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屋內胤禛看那拉氏等人一臉疲憊,便讓她們回去歇息,轉臉對水秀道:“外頭正下着大雨,你去取幾把傘來給諸位福晉。”
不等水秀有所動作,周庸已湊上來道:“四爺,外頭風雨皆已經停了,天也開始放亮了呢!”
“哦,什麼時候的事兒?”胤禛訝然不已,適才風雨來得這般急,又電閃雷鳴,怎得這麼快就停了?不過仔細回想起來,他進來後,彷彿真的沒有再聽到雷聲。
周庸如實回道:“回四爺的話,就剛剛小阿哥出生的時候,風雨驟停,驚雷閃電也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外頭連一滴雨都沒有。”說到此處,他忽地陪笑道:“看來小阿哥能夠平安出生,連老天爺都歡喜呢,要不然這風雨雷電怎麼說止就止了呢!”
“你倒是會說話。”胤禛笑罵了一句,不過心中確實受用,在賞了他二十兩銀子之餘,又命他傳令王府上下,所有下人一律多發一個月的例錢,淨思居的下人則加賞綢緞兩匹,珠花一對。
他們並不曉得,就在剛纔天色驟暗,風雨交加的時候,整個欽天監都被驚動了,紛紛外出觀天相,時任欽天監監正的東方閔更是望着正北方那一道道劃破陰暗天空的閃電喃喃道:“雷鳴電閃,風雨交加,又是在這個時辰,難道有真龍天子問世不成?”
這話剛一出口他就意識到不好,立時緊緊閉住了嘴巴,因爲真龍天子是代表皇上的,如今皇上還好端端的在養心殿,他此刻這樣說,豈非是指有人要奪皇上的大位?
風雷只持續了很短時間就相繼散去,天亮如初,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指了正北方道:“你們看,紫薇星!”
東方閔心頭一震,順擡頭看去,發現果然如此,原本白天理應看不到的紫薇星此刻大亮,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在紫薇星的周圍隱隱可見北斗七星正圍繞着它旋轉,這分明是真龍天子問世的徵兆,難道這天下真要大亂?
想到這裡,東方閔心頭像被壓了塊大石一般,透不過氣來。
待紫薇星異相消失後,他立刻回到房中一人細細推算,發現命盤中赫然顯示除卻紫禁城中盤桓着一條真龍之外,紫禁之外還有一條真龍。
東方閔不死心,再三推演,但每一次結果都相同,在抹了把額上的冷汗後,他拿着命盤匆匆往養心殿行去,此事關係重大,必須要立即稟告皇上才行。
待看到東方閔當着自己的面推演了一遍命盤後,康熙亦是一臉陰沉,負手在殿中徐徐踱着步,一山尚且容不下二虎,何況是二龍,他絕對不容許有人禍亂好不容易纔安穩了沒幾年的江山;即便是要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你還能推演到什麼?”康熙停下腳步問跪在殿中的東方閔,想要得到更明確的信息,將危險扼殺在萌芽中。
東方閔知汗顏道:“天機混沌,非微臣所能洞悉,不過很奇怪,根據這一次命盤的顯示,那位……似乎並不會禍亂大清江山。”
康熙頗感意外,因爲最後這句話適才並沒有聽東方閔提及,不等他發問,東方閔已經磕了個頭道:“微臣之前在欽天監推演數次,命盤並沒有演化這一點,直至這一次在皇上面前推演方纔顯示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響起叩門聲,卻是李德全,他進來後滿面喜色地朝康熙打個千兒道:“奴才給皇上請安,雍王府派人入宮報喜說凌福晉於今晨產下一子,母子平安。”
李德全的話令康熙心中一動,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命盤上,欽天監剛推演出有真龍問世,鈕祜祿氏就生下一子,而且東方閔剛纔也說了,這條真龍不會禍害大清江山,真是巧合還是……
康熙略一思索,心下已有了主意,對李德全道:“去將上次跤趾國進貢來的那柄翡翠三鑲如意還有金鏤空嵌珍珠如意拿來,另外叫上德妃,隨朕一道去老四那裡。”
在李德全退下後,康熙睨了東方閔一眼淡淡道:“今日之事,不許說與任何人知,若讓朕從別人嘴裡聽到隻言片語,這個欽天監監正就去西北養馬吧。”
東方閔心中一凜,忙道:“微臣遵命!”說罷他收起命盤躬身退出了養心殿。
德妃得知此事後也是好一陣歡喜,同時心下又有些奇怪,昨日鈕祜祿氏才入過宮,當時根本沒有要生產的跡象,而且她自己也說九月纔是臨盆之期,怎麼今日突然就生了?
帶着這個疑問,她隨康熙一道去了雍王府,胤禛彼時還在淨思居陪着凌若與孩子,聽得康熙與德妃駕到甚是吃驚,喜訊是他派人去報的,卻沒想到皇阿瑪和額娘會親自過來,連忙迎了出去,剛出門就看到康熙與德妃聯袂朝自己走來,連忙跪下道:“兒子給皇阿瑪請安,給額娘請安。”
“起來吧。”康熙隨意擺一擺手道:“走,帶朕去瞧瞧剛出生的小皇孫。”
“嗻!”胤禛起身,恭敬地迎了兩人進去,此時凌若已在水秀和水月的攙扶下起身,不等她行禮,德妃已然心疼地道:“你這孩子,剛生完孩子起來做什麼,快些躺下。這兩個月你可都得好好將養呢,如此身子纔會恢復得好些。”
康熙亦是一個意思,待凌若謝過恩回牀上躺好後,他轉向被奶孃抱在懷裡的孩子,這孩子也是奇怪,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睜着眼東瞧瞧西看看,就是不見他睡覺。
“來,給朕抱抱。”當康熙從奶孃手中接過那個柔軟脆弱的身子時,驚奇的發現他竟然咧了沒牙的小嘴在朝自己笑,忙喚道:“德妃,你快過來看看,這孩子正朝朕笑呢。”
德妃正在與凌若說話,聽到這話忙走過來一看,發現果如康熙說得那般,當下亦是一陣驚奇,“臣妾也見了不少孩子,但生而即笑的,他卻是頭一個,看來這孩子與皇上很是投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