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太醫聽到李穩婆那句“母子平安”後,就知道自己小命保住了,這纔有膽說話,否則哪怕再給他借一個膽子也不敢說半個字。
“回皇上話,微臣替謙貴人請脈時候,偶爾曾發現有雙生脈像,但因爲只是那麼幾次,所以不敢肯定,不敢將這種無法確定事告訴皇上。但謙貴人現依然腹痛不止,會否是因爲她真懷了雙胎,另一個孩子尚腹中?”
“雙生?”雖然今天已經聽了許多或喜或憂事,但這兩個字依然令胤禛心狠狠跳了一下,若真是雙胎,那他便一下子多了兩個孩子,若是龍鳳雙胎,是上天降下祥瑞。自大清入主紫禁城以來,歷經三任皇帝,還從未有一對龍鳳雙胎紫禁城降生過。
那拉氏也聽到了雙胎二字,不過她心情與胤禛截然相反,胸口是煩悶地想要嘔出來,若真讓劉氏生下雙胎,必然會母憑子貴,成爲秀女之中第一位娘娘,到時候這個原本不起眼劉潤玉便會成爲她勁敵。
真是可惡,明明已經暗中下紅花令她早產兩月,怎得孩子還可以活下來!
正當此時,那個李穩婆不顧胤禛等人場輕呼一聲,“唉呀,若真是雙胎,那腹痛便對了。”
那拉氏心情不暢,又見她沒規沒矩叫嚷,不悅地喝道:“皇上面前,吵嚷什麼,是想掉腦袋嗎?”
李穩婆反應過來,趕緊跪下請罪,胤禛記掛劉氏,沒空與她計較,揮手道:“行了,趕緊起來去看謙貴人怎麼樣了,再仔細檢查清楚,究竟是否雙生。”
“奴婢遵旨。”李穩婆起身待要進去,低頭看到尚抱懷中嬰孩,爲難地道:“皇上,那這孩子……”
“交給本宮吧。”說着,凌若伸出手去,她手指剛碰到嬰孩柔軟襁褓時,另一雙手便先她一步從李穩婆手中抱走了嬰孩,卻是那拉氏,她道:“還是本宮抱着吧,別累着了熹妃。”
嬰孩一直睜着眼睛,小小眼睛瞧不見一絲紅塵痕跡,乾淨就像一張白紙,任由今後光陰歲月這張白紙上留下各式各樣痕跡。
隨着那拉氏身影映入那雙純潔睛中,嬰孩突然嘴一撇,“哇”一聲哭了起來,那拉氏一邊拍一邊哄着,想讓他止住哭聲,豈料反而令他越哭越大聲,倒是讓那拉氏有些不知怎麼是好。
聽孩子哭得聲嘶力竭,胤禛伸出手道:“來,給朕抱抱。”
說來也怪,那孩子到了胤禛手裡後,立時就不哭了,一雙還帶着淚意小眼睛那裡滴溜溜地轉着,說不出精靈可愛。
看到這頗富戲劇性一幕,凌若掩嘴笑道:“看樣子,小阿哥還是喜歡皇上抱着呢,與皇后娘娘就不太投緣了。”
胤禛微微一笑,頭也不擡地道:“想來是皇后許久不抱孩子,手勢生疏,抱得孩子不舒服了。”
胤禛無意話語落那拉氏耳中,卻像一根針一樣,刺得耳膜生疼,是啊,自從弘暉死後,她就再也不曾擁有過自己孩子,自然也無法再全心全意去抱一個孩子。至於弘時,那不過是一個可利用工具,根本不能與弘暉相提並論。
凌若眸光流轉,似笑非笑地盯着那拉氏道:“其實皇后娘娘近常有抱永琳,應該不至於生疏纔是。”
永琳便是統時孩子,那拉氏曉得凌若是暗諷自己年紀大,已然成了祖母,壓着心裡嫌惡與惱怒,捋一捋耳邊碎髮道:“永琳自有其額娘抱着,說起來本宮也是難得抱一回,這手勢就像皇上說,實算不得熟練。”
凌若笑笑不再說話,而胤禛只是逗弄着懷中孩子,不時撫過他皺巴巴臉龐,眸中是慈愛之色。
過了一會兒,內屋裡劉氏shenyin比之前又大了一些,斷斷續續地傳出來,李穩婆沒有出來,至於期盼中嬰兒啼哭聲也一直不曾響起。
如此,一直到天近黃昏時分,纔有一聲隱約啼哭聲響起,但聽得並不真切,直至李穩婆再次抱着一個襁褓出現時,方纔確信,真又是一個孩子降生。
胤禛盯着那個紫紅色襁褓,激動有些不敢置信,直至李穩婆帶着比剛纔濃烈幾分笑意屈膝道:“恭喜皇上,謙貴人懷得確實是雙胎,如今又產下一位阿哥,母子平安。”
又是阿哥,雖然不是龍鳳呈祥,但卻是一胎生下兩位阿哥,同樣是宮中絕無僅有事。狂喜如驚濤駭浪般一波接一波地襲向胤禛,令他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那拉氏是第一個反應過來,帶着由衷笑容道:“恭喜皇上連得二位阿哥,福澤之深無人可極。”
她之後,凌若盈盈一笑,屈膝道:“臣妾也恭喜皇上,想來這一次是上天看到皇上自登基之後一直福澤百姓,所以也降下這等深厚福澤於皇上。”
胤禛深以爲然地點頭道:“是,這真是上天降給朕福澤。”說着,他上前去看李穩婆懷中孩子。
那個孩子似比他剛剛出生不久哥哥還要小一些,眼睛緊緊閉着,絲毫沒有要睜開意思,至於臉色亦有些發青,比較之下,似乎沒有之前那個好。
胤禛有些疑慮地道:“小阿哥臉色怎麼這樣,是否哪裡不對?”
李穩婆臉色一變,眼底掠過一絲驚慌,面上卻是越發笑道:“請皇上放心,這樣情況奴婢已經曾見過許多,待養一陣就好了。而您瞧小阿哥天庭飽滿,一看便是貴人之相。”
聽她這麼一說,胤禛頓時放下心來,空出一隻手輕撫了孩子猶帶着母體溫度臉頰,滿心皆是歡喜,“把這個孩子也給朕抱抱。”
李穩婆答應一聲後小心將孩子放胤禛那隻手臂彎中,望着懷中一睡一醒兩個孩子,真當是怎麼看都不夠,“熹妃,你說這兩個孩子像朕嗎?”
那拉氏搶先道:“二位小阿哥與皇上簡直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
胤禛瞥了帶着些許討好之意那拉氏一眼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將目光轉向了凌若,顯然等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