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正下着鵝毛大雪,幾日下來地上積了厚厚一層,凌若就這麼赤腳站雪地上,單薄裙衫與漆黑長髮一道風雪中翻卷飛舞。|
“主子”李衛兩人大驚失色,連忙跑過來將厚披風覆傻笑不止凌若身上,惟恐她着涼。
凌若彷彿根本沒感覺到冷,癡癡看着迷離了衆生之眼柳絮飛雪,低頭拍着懷中枕頭柔聲道:孩兒,是不是感覺涼多了,乖啊,孩兒好好睡着,等睡醒了額娘就帶你去找阿瑪啊”
墨玉她身後泣不成聲,李衛亦不住抹淚,主僕三人就這麼站雪地中,任由飄飄揚揚大雪將他們身影遮得若隱若現。
另一邊,毛大討好地對三福道:三爺藥可不是靈光嗎,五天下來那鈕祜祿氏已經瘋得連春夏秋冬都分不清了。”
三福滿意地點點頭,“很好,這趟差事你們辦得不錯,晚些時候我會派人將銀子送來。記住,不許對任何人提這件事,也不許提你們曾見過我”
“奴才知道,三爺您管放心,奴才兄弟保證將嘴巴閉得緊緊,到死也不泄露一個字”毛大信誓旦旦地說着。
到死嗎?呵,放心,今晚就送你們去見閻王。三福心裡冷笑,面上則是一派溫和地道:我自然信得過你們,否則也不會讓你們辦這趟差,好了,時辰不早我該回去覆命了,你們繼續看守鈕祜祿氏,不要疏忽了;只要你們忠心辦事,主子不會虧待你們。”
毛氏兄弟迭聲答應中,三福轉身離去,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告訴主子這個好消息,相信主子一定會很高興,從此以後,鈕祜祿氏將徹底不再能夠威脅到主子。
是夜,幾道黑影藉着風雪掩護悄無聲息地來到西郊別院,彼時門房亮着燈,裡面隱隱傳來說話聲。其中一個黑影窗紙上悄悄戳了個洞,發現他們要找兩人正裡面吃酒說話,旁邊還燒着一個小爐子取暖。
黑影朝餘下幾人點一點頭,他們受僱殺人,眼下既然知道目標裡面,自然不需要多言,各自從身後摸出鋥亮鋼刀踹門進去。早來之前就已經打算好了,殺了那兩人後就放一把火將這裡燒了毀屍滅跡,神不知鬼不覺,縱然官府來了也查不出究竟,只會以爲是他們喝多了酒,不甚踢倒爐子或蠟燭引起大火。
幾人踹門而入,揮刀正要砍向兩人,忽覺腳下一空,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身子騰空,隨即重重摔落一個深坑中,跟後面一人倒是急急收住了腳步,沒有跟着掉下去,可惜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覺身後被人推了一下,勉強維持平衡剎那被打破,跟着落入坑中。
見來人皆掉落坑中,一直那裡故作鎮定毛氏兄弟這才長出一口氣,抹了把已經滴到眼睛裡冷汗對不知何時出現門口凌若道:果然被主子料到了,那位一知道主子發瘋消息就迫不及待來殺人滅口。”
凌若微一點頭,扶着李衛手緩走到深及數丈坑前,此刻她除了臉色差一點之外,並無半點異常,不像白天那樣哭笑瘋顛。
低頭看去,只見猝不及防之下落坑底幾個殺手已經緩過神來,正想方設法地往上爬,無奈坑壁平滑,根本尋不到可以抓手地方。這也是凌若讓他們挖坑時候特意交待,若論正面交鋒,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敵得過這些刀口上討生殺手,即便毛氏兄弟會些拳腳功夫也無用,唯有以旁道取之。
她清楚,只要自己一瘋,毛氏兄弟對那拉氏就成了無用卒子,以那拉氏性子,絕不會留毛氏兄弟活口,必會派人滅口。
所以她提前讓他們日以繼夜地門與窗進來地方挖兩個深坑,然後僞裝成與尋常地面無異。但凡有人想到屋裡來,免不了要從這兩個地方進入,猝不及防之下必然着當。
退一步講,即便他們不進來,外面縱火燒屋,毛氏兄弟也大可以躲入深坑之中避難。
至於日間瘋顛,不過是演給三福看一場戲罷了……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我們會來?”困坑中殺手亦看到了他們,一個臉上有疤看似首領殺手沉聲問道,他此刻心情極爲糟糕,做了這麼多年殺手行當,從未有失手之時,沒想到竟這樁不起眼差事上栽了個大跟斗,真是始料未及。
毛二走過來朝下面吐了口唾沫恨聲道:憑你們也配問我家主子名諱,乖乖下面待着吧”
說完他不理會殺手頭子陰沉到極點臉色,走到凌面前雙膝跪地以從未有過誠懇態度磕頭道:主子大恩大德,奴才沒齒難忘,往後只要主子有差遣,哪怕要奴才命,奴才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若非凌若事先謀劃,且先一步猜到事態發展,讓他們早做準備,只怕他們兩人此刻已經成爲刀下亡魂;若只他一人也就算了,可還有大哥性命,這個恩情足以讓他以性命相報。
“奴才也是”毛大亦跟着跪了下來,他與毛二皆是一般心思。
凌若知曉兩人這一刻是真心歸順,並非昔日那般虛與委蛇,點點頭示意他們起來,“只要你們時刻記着忠心二字,我自不會虧待你們,至於以前事……”她看着略有惶恐之色毛氏兄弟淡淡說出四個字,“既往不咎”
毛氏兄弟大喜過望,連連叩首謝恩,就這個時候,李衛發現被困坑中殺手頭子正將三把鋼刀拿手中,以品字形分別插入坑壁之中,藉以攀爬落腳,一旦讓他爬出深坑,場人沒一個能活下來。
不過李衛並不擔心,反而咧嘴一笑,這個笑容令正設法往上爬殺手頭子心中一沉,生出不祥預感。
果然,他聽得李衛大聲道:墨玉,好了沒?”
“好了”墨玉聲音由遠及近,很出現門口,她雙手各纏了厚厚一層棉布,吃力地端着一個大鍋進來,裡面盛得似乎是水,鍋中晃動不止。
李衛撩起衣袍手上裹了幾圈後,接過鐵鍋看了凌若一眼,見她微微點頭,咬牙閉目將鍋中水往坑中驚慌莫名殺手潑去。
作者題外話:羣親麼麼噠,謝謝大家提關心娃娃,其中幾位書友說法子等娃病好後我會給她試試,小娃娃一個真心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