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冷哼一聲道:“那還不趕緊照本宮吩咐去做,帶她出園。”
“嗻!”小寧子不敢多言,扯了尚發愣迎春出去,帶其洗淨臉後,帶其來到園門前,守那裡侍衛認得小寧子是皇后跟前紅人,討好地道:“寧公公,您怎麼有空來這裡?”
小寧子沒好氣地道:“咱家奉皇后之命,遣這個犯了錯宮女出園,你們趕緊開門。”
其中一個侍衛覺得迎春有些眼熟,仔細盯了一眼後訝然道:“咦,這不是迎春姑姑嗎?出什麼事了?”
長春仙館事還沒有傳開,這些侍衛自然不曉得箇中緣由,至於小寧子正憋着一肚子怨氣,不願細說,將那拉氏擡出來道:“你們若有問題,直接去問皇后娘娘,咱家不過是奉命行事,不曉得各中緣由。”
那侍衛也是一個懂事,一聽這話便知道小寧子心情不好,趕緊扯過話頭道:“寧公公說笑了,我不過是順嘴一問,哪用得着去問皇后娘娘這麼嚴重,我這就給您開門去。”
說着,他與其他幾個侍衛合力將厚重園門推開,直至望見園外空曠未經雕琢景色,迎春纔敢相信自己真從那拉氏手中撿回一條命,可爲何她覺得這麼不真實,難道說那拉氏轉了xing子?
這個念頭剛出現便被她否認了,都說江山易改本xing難移,那拉氏怎麼可能突然轉了陰狠毒辣xing子變得大慈大悲,其中定有陰謀。
不過一直到迎春跨出大門,身後都沒有任何動靜,之後是直接關閉了園門,將她隔絕皇家之外。
迎春轉過身,愣愣地看着緊閉園門,隨後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手臂劇痛讓她確信自己還活着,好好活着,除了一些小傷之外,什麼事兒都沒有。
不過很她便被瘋涌而來喜悅所包圍,雖說之前已經做好了必死準備,但能活着無疑好,而且以後她自由了,再不用受他人擺佈,不用成日提心吊膽,唯恐隨時會丟了性命。
這樣喜悅令迎春忘記了擔心與害怕,此時此刻,她只想遠離圓明園,遠離爾虞我詐深宮,遠離陰狠毒辣主子。以後,她只是迎春,僅此而已。
小寧子回去覆命之後,四喜來到園門前,對那幾個侍衛道:“剛纔離園人是誰啊?”
侍衛恭敬地道:“回喜公公話,是皇后娘娘身邊迎春,不曉得是犯了什麼錯,被皇后娘娘遣出了園子。”
四喜目光一閃,道:“就只是趕出園子嗎?沒別吩咐?”
“是,剛纔寧公公是這麼說,小也曾問過他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寧公公不願多說,小也不好多問。”侍衛這般回答了之後,又有些奇怪地道:“喜公公您怎麼來這裡了,可是要出去?”
“沒有,咱家不過是正好經過,遠遠看到有人出園子,有些好奇所以來問問。”這般隨口答了一句後,四喜便藉故離去。
他一回到鏤雲開月館,蘇培盛便走過來小聲道:“剛纔皇上吩咐了,你一回來便立刻去見他,四喜,皇上讓你去做什麼了?”
四喜其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蘇培盛面色爲之一變,低低驚呼道:“讓你跟着皇后娘娘,難道皇上他懷疑……”
“誰曉得呢。好了,我先進去了,晚些再與你說。”這般說着,四喜推門進去,胤禛高坐於椅中,手裡拿着一枝硃筆,卻不曾批改摺子,倒像是有些走神。
“皇上。”四喜聲音令胤禛回過神來,正了神色道:“怎麼樣了?皇后是怎麼處置迎春?”
四喜如實道:“回皇上話,皇后娘娘剛剛遣迎春離開園子了。”
他回答似乎令胤禛極爲意外,好一會兒方道:“只是如此嗎?沒有其他處置了?”
四喜小心地回道:“是,奴才問過看園子侍衛,確是迎春無疑。”
難道真是自己疑錯了皇后?胤禛眉頭因爲這個問題而緊緊皺了起來,之前迎春長春仙館說那些話時候,他並非全然不信,只是皇后畢竟與自己結髮多年,先前自己又曾經錯疑過她一次,不願再貿然相信一個奴婢之言而壞了彼此間感情。但既然有了疑慮,勢必要弄清楚,所以他纔將迎春交給皇后處置,若皇后折磨甚至是殺了迎春,那麼便證明迎春話並非全然虛假,可偏偏皇后卻大度地放了迎春,一點都沒有繼續追究下去意思。
這樣大度,倒是符合皇后一慣xing子,看樣子,確是迎春心懷不滿,故意誣陷皇后。
四喜等了一陣,始終沒見胤禛說話,小心地道:“皇上可還有別吩咐?”
胤禛本欲讓他下去,想一想改而道:“朕要去看熹妃,你隨着一道去吧。”
“嗻!”四喜答應一聲,趕緊取來明黃繡雲龍披風覆胤禛身上,跟着他一道往方壺勝境而去。
他們並不曉得,有幾個人正遠遠地看着,一直到他們走遠方纔收回目光。
“走吧。”那拉氏淡淡地說了一聲,扶着小寧子手往相反方向走去。
走了一陣子,天上忽地飄起小雪來,小寧子見狀趕緊從後面宮人手中取過傘,不等他打開,那拉氏便道:“不用撐了,就這樣走着吧。”
“主子乃是萬金之軀,若是受涼可如何使得,再說從這裡到方壺勝境還是很長一段路呢!”小寧子一邊說一邊瞅那拉氏臉色,見她沒有太過反對之意,便撐開了手裡精巧傘,將之撐那拉氏頂上。
“方壺勝境……呵!”那拉氏忽地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小寧子,你說方壺勝境好嗎?”
“皇上一樣愛重主子,方壺勝境又是皇上專門指給主子住,當然是好得不能再好,奴才以前勸裡聽到過,說方壺、瀛州、蓬萊三山乃是神仙住地方。”小寧子有些摸不準那拉氏這麼問意思,就像他摸不準剛纔遣了迎春出去後準備回去覆命,卻不遠處看到那拉氏,之後那拉氏一言不發地帶着他來到鏤雲開月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