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若臉上的黯然,水秀出聲道:“周太醫,你可是太醫,怎會連這種事都診不出事。”
周明華有些慚愧地道:“微臣無能,請娘娘與水秀姑娘恕罪。”
不等水秀說話,凌若已是打起精神道:“不礙事,哪個太醫也不敢說自己包診百病,只是本宮現在這個情況,該怎麼辦也好?”
周明華沉吟了一下道:“尺脈之像,隨着妊娠的日子變長,會越來越明顯,所以微臣建議過段日再爲娘娘診脈,到時候應該就可以確定了。若到時候診出來並非妊娠的話,再用藥不遲。”
凌若明白周明華的意思,若是現在用了通經活血的藥,萬一真有妊娠,胎兒就會不保,當下心懷感激地道:“多謝周太醫。”
周明華連忙起身道:“娘娘客氣了,微臣希望下次爲娘娘診脈的時候,可以再次診到尺脈,微臣告辭。”
正當周明華背了醫箱準備離去的時候,凌若忽然喚住他道:“周太醫,在這件事未明之前,本宮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
周明華拱一拱手道:“娘娘放心,微臣並非多嘴之人。”
在送了周明華出去後,看到凌若撫着腹部出神,水秀抿了一絲笑道:“說不定這次真讓謹嬪娘娘給說中了,主子要爲皇上再添一位小阿哥。”
水月接過話道:“說不定像謙嬪一樣,一胎雙生,那咱們宮裡可就熱鬧了。”
凌若故意板起臉道:“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貧嘴,可是想捱打嗎?”
一聽這話,水月連忙討饒道:“奴婢們哪敢,只是希望主子能夠開心一些,若再有了龍胎,主子就不會一直想着太子爺了,昨兒個主子睡着後,一直在叫着太子爺的名字。”
水秀怕水月再說下去會勾起凌若的失子之痛,連忙道:“水月,別說了。”
在水月撇嘴的時候,凌若已是道:“無事,水月也是關心本宮,纔會說這些的。本宮原先存了一絲幻想,希望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不是他,可是謹嬪說的有理,若弘曆還活着,怎會一直不來見本宮。弘曆走了,再也不會回到本宮的身邊,想見他,只有等本宮死後了。”
“太子爺在天有靈,一定不希望主子那麼快見他。”水秀這廂剛說守我,那廂水月便接過去道:“對,太子爺一向孝順,定然希望主子可以長命百歲。”
看着她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凌若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笑一笑道:“本宮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沒事了,本宮如今已經想明白,不會再尋短見。”
水秀兩人聽得她這麼說,均是鬆了一口氣,“主子能這樣想就好了。”
凌若扶着桌沿起身,雙手合什,眸光懇切地道:“若上天可以再賜本宮一個孩子,不論男女,從今往後,本宮都願意茹素一生!”
她剛說完,水秀兩人就接上來道:“只要主子可以得償所願,奴婢二人也願茹素一生,求上天保佑!”
宏願已發下,最終能否成真,就要看天意如何了。終歸,人只能謀事,成事與否,得看上天的意願。
這一日,弘時在英格的安排下,與上次那樣,在近山頂的地方等着允禩的到來。弘時不斷用千里鏡眺望山腳,但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他有些不安地道:“舅父,八叔他會不會不來了?”
英格安慰道:“廉親王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他既然說了來,就一定會來,再耐心等一會兒。”
見弘時心不在焉地點頭,英格又道:“二阿哥可是擔心廉親王會反悔?”
“正是,都過去三日了,誰曉得八叔會不會改變主意,若他到時候不肯一力扛下,咱們該如何是好?”
弘時求助地看着英格,後者輕輕嘆了口氣道:“若廉親王改了主意要將二阿哥你拱出來,那除了現在將他殺了之外,就沒有辦法了,但這一次,皇上還是會疑心到你我。所以,待會兒廉親王來了之外,不論用什麼辦法,二阿哥都要說服他。”
弘時咬一咬牙道:“我知道,我會盡力而爲,但舅父你也要有所準備才行,讓皇阿瑪疑心總比要命來得好。”
英格明白他這是在暗示自己,若到時情況不對,就想辦法殺了允禩,點頭道:“這一點二阿哥放心,我已經在附近安cha了暗衛,只要一聲令下就可以讓廉親王有去無回,不過這始終是下策。”
又等了一會兒,終於看到允禩人影,與之前一樣,一路來到山頂,看到他出現,弘時目光一閃,長揖一禮道:“弘時見過八叔。”
允禩睨了英格一眼道:“我要單獨與二阿哥說話,你與你的人退開十丈。”
英格沒有多說什麼,依着他的話退開,待只剩下他們二人時,允禩執起楓木桌上的茶壺注滿茶盞後遞給忐忑的弘時,“上次與你舅父在這裡,他給我倒了杯茶,不過我一口都沒喝。”
弘時端起茶盞道:“那現在八叔希望我喝這盞茶嗎?”
允禩露出慣常的溫雅笑意道:“都給你倒了,自然是希望你喝,但是若有酒就更好了。”
允禩越是這樣,弘時就越摸不準他的心意,不曉得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既然對方不動,那就只有他先動了。
想到這裡,弘時將茶盞一放,“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聲道:“八叔,你若是想罵我就罵吧,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我該死!”
允禩抿了口茶,聲音沒有絲毫起伏,“爲什麼這樣說?”
弘時痛哭流涕地道:“八叔一心一意助我登上太子之位,如今四叔有難,我卻獨善其身,還求八叔扛下所有罪名,我真的不是人!八叔,我對不起你,我該死,我今日來,就是特意來向你請罪的。”
允禩微微一笑,端着茶起身道:“八叔既然幫你了,就一定會幫到底。這件事不論供不供你出來,八叔都一樣會死,既是這樣,又何必拖你下水呢,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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