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對其也頗爲不喜,冷哼一聲後道:“力保謙貴人龍胎是嗎?好,若龍胎安然,朕便恕你罪;否則朕便要你爲龍胎陪葬!”
何太醫跪地上瑟瑟發抖,心裡不住地祈盼龍胎安然無事,否則自己小命非得丟這裡不可,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此時,有人走了進來,卻不是負責煎催產藥宮人,而是迎春,她手裡拿着一件鑲有銀狐毛蹙金繁繡牡丹紋披風,神色略有些不安地朝胤禛行了一禮後,走到那拉氏身前,小聲道:“主子,您來得匆忙,忘了披件披風,奴婢特意給您送來。”
那拉氏不着痕跡地打量了她一眼道:“迎春,你糊塗了嗎?本宮來時明明披了披風。”
彼時,迎春也看到了小寧子手裡那件挑着壽字鵝黃色披風,低頭道:“是奴婢糊塗了,請主子恕罪。”屈膝時候,一隻絹袋掉了下來,絹袋口子有些鬆,從中掉出一些紅色東西來,細細小小,不知是什麼東西。
看着掉出來東西,那拉氏眸光微眯,她終於知道了迎春算盤,真是想不到,竟然如此惡毒,若非早有準備,今日真要栽她手裡!
看到東西掉出來,迎春手忙腳亂地去撿,結果卻越弄越亂,到後整個袋子裡東西都掉了出來。
尚跪地上何太醫看到那些東西,神色大變,眸中充滿了濃重駭色。而胤禛也感覺到不對了,這東西,怎麼這般像……紅花!
胤禛飛地掃了若無其事那拉氏一轉,盯着正將灑地上東西弄回絹袋去迎春“這是什麼東西?”
迎春身子一顫,戰戰兢兢地道:“回……回皇上話,是……是……”
凌若目光一閃,輕喝道:“迎春,還不趕緊答皇上話,吞吞吐吐做什麼?”
被她這麼一斥,迎春嚇得掉了手裡絹袋,慌張地磕頭道:“奴婢該死!”隨後又爬到那拉氏身前,扯着她衣角哀聲道:“主子,奴婢不是故意,求您救救奴婢!”
那拉氏心底裡冷笑一聲,面上故作不解地道:“迎春,你這話是何意,你犯了什麼錯要本宮救你?”
那拉氏態度令迎春奇怪,卻顧不得細想,按着原來計劃,惶惶道:“主子,您……您是想不管奴婢嗎?”
與此同時,凌若自地上撿起一些手中細細打量着,越看神色越是不對,待到後面忍不住道:“皇上,這彷彿是紅花。”
雖然諸人已經猜到了幾分,但親耳聽到時仍是嚇了一跳,一個個面帶驚駭地盯着迎春以及那拉氏。
身爲那拉氏貼身宮人,卻隨身攜帶紅花,而且神色又如此驚慌,當中必然是有不可告人秘密。若是再聯想到劉氏這次小產……
胤禛面色鐵青地盯着迎春,一字一句道:“說,這到底是不是紅花?你又爲何要隨身攜帶?”
迎春好像被嚇壞了,沒有血色雙脣顫抖着,許久,終於有帶着哭腔聲音發出,“皇上饒命,奴婢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主子吩咐奴婢做,主子不希望謙貴人腹中龍胎出世,所以早月餘前,吩咐奴婢將這紅花煮出來水混謙貴人沐浴用水裡,然後紅花葯xing便會順着皮膚滲透進去,長久下來,謙貴人龍胎便會保不住,就像……就像現這樣。”她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將所有事都說了出來。
“荒謬!”那拉氏氣得渾身發抖,狠狠一掌摑迎春臉上,怒斥道:“你好大膽子,居然敢冤枉本宮,本宮何時說過這樣話!”
迎春捂着被摑疼臉頰,涕淚縱橫地哀求道:“主子,奴婢一直對您忠心耿耿,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如此冤枉陷害本宮,居然還敢說忠心耿耿這四個字!”那拉氏氣恨難捺,又是一掌摑迎春臉上,痛心地道:“本宮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要如此陷害本宮!”
凌若冷眼看了半晌,上前道:“娘娘息怒,迎春是跟娘娘身邊多年老人,相信不會對娘娘不忠。”
那拉氏目光一冷,落凌若身上緩緩道:“熹妃這意思,就是相信迎春說話,認爲本宮謀害謙貴人龍胎了?”
凌若欠一欠身,不卑不亢地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覺得迎春一個奴婢絕對不敢做這大逆不道,殺身滅族事。”
那拉氏怒哼一聲,走到一言不發胤禛面前,話未說眼圈已經先紅了,屈膝哽咽道:“皇上,您該知道臣妾是一個怎樣人,當年年氏對臣妾那樣不敬,三阿哥養臣妾宮時候,臣妾都視若親子,百般呵護,試問臣妾又怎會做這樣殘忍事情。”
胤禛盯着一臉含冤受屈那拉氏,神色變幻連連,迎春話令他起疑,卻不曾就此下結論,當初竹筆一事,他冤枉了那拉氏,始終心有內疚,不想再一次冤枉了這個跟隨自己多年元配,良久,他沉聲道:“既然你不曾害人,那這些紅花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拉氏一臉委屈說出驚人之語,“回皇上話,臣妾確實讓迎春將這些東西煮出來水放到謙貴人沐浴水中。”
凌若倏然一驚,雙目緊緊攫着那拉氏,沒有人比她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劉氏這所以小產,便拜這些紅花所賜,可那拉氏怎麼會如此蠢笨承認是自己所爲呢,該當極力否認,或將事情悉數推迎春頭上纔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且不提凌若那裡暗自揣測,胤禛聽得那拉氏話,已是勃然色變,自牙縫中吐出幾個字來,“皇后,真是你?”
“請皇上聽臣妾說完。”那拉氏幽幽地望着他,再次道:“臣妾這麼做並不是想害謙貴人龍胎,恰恰相反,臣妾是要保她龍胎安穩無憂。”
胤禛聽得糊塗,道:“此話怎講?”
那拉氏輕輕嘆了口氣,從地上撿起些來到何太醫面前,命他起身後,將東西交到他掌心,“何太醫,你應該能分辨得出這到底是不是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