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聖旨,是她前一日慫恿胤禛寫,好今日一併宣讀出來,她對胤禛說是爲了讓此事看起來正式一些,省得舒穆祿氏擔心她只是一時興起;但實際上卻是藉此聖旨,給舒穆祿氏施壓,讓她無從拒絕。白紙黑字聖旨不同於尋常說話,若然違抗,那就是逆旨,就算舒穆祿氏如今受百般寵愛,劉氏相信,她也不敢不遵。
舒穆祿氏盯着劉氏看似誠摯眼睛半晌,想要看穿她心底想法,無奈劉氏隱藏太深太好,令她無法看穿,只得道:“娘娘能有此心,臣妾感激不,只是七阿哥是娘娘心頭肉,臣妾怎忍心令娘娘骨肉分離,還請娘娘收回成命。”
劉氏態度堅決地道:“姐姐,你就不要與我客氣了,你知道我xing子,說過話一定要做到,否則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她越這樣說,舒穆祿氏越不敢答應,劉氏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突然把七阿哥送給她撫養,一定有不可告人目,“可是臣妾從沒有撫養過孩子,臣妾怕對七阿哥會照料不周。”
“宮裡那麼多嬤嬤宮人,哪用得着姐姐親自動手照料,只要叮囑他們仔細一些就是了。”說到此處,劉氏再一次道:“請姐姐千萬不要拒絕我好意,再說就算弘旬過繼給了姐姐,我與弘旬也不會分離,時時都能看到,反而弘旬會多一個額娘疼他。”
“可是……”舒穆祿氏還待拒絕,那拉氏已經施施然道:“既然是謙嬪一番好意,慧貴人就不要拒絕了。”
雖說她一時之間還摸不準劉氏這麼做用意,但看這情形應該會很有趣,所以她願意促一把。
“是啊,姐姐,皇上聖旨都下了,難道你還想讓皇上再收回去嗎?”劉氏看起來似乎是舒穆祿氏,但後者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拒絕,否則就是抗旨,她如今還沒有得寵到可以不將聖旨當一回事地步。
如此想着,舒穆祿氏無奈地道:“那臣妾就多謝娘娘了。”
劉氏笑意嫣然地道:“姐姐實太客氣了,你我親如姐妹,何需言謝,待宴席過後,我便親自將弘旬送到姐姐處。”
舒穆祿氏心煩意亂地點點頭,她有一種不祥預感,好像自己踏進了一個圈套中,但究竟是怎樣圈套,一無所知。
這一件事,因爲舒穆祿氏答應而結束,但衆人心中激起驚濤駭浪遠沒有結束,一個個均猜測劉氏這麼做真正用意。
瓜爾佳氏擰着眉道:“若兒,你說劉氏打什麼主意,這邊剛封嬪,那邊就將自己一個孩子送給了舒穆祿氏?”
“這個我也猜不透,當日她來找我時,便已經知道舒穆祿氏對她不不實,眼下這麼做,實不合情理。”凌若撫着茶盞連緣慢慢道:“若不是劉氏得了失心瘋,就是有着不可告人目。”
劉氏自然不可能得失心瘋,那麼,唯一可能就是她要利用弘旬來達成什麼目,至於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瓜爾佳氏微微點頭,隨後又道:“不過不管怎樣,她能夠捨得送出自己孩子,這份膽魄與狠心,都非你我所能及。”
凌若點一點頭,不再說話,因爲這件事,中午宴席,一干嬪妃均有些心不焉。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結束後,將各自帶來禮送給弘瞻與弘旬,多是一些長命鎖、平安玉佩之類東西,倒是佟佳氏送東西頗有些意,是兩朵水晶玫瑰,有人好奇地問佟佳氏爲何要送這樣禮,佟佳氏回答簡單而直接,希望兩個孩子現與以後,既能純淨通透如水晶,又可造福與百姓,就如玫瑰一樣,留香於人。
聽到佟佳氏解釋,凌若微微搖頭,她這個動作恰好被瓜爾佳氏看眼中,輕聲道:“怎麼了?”
看着那個清麗孤傲身影,凌若嘆了口氣道:“彤貴人屬意是好,只是這深宮中長大孩子,怎麼可能通透如水昌,那不過是一種奢望罷了。”
“彤貴人並不適合後宮這樣地方。”這是瓜爾佳氏沉默許久後,對凌若所說話,隨後又道:“可惜她已經入宮了,這輩子都擺脫不了。”
“咱們能幫就幫她一些,至少……不要讓她後像溫姐姐那樣含恨而終。”或許是因爲欣賞她身上那種清傲,又或許是因爲她下棋套路像溫如言,所以讓凌若對她多有憐惜。
瓜爾佳氏拍着她手道:“你啊,別操心別人了,先顧好自己吧,皇后、劉氏、舒穆祿氏,這一個個可都不是好對付;雖說現可能狗咬狗,但我敢說,她們終目,肯定都你身上,誰叫你現是宮裡當寵那一個。”
凌若朝坐不遠處舒穆祿氏努一努嘴,似笑非笑地道:“當寵那個不是已經變成慧貴人了,哪裡還是我。”
瓜爾佳氏鄭重其事地道:“舒穆祿氏驟寵不過幾日,根基不穩,所以皇后他們眼中,你依然是危險那一個,千萬不要大意了。”
凌若赦然一笑,握了瓜爾佳氏手道:“有姐姐這麼三天兩頭提醒我,我就是想大意也難啊!”
瓜爾佳氏瞅了她一眼,輕笑道:“看你這樣子,似乎嫌我煩我囉嗦了?”
“我哪敢!”凌若正想再說幾句,擡頭看到胤禛與那拉氏起身準備離席,連忙拉着瓜爾佳氏一道起身恭送。此之後,衆人也各自散去,凌若有意往舒穆祿氏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她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
回萬方和安路上,凌若與瓜爾佳氏說起,後者將碎髮捋到耳後,“看樣子慧貴人突然對突然擺面前難題很爲難呢!”
凌若搖頭道:“不,真正讓她爲難是明知可能是陷阱,卻還要被迫着跳下去!”
她這話,說瓜爾佳氏笑了起來,“劉氏這招可真陰損,先讓皇上下旨,這樣一來,舒穆祿氏連拒絕機會也沒有,我猜她現已經氣得發狂了。雖然我知道劉氏肯定不懷好意,但看到舒穆祿氏吃鱉樣子,還是覺得很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