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喬雁兒回過神來之時,他已經沒入黑暗之中,不見蹤影,喬雁兒只能忍着心中疑惑回到所住的屋子裡,一張通鋪上睡了十幾個人,這會兒都已經睡下了,發出或輕或重的呼吸聲。
喬雁兒輕手輕腳地脫鞋爬到自己所睡的位置,然後打開葉方遞給自己的小包袱,藉着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可以看到裡面除了一封信之外,還有幾百兩銀票以及一個油紙包,裡面是一些灰黃色的粉末,不知是什麼東西。
奇怪,到底會是誰呢?帶着這個疑問,喬雁兒展開了信,剛看了幾行字,她便忍不住露出笑意,原來是高斌,這封信是他所寫,他在信中說,因爲永璋被關押進宗人府,她在宮中處於孤立無援的情況,而他又不在京城,所以設法收買了這個葉方,好讓喬雁兒有個照應,但葉方並不知道他們真正的計劃,只以爲喬雁兒是他安排入宮爭帝寵的宮女,所以在其面前,一些話適可而止,不要讓他知曉太多。
高斌還在信中提到,若無法接近弘曆與瑕月的話,就設法成爲弘曆的女人,身爲宮嬪,行事可比宮女方便多了,至於油紙包中的東西,只要好好利用,不僅可以栓住弘曆的心,還可以讓弘曆聽她的話,可謂是妙用無窮!
喬雁兒看完信後,心情複雜不已,成爲弘曆的女人……這個念頭稍一想起,便覺得噁心不已,她……她怎麼可以委身於仇人,可若不這麼做,她不知道何時才能爲慘死的家人報仇。
一夜無眠,翌日天剛微亮,她便立刻去了乾清宮,見到葉方之後的第一句話便是,“我要見魏答應。”
葉方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魏答應?你見她做什麼?”
喬雁兒早就想好了說辭,道:“單憑我一個人,想要在這宮裡出頭,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需要同盟;但是與我一樣的宮女起不了什麼用,那些個主子又不可能助我,所以思來想去,只有一個魏答應勉強適合。”
葉方擰眉道:“但魏答應被禁足在永壽宮中,如何能夠幫你。”
喬雁兒輕笑道:“只是一時禁足罷了,皇上早晚會放了她,若現在能與她站到一起,等她解除禁足回到皇上身邊後,自然就會幫我。”見葉方不語,她又道:“我若得寵,定會記着你今日助我之恩,不會虧待了你。”
葉方爲難地道:“可是永壽宮有侍衛把守,想要進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所以纔來找你,你一定要幫我想個法子出來。”面對喬雁兒的言語,葉方遲遲未語,許久,他遲疑道:“我雖無法讓你進永壽宮見魏貴人,不過……或許可以把你的話帶進去。”
喬雁兒精神一振,連忙道:“什麼法子?”
葉方笑容詭異地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黃昏時分,御膳房照例送了晚膳去永壽宮,毛貴一一取出擺在桌上後,侍候魏靜萱用膳,後者在吃着一個饅頭的時候,動作突然一滯,隨即從嘴裡取出一個細長如牙籤的東西,仔細看去,卻是一張捲起來的紙,展開後,看到紙上寫着六個字,“我要如何幫你”。
毛貴探頭看了一眼,訝然道:“這是誰寫的?”
魏靜萱搖頭道:“這個字跡很陌生,我從未見過,而且……除了李季風之外,我想不出還有誰會幫我。”
“可是李侍衛被關了起來,不可能遞紙條進來,三阿哥也被關入宗人府,難道……”毛貴眼皮一跳,駭然道:“這是一個陷阱?”
魏靜萱拿着紙條看了半晌,搖頭道:“若是陷阱,應該寫得更具體一些,或者冒充什麼人的筆跡,這樣才能取得我的信任。”
毛貴點頭道:“這倒也是,可會是誰呢?”
魏靜萱微微一笑,“不管是誰,這對咱們來說都是一個機會,若是就此放過,實在有些可惜。”如此說着,她道:“立刻去取筆墨來。”
在吹乾了紙上的墨跡後,魏靜萱依樣畫葫蘆,將紙條捲起塞入沒有動過的一個饅頭裡,在第二日時,用剩的膳食被御膳房的小太監收走,這個饅頭也在其中。
這個小太監在走到一半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嚇得他一下子扔掉了手裡的食盒,待得看清來人後,撫着胸口埋怨道:“真是差點被你給嚇死了。”
葉方撿起食盒,笑道:“我是想與你開個玩笑罷了,哪知道你膽子這麼小。”
小太監沒好氣地道:“沒聽說過人嚇人,嚇死人這句話嗎?這玩笑以後還是不要開了。”
“好了好了。”說着,葉方揉揉肚子道:“看你樣子,應該是剛從永壽宮那邊過來,如何,可有什麼東西能吃?”
小太監打量了他一眼道:“你這是怎麼了,昨兒個遇見你也說餓,非拿了一個饅頭吃,今兒個見着,又說餓,沒飯吃嗎?”他們二人是一起進宮的,雖不在一處地方做事,但平常關係不錯。
“飯自然有的吃,但不知爲什麼,這兩天總是特別餓,再說,永壽宮統共就兩個人,哪裡吃得完這麼多東西,與其扔掉浪費,倒不如給我墊墊肚子。”
小太監搖頭道:“真是怕了你了,等我回到御膳房後給你找找,應該有不少能吃的東西。”
“不好,要是讓人瞧見,又得說你了,還是在這裡找點吧。”說着,他不由分說地揭開食盒翻找着,很快找了一個饅頭出來,一臉得意地道:“好了,有這東西墊肚子,可不會餓了。”
“隨你吧,你慢慢吃,我得回去了。”在小太監離去後,葉方立即將饅頭藏住袖中,然後快步回到乾清宮,喬雁兒正在那裡等着,看到他回來,急忙道:“如何,拿到了嗎?”
葉方取出袖中的饅頭晃了一下,道:“饅頭是拿到了,但裡面有沒有你要的東西,就不得而知了。”
喬雁兒趕緊拿過饅頭,在掰開來之後,她驚喜地在裡面發現了一個紙卷,連忙將之展開,紙上用蠅頭小楷寫了數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