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由一怔,旋即欣喜地道:“連愉妃也看重姑姑嗎?”
魏靜萱看了敞開的房門一眼,紀由連忙會意的將之關起,隨後眼巴巴地等着魏靜萱回答,後者輕撫着臉頰道:“我還會騙你嗎,如何,可以放心了嗎?”
紀由訕訕一笑道:“姑姑說笑了,我怎麼會對姑姑不放心呢。”
魏靜萱也不戳破,只道:“總之你好好幫我,往後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紀由連忙拍着胸脯道:“姑姑放心,我一定全力襄助姑姑踏上您所說的青雲之途。”見魏靜萱露出疲憊之色,他知趣地道:“姑姑早些歇着吧,我先出去了。”
翌日,明玉果然如她自己所言的去見了弘曆,且還將永琮也給一併抱了過去,她稱自己使不慣其他人,想將魏靜萱要回去,弘曆早就已經忘了魏靜萱是何許人,想好一會兒才憶起來,當即道:“皇后既是習慣她侍候,召回去就是了,御茶房裡也不缺人。”待得明玉謝恩之後,他逗弄了一會兒永琮,道:“朕前日去看永琮的時候,他有幾聲咳嗽,這會兒怎麼樣了?還有沒有咳?”
明玉笑言道:“皇上放心,永琮很好,昨兒個到臣妾剛纔出來之時,一聲咳嗽都沒有。”
弘曆握一握永琮暖和的小手道:“那就好,如今天氣寒冷,最易得風寒,尤其是永琮那麼小的孩子,皇后回去之後,一定要叮嚀嬤嬤,讓她們照顧好永琮,切不可讓他生病。”
“臣妾會的。”明玉應了一聲,試探地道:“皇上,臣妾之前身子積弱,所以將後宮瑣事交給嫺貴妃打理,這些年來,着實是辛苦了她,有時候瞧着她忙碌的樣子,臣妾實在是不忍心。”
弘曆將玉扳指摘下給永琮玩耍後,擡頭道:“皇后想說什麼?”
明玉聽不出他的喜怒,有些忐忑地道:“臣妾覺得自己身子好了許多,應該可以不用再麻煩嫺貴妃了。”
弘曆挑眉道:“皇后是想將重新執掌六宮?”
明玉有些發虛地道:“是,如今永琮也大了,不需要臣妾怎麼費心,臣妾又怎好意思再麻煩嫺貴妃呢。”
弘曆沉默了一會兒道:“其實嫺貴妃與儀妃二人將後宮之事處理的很好,皇后大可以放心。”
聽得弘曆此話,明玉暗自攥緊了手中帕子,面上道:“臣妾知道嫺貴妃將後宮打理的很好,爲皇上分憂解勞,反倒是臣妾什麼也沒爲皇上做過,心中實在覺着過意不去;說到底,臣妾纔是皇上的嫡妻。”
弘曆輕撫着永璉胖乎乎的臉頰道:“皇后怎麼這樣說,你爲朕生了兩個好兒子,這是誰都及不上的,所以根本無需往心裡去。”
明玉今兒個過來,就是爲了重掌六宮,哪裡會被弘曆三言兩語就給發打,當下道:“爲皇上延續香火,是臣妾應盡之職,哪裡算得上分憂解勞,反而是皇上爲臣妾做了許多。”
弘曆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神色比之剛纔柔和了幾分,道:“既是夫妻,皇后又何必說這樣見外的話。”
明玉正要說話,不知爲何,神色突然一黯,垂目不言,弘曆看到她這個樣子,不解地道:“皇后怎麼了?”
明玉眼圈一紅,道:“皇上是否已經不喜歡臣妾了?”
弘曆愕然道:“自然不是,皇后怎麼突然這樣問?”
明玉難過地道:“既然不是,皇上爲何口口聲聲稱臣妾爲皇后,以前獨處之時,皇上皆是喚臣妾閨名。”
若非明玉提及,弘曆還不曾發現這一點,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開始習慣喚明玉爲皇后,而非以前帶着一絲寵溺的名字。
這些心思,他自不會說出來,只道:“皇后多心了,朕不過尊重皇后罷了,若是皇后不喜,朕還是與以前一樣就是了。”說罷,見明玉仍是鬱鬱寡歡的模樣,逐溫言道:“明玉,是這樣嗎?”
明玉有些委屈地點頭,隨後道:“皇上,臣妾剛纔所言……”
弘曆打斷她的話,道:“你讓朕想一想。”
養心殿一下子寂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外面寒風吹過的聲音,這樣不知等候了多久,弘曆開口道:“雖然永琮大了一些,但還需要你的照料,若再全權打理六宮之事,只怕你身分乏術,所以……”他頓一頓,道:“六宮之事由你主掌,貴妃與儀妃從旁協助。”
這個結果與明玉預期的相差頗多,她忍不住道:“皇上,臣妾可以……”不等明玉說完,弘曆便道:“你現在身子雖好了一些,始終要多注意,不宜過份勞累,且嫺貴妃與儀妃打理慣了後宮之事,有她們幫你會好許多,明玉你說是不是?”
“是。”明玉有些艱難地答應,這並不是她要的結果,但弘曆言語間透出的不容置疑,令她不敢再多言。
弘曆點頭道:“朕明日傳曉諭後宮,從後日起,皇后怕是就要忙了。”雖然他應允了稱呼明玉閨名,但不自覺之間,又喚成了“皇后”。
明玉在椅中欠身道:“多謝皇上,您放心,臣妾一定不會有負您所託。”
“朕知道。”如此說着,弘曆又逗弄了永琮一會兒,道:“朕今日沒什麼要緊的事,永琮就留在這裡陪朕吧,朕晚些再送回去。”
明玉知道,每次弘曆這樣說,就是想要帶永琮去延禧宮,示意她先行回去,有一次,她故作不知,不肯離去,結果惹得弘曆甚是不悅,連着十日都未踏進坤寧宮。自那以後,她不論心裡多不高興,都不敢表露出來。
此刻,明玉勉強撐起一絲笑臉道:“是,那臣妾先行告退。”在退出養心殿後,手中傳來“嘶”的一聲輕響,卻是攥在手裡的帕子被她生生給扯開了,可見她心中有多恨。
待得明玉離開後,弘曆親自抱着永琮往延禧宮走去,待得看到瑕月後,他們還未說話,永琮已經張開雙手,奶聲奶氣地道:“姨姨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