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醫驚聲道:“這一日之間脈象怎會變得這麼差,謙貴人,您之前是不是動過氣?”
他話令劉氏惶恐不安,緊緊盯着何太醫道:“是,剛纔是曾動過一些,難道就是因爲這樣纔會流血?”
何太醫連連搖頭,迭聲道:“唉!微臣與貴人說過許多次,萬萬不可動氣,一旦動氣後果不堪設想,您怎麼就沒聽進去呢?”
“我……我一直有聽,可是剛纔不過是小小動了一些罷了,我實不知會這麼嚴重。”劉氏此時已經全然沒主意,見何太醫不說話,她越發心慌,“何太醫,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怎麼樣了,龍胎……龍胎能保得住嗎?”
金姑亦忍不住道:“何太醫,主子龍胎一直是你照顧,你可一定要想辦法助主子保住龍胎啊!”
“是,只要你可以幫我保住龍胎,我答應你以後都不動氣就是了,何太醫,幫我,一定要幫我!”劉氏眼中滿是哀求之色,她怕,真怕辛苦懷了七個多月孩子會離自己而去。而她失去了不僅僅是孩子,還有本已觸手可及榮華富貴。
何太醫爲難地道:“微臣自當力而爲,但是貴人出了那麼多血,想要保住龍胎,只怕很難,而且只憑微臣一人之力是不夠。”說罷,他對跟着進來海棠道:“去將齊太醫他們都給請來,另外再讓人帶上艾草過來。”
海棠準備離去時,金姑忽地道:“請完齊太醫後再去一趟鏤雲開月館,將這件事告訴皇上。”
海棠再次離去後,劉氏扯緊了手中青色袖子,“何太醫,只要你能替我保下這對孩子,不管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而且我劉潤玉這一輩子都會記得你恩情!”
“微臣知道。”何太醫重重嘆了一口氣,“但是貴人也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若是保不住,便只能催產了。”
“可是我現連八個月都不到!”見何太醫低頭不說話,劉氏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告訴我,若是催產,有幾成把握。”
何太醫迎着那雙怎麼也剋制不住恐懼眼睛,艱難地道:“原本這個月份差不多有六成把握,可貴人懷是雙胎,原本雙胎出生時就會比一般孩子小,貴人又早產兩個月……”
劉氏打斷他一直不肯正面回答話,澀聲道:“我只想知道,到底有幾成把握?”
看到她這樣堅持樣子,何太醫輕嘆一口氣,說出傷人答案,“三成!”
“三成……”劉氏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個答案時,還是有些失魂落魄,想不到竟然如此之低。
何太醫知道這一時半會兒劉氏很難接受,但亦是沒辦法事,“貴人現可有感覺腹痛?”
劉氏仔細感覺了一下道:“倒是不曾腹痛,只是胎動好像比剛纔頻繁了一些。”說到此處,她又緊張地道:“是否孩子腹中覺得不適?”
“不適肯定會有,畢竟貴人流了這麼多血,現重要便是止住血,若可以止住,那麼保胎還有希望,只要保過八個月,再行催產,那麼把握便會多上兩分。”何太醫一邊說着一邊從隨身醫箱中取出銀針,讓劉氏平躺牀上,然後自多處要緊大穴中刺下去,以期可以止住流水,不過期望不大,否則他也不會讓人帶艾草來了。
齊太醫等人很便到了,知悉劉氏情況後均是吃驚不小,事關龍胎,他們不敢怠慢,輪流上前把脈,得出結論與何太醫一般無二,保住孩子可能xing不大,而催產,希望是不大。
何太醫施銀針,如預期那般,並沒有取得什麼效果,血依舊不斷地流着,而劉氏是漸漸感覺到腹痛,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燒艾吧,若是連這一招也不管用話,那麼便只有催產了。”這是齊太醫斟酌許久後所下結論。
所幸自劉氏懷胎到七月後,穩婆便已物色好了,且移宮時爲防萬一,將穩婆也給帶了過來,否則臨了再去找穩婆,真當是要急死人了。
就太醫準備燒艾時候,胤禛匆匆到了,隨他一到來還有凌若,越過跪下行禮宮人步來到內室。
劉氏正自疼痛難忍之際,看到胤禛過來,頓時流淚不止,伸出蒼白雙手泣聲道:“皇上……”
胤禛上前握住她手,安慰道:“朕這裡,潤玉不必害怕,一切都會沒事,朕這裡陪你。”
聽他這麼說,劉氏淚流得越發兇了,“皇上,臣妾真好怕,好怕會失去這個孩子,臣妾此生大願望,便是可以替皇上開枝散葉,誕下子嗣。若是這個孩子沒了,臣妾也不想活了。”
胤禛被她說得心酸,連忙擁緊了道:“別說這樣傻話,有朕,你與孩子都會沒事。”
“是啊,謙貴人不要太擔心了,那麼多太醫都,一定可以保住龍胎。”這般說着,她皺眉看着站一旁齊太醫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謙貴人龍胎不是一向很安穩嗎?”
齊太醫爲難地道:“啓稟娘娘,微臣也是剛到不久,具體得問一直替謙貴人保胎何太醫。”
見他將問題拋過來,何太醫連忙誠惶誠恐上前道:“啓稟皇上,熹妃娘娘,其實謙貴人龍胎近段時間並不安穩。”
胤禛劍眉一皺,訝然道:“爲何此事朕一直不知道?”
劉氏扯了扯胤禛身上明黃色袍子小聲道:“皇上,您別怪何太醫了,是臣妾不讓他說。”
胤禛頗有些不高興地道:“潤玉,出了這麼大事爲何要瞞着朕?”
劉氏低頭懾懾地道:“皇上每日要忙朝政之事,已經很辛苦了,臣妾不想讓皇上再擔心,再說有太醫,臣妾總以爲只要靜養便會慢慢好起來,豈知會出這麼大事。”
聽得她這麼說,胤禛又是心疼又是憐惜,連連搖頭,不知該說什麼好。與此同時,燒艾所需東西已經全部準備好了,齊太醫上前道:“皇上,微臣等人現要替謙貴人燒艾保胎,還請皇上暫時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