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長得快,穿穿就合身了,姐姐不必再麻煩。”面對魏靜萱的話,寧氏不以爲然地道:“這怎麼行,和恪貴爲公主,金枝玉葉,豈可穿不合身的衣裳,改一下也不費什麼事,最要緊的是和恪穿着舒服。”
抱了一會兒,方纔依依不捨地讓嬤嬤將和恪二人帶下去,望着蹣跚而行的小小身影,寧氏感慨道:“和恪如此可愛,真是惹人憐惜。”
待得她們走的不見人影后,寧氏方纔收回目光落在魏靜萱身上,徐聲道:“之前妹妹在坐月子,本宮不便打擾,如今妹妹身子康復,有些話,是不是該兌現了?”
她終於忍耐不住,想要帶走和恪了!
魏靜萱心念電轉,思索着推脫之法,她倒不是捨不得和恪,只是眼下她無法生育,在想到法子之前,這三個女兒就是她手上最有力的籌碼,就此失去其中之一,實在有些肉痛。
見魏靜萱久久不語,寧氏臉色一沉,冷聲道:“怎麼了,妹妹想要反悔?”
魏靜萱急忙道:“姐姐想到哪裡去了,我是在想該如何與皇上說這件事?我未有一刻忘了與姐姐的約定,尤其是在看到姐姐如此疼愛和恪之後,我更肯定自己沒有做錯決定,只是這一個月來,忙於照顧小公主,一直沒尋到適合的機會與皇上說。”
寧氏面色稍霽,但仍是有所不悅,“希望令嬪說的都是真心話,否則可就當真令本宮失望了。”
魏靜萱賠笑道:“姐姐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請姐姐再給我幾日時間,我必會尋機會與皇上提及。”
“本宮等令嬪的好消息。”如此說着,寧氏起身離去,待得她走遠後,巧玉恨恨地道:“這個慎嬪,好生囂張,若不是眼下形勢艱難,哪裡還會容她在此放肆。”
魏靜萱面目陰沉地道:“且讓她囂張着吧,將來自有還的時候。”
“主子,那八公主……”不等毛貴說下去,魏靜萱已是道:“準備一下,本宮要去見皇上。”
聽得這話,毛貴已是明白了魏靜萱的打算,依言下去準備,當魏靜萱乘着肩輿前往養心殿的時候,汪遠平卻是出現在坤寧宮,“微臣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瑕月正在餵養內務府剛剛送來的小葵花鳳頭鸚鵡,此鸚鵡與尋常虎皮鸚鵡不同,通體雪白漂亮,無一絲雜色,頭頂聳立黃色鳳頭冠羽,一旦憤怒,頭冠就會呈扇狀,如一朵盛開的葵花,名字也是因此而來;不過此鸚鵡有一個缺點,就是叫聲遠不如其它鸚鵡那般動聽,內務府送來的這隻,因爲之前已經多番調教,所以除非是受到攻擊,否則不會發出叫聲。
瑕月拍去沾染在手上的小米,回頭道:“賜座,看茶。”
“多謝娘娘。”待得汪遠平就着宮人端來的繡墩坐下後,瑕月道:“你今日來見本宮,可是事情有了進展?”
“回娘娘的話,正是。”隨着這句話,汪遠平將剛纔在永壽宮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無一遺漏,包括他兒子*良家婦女的事情,若是魏靜萱在這裡,定會大吃一驚。
聽完後,瑕月帶着一抹訝色道:“你說令嬪無法再受孕?”
“是,之前令嬪雖然母女平安,但產程過長,又是早產,不止九公主身體虛弱,就是她自己也受了大害,至今仍有腰痛背疼的症狀,最要緊的是體內氣血虧虛,宮體內損,想要懷孕,幾乎是不可能之事。”汪遠平這會兒說的,比對魏靜萱言語時更加仔細。
瑕月細細聽了後,道:“你將這件事告之令嬪了?”
“是,令嬪知曉後很是難過,還問微臣,若是服用助孕的方子,會否改善體質,依微臣看來,令嬪說出這樣的話,這些年又頻頻有孕,她手上,應該握有助孕的偏方;可惜她宮體受損,非藥石所能奏效。”
“她知曉此事後,不許你告之皇上?”面對瑕月的詢問,汪遠平道:“是,微臣起初不答應,直至她將犬子之事說出來後,方纔答應,想來她並未有所懷疑。”
“主子。”齊寬湊過來道:“令嬪隱瞞此事,恐怕是未曾死心,還想再懷龍胎。”
錦屏嗤聲道:“其實咱們都明白,這些年來,令嬪一個接一個的懷,爲的無非是能誕下一個小阿哥,好讓她在宮中的地位更上一層樓之餘,將來也有爭皇儲的資格,可惜她壞事做盡,老天爺豈肯賜她小阿哥。”
“老天爺不肯,但她自己卻不曾死心。畢竟魏秀妍離宮,令她算盤落了空,若是不能誕下位小阿哥,莫說是四妃,就連六嬪之位,都有可能不保。”
聽着他們的話語,瑕月徐徐道:“只怕她的心思,並未如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齊寬一怔,道:“不知奴才們還漏了什麼?”
瑕月撫着小葵花鳳頭鸚鵡,神色冷淡地道:“汪太醫已經確切與她說了,縱然勉強懷上,也會因爲種種原因而無法熬到臨盆,甚至一屍兩命,魏靜萱乃是一個惜命之人,豈會以自己的性命去冒險;不錯,榮華是好,可沒有了性命,一切皆成空。”
錦屏疑惑地道:“可是除了冒死搏一搏之外,她還能有什麼法子?”
“你想不到,只能說你對令嬪不夠了解。”如此說着,瑕月走到臨窗的長几前,那裡擺放着清晨剛折來的臘梅,輕黃宜人,低頭嗅之,幽香徹骨之餘,似乎還能聞到冬雪落下時的清冽之氣,“不一定要是自己腹中出來的,才叫龍胎。”
齊寬眼皮狠狠一跳,脫口道:“主子之意,是說令嬪有意移花接木,李代桃僵?”
“這只是本宮的猜測,她會不會走這一步,未爲可知。”聽着瑕月的話,汪遠平道:“依微臣所見,令嬪這樣逼迫微臣保守秘密,行此事的可能性怕是很大。”說罷,他又道:“娘娘,可要微臣告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