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由臉色微變,道:“主子從水中被救上來,這是許多人親眼看到的,豈會有假。”
宋子華沒有理會他,朝弘曆拱手道:“皇上,雖然皇后娘娘確實是從水中救上來的,但誰都不知道,娘娘在落水之前是生是死?”
弘曆臉色陰沉地道:“你這是何意?”
“若皇后娘娘腹喉之中沒有水的話,那就表示,她在入水之前已經死了,只有這樣,纔不會喝入水。”
“入水之前就已經死了?”弘曆不敢置信地重複這句話,好一會兒方纔澀聲道:“也就是說……皇后不是投水自盡?”
宋子華肯定地道:“不錯,有人先行害死了皇后娘娘,然後僞裝成投水自盡的樣子。”
紀由神色驚慌地道:“這……這怎麼可能,主子明明就是投水自盡,再說,何人敢害主子?”
瑕月冷然道:“皇后娘娘生前一直由你們侍候,你們應該最是清楚不過。”
阿羅插話道:“奴婢記得,皇后娘娘最後見的人,也是他們倆個,難不成……”後面的話,她雖未說下去,但在場之人皆是心思活絡之輩,豈會不明白她的意思,紀由第一個道:“你休要胡說,我們……我們怎麼會害主子!”
阿羅脣角微勾,道:“我可從未說你們害了皇后娘娘,你現在說這話,可是……心虛了?”
紀由臉色大變,色厲內茬地道:“我沒有害過主子,爲何要心虛。”
“但是皇后娘娘生前最後見的就是你們二人,除了你們之外,實在想不出還有第三個人可以害皇后娘娘。”
面對阿羅的言語,魏靜萱冷聲道:“你不要越說越過份了,我與紀由對主子忠心耿耿,從未有半點不敬之心,又豈會加害主子。”說罷,她朝弘曆跪下,哽咽地道:“皇上,求您替奴婢與紀由主持公道。”
弘曆冷冷看了她與一道跪下來的紀由一眼,轉目道:“宋子華,朕問你,既然皇后不是溺亡,她是因何而亡?”
“皇后娘娘真正的死因,要等微臣仔細檢查過方纔可知。”宋子華話音剛落,耳畔便傳來一個冷若寒冰的字,“查!”
宋子華依言再次來到梓棺旁邊,仔細檢查着明玉的屍身,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心中漸漸犯起疑來,奇怪,明玉身上沒有什麼傷口,也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魏靜萱……究竟是怎麼將之殺死,然後投入水中的?
帶着這個疑惑,手在撫過明玉頭頂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在將頂上的頭髮扒開之後,發現此處有一個傷口,一直注意着他的弘曆見他此舉,連忙道:“如何,可是查到了?”
“回皇上的話,皇后娘娘頭頂有傷口,雖不是致死的原因,但她若是投水自盡,理應不會有這樣的傷口。”
紀由急忙道:“或許是主子投水之後,撞到船底或者礁石所致。”
弘曆沒有理會他,追問道:“那死因呢,查到了嗎?”
宋子華無奈地道:“暫時還沒有,請皇上再給微臣一些時間。”
魏靜萱忽地道:“你不用再查,主子確實是投水自盡,縱然給你十天十夜的時間,你也不可能查到所謂的死因。”
瑕月涼聲道:“靜萱,自從開棺之後,你與紀由就顯得特別緊張,爲什麼會這樣?”
魏靜萱不自在地絞着手指,咬牙道:“奴婢沒有。”
瑕月做這麼多,就是爲了這一刻,豈會就此罷休,厲斥道:“說,皇后娘娘的死,是否與你們有關?”
“沒有。”魏靜萱急急道:“奴婢沒有害過主子,絕對沒有,皇貴妃你不要血口噴人!”
瑕月冷笑道:“若是這樣,你告訴本宮,爲何皇后喉腹之中,連一口水都沒有!”
魏靜萱神色慌亂地道:“奴婢不知道,或許,主子喉腹有水,只是宋太醫沒法子逼出來罷了,他爲了掩飾自己的錯,所以就冤枉奴婢。”說罷,她爬到弘曆腳前,連連磕頭道:“皇上,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沒有撒謊!再說……再說奴婢好端端的爲何要行謀害主子這種大逆不道之事?這根本就不合情理。”
“因爲七阿哥!”夏晴緩緩吐出這句她憋了許久的話,今日,終於可以揭露出魏靜萱所有的惡行,讓她得到應有的報應。
魏靜萱一臉疑惑地道:“七阿哥?這話從何說起?”
夏晴寒聲道:“七阿哥得天花不是偶爾,而是遭你所害,你與愉妃串通,加害七阿哥並嫁禍皇貴妃,幸好皇貴妃吉人天相,沒有受你們所害,但是七阿哥卻被你們害得小小年紀就慘死於天花之下!”說到此處,她朝弘曆跪下道:“皇上,當日奴婢曾與皇后娘娘說過,但魏靜萱花言巧辯,又以死相惑,令皇后娘娘信了她,將奴婢趕了出去。直至行船之上,皇后娘娘被皇上所廢,心有不甘,來斥罵主子,奴婢在送她出去之後,舊事重提,她方纔知道,七阿哥當真是魏靜萱害死,她錯信了魏靜萱那麼多年,結果,當天夜裡皇后娘娘就投水自盡了。皇上,您覺得世間會有那麼巧的事嗎?”
弘曆臉色陰沉似水,待得她說完後,望着瑕月道:“皇貴妃,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爲何不與朕說?”
瑕月低頭道:“是,但七阿哥那件事,夏晴說她親口聽魏靜萱所言,但並沒有實質的證據,所以臣妾不敢擅自驚動皇上;至於皇后娘娘那件事,臣妾一直以爲是她多疑了,沒想到竟然……”
魏靜萱急切地道:“不是的,皇上,不是這樣的,是他們存心冤枉奴婢,奴婢什麼都沒有做過!”
“滾開!”弘曆一腳將之踢開,隨即踩在她有胸口,咬牙道:“朕問你,皇后是否爲你所害,若有一句虛言,朕要你受凌遲之刑!”
魏靜萱忍痛搖頭道:“不是,奴婢從來沒有害過主子,求皇上相信奴婢。而且……奴婢對主子的哀思皇上是親眼所見,難道這也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