做文章,還不知何時能尋到她的破綻來對付。更別說這個孩子,還直接關係到她今後的命運。不過,她現在不過是懷孕一個多月,還有八個月方纔能夠生下來,這段時間足夠咱們想辦法了。”
在這句話後,殿內陷入了無言的沉默中,彼此心情皆是頗爲沉重,不復昨日的輕鬆與愜意。
舒穆祿氏――就像不散的陰魂,一直纏繞在她們周圍,無時無刻不在意圖將她們拖入無間地獄。
許久之後,瓜爾佳氏率先出聲道:“不過,除了咱們之外,未必就沒人想要她腹中那塊肉。”
凌若心中一動,道:“姐姐是說皇后?”
“皇后是什麼性子,我比你清楚,不願意看到任何會與二阿哥爭奪皇位的人活在世上,當初三阿哥已經長到這麼大了,還被她生生弄沒了性命,更不要說是還沒出生的。對皇后而言,傷不傷陰鷲已經無關要緊,要緊的是皇位不要旁落,更何況舒穆祿氏對她而言只是一枚棋子。易地而處,若換你是皇后,你會選擇用沒有子嗣的人爲棋子,還是選用有子嗣的人爲棋子?”
凌若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沒有子嗣之人,如此纔好控制。”
瓜爾佳氏頷首道:“不錯,就是這樣,也正因如此,皇后才從未向劉氏示過好,因爲她曉得,妃嬪一旦有了子嗣,尤其是阿哥之後,野心就會開始擴大,到最後,甚至會反咬一口。”
凌若深以爲然地道:“若是這樣,就看咱們與皇后,誰能忍得更久一些。”
瓜爾佳氏輕輕搖了幾下團扇,道:“正是這個道理,若可以借她之手除去舒穆祿氏腹中那塊肉自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