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靜萱低頭道:“這一點我知道,所以我並沒有打算指證皇貴妃,如此的我還沒有資格對付她,而我更不想因爲這件事連累愉妃娘娘。”
聽得這話,冬梅臉色一緩道:“既然不是這個,你請我來此做什麼?”
魏靜萱緩緩說出她想了許久的話,“我雖不能對付皇貴妃,卻可以借她上位!”
冬梅奇怪地道:“借她上位?這話從何說起?”
待得魏靜萱將事情仔細與她說了一遍後,她用一種極爲詫異的目光看着魏靜萱,許久,緩緩出了一口氣,道:“虧得你能想出這麼一個主意。”
“還請姑姑幫奴婢與娘娘說一聲,請她到時候幫着提幾句,奴婢在此感激不盡。”雖然魏靜萱已經無需當差,但在愉妃面前她一直很是謙虛,始終以奴婢自稱。
冬梅斟酌了一下道:“這些話,我會幫你與主子說,但主子幫不幫就非我所能決定的了;不過依着主子待你的好,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魏靜萱感激地道:“那就有一切勞姑姑了。”
冬梅微一點頭,朝站在一旁的翠竹努了努嘴道:“這一個,你可得自己安排好,別到時候出了岔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姑娘放心,我一定會的。”在冬梅離去後,魏靜萱將翠竹喚到牀邊,道:“我剛纔與冬梅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翠竹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小聲道:“奴婢聽到了,但奴婢當時並沒有看到您說的那件事,又……又怎麼能與皇上說呢。”
魏靜萱知道翠竹是一個極老實的人,所以對她所說的話,並不意外,只道:“你看沒看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事實,明白嗎?”
翠竹看了她半晌,搖頭道:“奴婢……還是不太明白。”
魏靜萱耐着性子道:“總之你就照我說的去做,再者,你想想,若不是這樣,我怎麼會摔在外面呢?”
翠竹想想也是,但又有些惶恐地道:“可這……這是欺君之罪啊,奴婢……怎麼能欺騙皇上呢。”
“你說得是事實,怎麼是欺君呢,翠竹,難道你不想將事實告訴皇上嗎?”
翠竹急急搖頭道:“奴婢不是,只是……”未等她說完,魏靜萱再次道:“還是說,你擔心我在騙你?”
翠竹連連擺手道:“沒有,奴婢絕無此意,再說姑娘怎麼會騙奴婢呢。”
“既是沒有,那就依着我的話去做。”面對魏靜萱的一再言語,翠竹終於勉爲其難地答應,“奴婢知道了。”
魏靜萱心中一鬆,腹中的疼痛更加明顯,捂着腹部虛弱地道:“行了,趕緊去煎藥吧,好痛啊!”
翠竹回過神來,趕緊拿了藥包下去,而在這個時候,弘曆與幾位大人也終於商議完了國事,命小五傳瑕月入內。
雖然瑕月不懼魏靜萱說出實情,卻也要防着別人造謠生事,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由她親自將這件事告訴弘曆,並且儘快解決。
從偏殿過去之時,正好那幾位朝臣從養心殿出來,其中一人赫然就是弘晝,當四目交錯之時,彼此心中皆是升起千絲萬縷的複雜情緒。
自從南巡歸來,瑕月與弘晝只在除夕家宴之時遠遠見過一面,想不到今日會突然在這裡相見。
兩人未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旋即擦身而過,猶如兩個陌生人,然瑕月心中清楚,弘晝是願意以性命來救她之人,可惜,他們……
在跨過那道及膝的門檻之時,瑕月暗自吸了一口氣,壓下不應的思緒,擡步走了進去,弘曆正在執筆寫着什麼,瑕月沒有打擾,安靜地站在一邊,直至弘曆擱下筆,方纔屈膝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弘曆笑一笑,走下來扶起她道:“今兒個議事久了一些,可是等得很無趣?”
瑕月搖頭道:“臣妾倒是沒什麼,就是魏姑娘有些事情。”
弘曆意外地道:“魏靜萱?她怎麼了?”說到此處,他忽地臉色一冷,道:“她可是對你不敬?”
見弘曆第一時間想着自己,瑕月心中甚是感動,溫言道:“皇上想到哪裡去了,魏姑娘雖出身卑微,卻也算知書達理,怎會對臣妾不敬呢。”
聽得不是這回事,弘曆神色一鬆,道:“既然不是,那何事令你特意來此與朕說?”
瑕月嘆了口氣,道:“剛纔臣妾去看望魏姑娘,初時還好好的,後來魏姑娘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突然就奔了出去,結果不小心摔倒在地,周太醫過來看過後,說……魏姑娘倒是無大礙,只是可憐了她腹中那個孩子……”
“孩子保不住了?”面對弘曆的猜測,瑕月點頭道:“是,周太醫說他若是能早一些到,或許還有機會,但可惜……他到的太晚了,所以……”她屈身道:“還請皇上節哀。”
弘曆沉默片刻,道:“這個孩子本就不應該來到這世上,如今沒了,或許就是老天要將他犯的錯補回去。朕會請人爲他多念幾遍往生咒,希望他下一世,能投一個好人家。”他不在意魏靜萱,連帶着自然也不在意她腹中的孩子,若不是愉妃百般勸說,瑕月又那樣言語,他根本不會留下這個孩子;這會兒孩子沒了,他也只是稍稍有些難過罷了,遠不能與失去永璉、永琮還有長樂時相提並論。
瑕月點一點頭,道:“臣妾過來的時候,看到魏姑娘很是難過,皇上不如過去看看她。”
弘曆淡漠地道:“周太醫去過便行了,朕又不是會醫病的大夫。”
“皇上雖不會醫病,卻會醫心,若有您的安慰,魏姑娘也會開心一些,她畢竟剛受了喪子之痛,皇上……”
弘曆打斷她的話道:“若是朕不去,你是不是就準備一直這麼說下去?”
瑕月輕笑道:“是啊,一直將皇上煩壞了爲止。”
弘曆笑着搖頭道:“你啊。”頓一頓,他續道:“說來也真是奇怪,以前你並不喜歡她,可如今,卻一次又一次的幫她,瑕月,這是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