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道。”阿羅茫然搖頭,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急急道:“娘娘,奴婢能不能跟在您身邊?”
蘇氏輕嘆一聲道:“本宮也想啊,可是那拉氏剛被打入冷宮,本宮就將你要到身邊,那不是招人話語嗎,本宮如今的處境你也不是不知道。”見阿羅面色黯然,道:“你不必太過擔心,雖然本宮不能留你在身邊,卻一定會想辦法照拂你。”
“奴婢明白。”阿羅猶豫片刻,道:“主子,奴婢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主子能夠答應。”
若換了是別人說出“不情之請”四個字,蘇氏必定不會讓他說下去,但阿羅剛幫她除去了瑕月,不好太過絕情,當下道:“你且說來聽聽,若是能夠幫的,本宮一定幫。”
“彩綾與奴婢情如姐妹,她經常在奴婢面前說娘娘雍容華貴,儀態非凡,雖然她沒與奴婢明說,但奴婢知道做夢都想跟在娘娘身邊,所以懇請娘娘慈悲,成全了她。”
又是彩綾……蘇氏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正思索間,耳邊傳來唐九的聲音,“娘娘,彩綾一定會好好當差,不讓您失望的。”
蘇氏斜睨了他一眼,暗含不悅地道:“誰許你多嘴的?”
唐九見她不喜,趕緊低下頭,不敢多言,阿羅試探地道:“娘娘,不行嗎?”
蘇氏扯了一絲笑容在臉上,道:“彩綾畢竟是內務府的人,本宮冒然去要,實在有些不太妥當,不過既然是你開口,本宮就必定會想辦法。再說彩綾乖巧可愛,本宮也很是喜歡。”
阿羅大喜過望,連忙道:“奴婢代彩綾謝過娘娘。”
“行了,你先去內務府吧,若是錢莫多安排下來,你就讓彩綾來告訴本宮。本宮與你明面上還是稍微避着一些好。”
“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待得阿羅離開後,鶯兒滿面笑容地屈膝道:“奴婢恭喜主子,終於除去嫺妃這個心腹大患!”
蘇氏似笑非笑地睨着鶯兒道:“嫺妃?”
鶯兒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輕打着自己的嘴巴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蘇氏冷聲道:“行了,別在本宮面前裝模作樣,這次本宮不與你計較,下次再犯,休怪本宮不客氣。”
鶯兒慌忙點頭道:“奴婢知道,多謝主子不責之恩。”
蘇氏扶着椅子想要起來,不想卻牽動了傷口,痛得她倒吸涼氣,待得疼痛緩了一些後,她挽起袖子,只見包着紗布的地方,有幾處滲出了鮮血。
唐九見狀慌忙道:“奴才這就去拿藥來。”
“不用了,只是皮肉傷而已,不必大驚小怪。”蘇氏輕撫着滲血的紗布,陰聲道:“如今最要緊的,就是抓到那隻該死的貓。”說罷,目光一轉,道:“派人出去找了沒有?”
唐九趕緊答道:“主子放心,奴才一早就派人去找了,抓到那隻貓只是早晚的事。”
蘇氏頷首道:“找歸找,動靜別鬧得太大,否則惹了宮中那些人的疑心,本宮唯你是問。”
“主子放心,奴才知道分寸。”說到此處,唐九欲言又止,蘇氏睨了他一眼道:“怎麼着,又想爲你那位表妹說情嗎?”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覺得……”不等唐九說下去,蘇氏已是道:“行了,本宮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嗎?本宮剛纔已經答應阿羅了,等尋個合適的時機,本宮再與錢莫多說。”
“多謝主子!多謝主子!”唐九連連謝恩,其實蘇氏不知道,爲了這件事,彩綾在他面前提過好幾次了,讓他幫着一起講情,實在很是難做,如今蘇氏肯鬆口自是再好不過。
再說瑕月那邊,進了冷宮後,一個無精打采的太監將她引到年久失修,四處漏光的偏殿;殿內除了幾把搖搖欲墜的椅子外,便只有一張簡單的牀榻,上面鋪着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被褥。
“往後你就住在這裡,一日兩頓,有人會送來的。”扔下這句話後,守宮太監便走了出去,再不理會瑕月的事情。
瑕月走到牀榻邊,還沒湊近便聞到一股子黴味,她搖搖頭,眼見太陽還沒落,便抱起被褥來到院中,將之攤在庭中的石桌上,藉着太陽的照曬驅散那股難聞的黴味。
守宮太監遠遠看到這一幕,嗤笑一聲,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入了冷宮還有心情曬被子的人,這個女子還真是有趣。不過,再有趣也沒有用的,入了這冷宮,早晚會發瘋。到時候,莫說是發黴的被褥,恐怕就是爛泥地裡,她也會去睡。
在將被子曬好後,瑕月去後頭提了桶水來,費力地提到殿中,本是想將桌椅上的灰塵好好擦一下,哪知剛把水桶放下,就有一個人影跑進來,一把踢翻了她的水桶,弄得滿地都是水,那個人影還發出呵呵的笑聲。
辛苦打來的水被人一下踢翻,瑕月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因爲那個人滿臉皺紋,逢頭垢面,頭上插着幾根樹枝,一邊笑一邊咬着滿是黑泥的手指。
這個人,一看就知在冷宮關了許多來,精神變得不正常,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更不要說是交流了,倒不如省些力氣,再去打桶水來。
瑕月再次提了水來,可結果與上次一樣,剛拿進來就被瘋女人踢翻了,而且笑得比剛纔更大聲,彷彿是在嘲笑瑕月。
瑕月雖知無用,也忍不住道:“你想怎樣?”
瘋女人不說話,只是盯着瑕月不停地笑着,也不管地上的水已經浸溼了腳。
看到這個樣子,瑕月搖頭不已,無奈之下,只能用布擦着地上的水,吸飽水後再絞到桶中,這地也不知多久未洗了,絞出來的水黑如墨汁,她自嘲地笑道:“這麼一弄,地倒是乾淨了。”
瘋女人盯着漸漸滿起來的桶,正準備再踢,瑕月嚇唬她道:“我在裡面放了毒蜈蚣,毒蜘蛛,你若是敢踢,小心它們咬你!”
被她這麼一嚇,瘋女人面露懼色,果然不敢再踢,站了一會兒覺得無趣後,她跑了出來,也不知到何處去了,瑕月也沒心思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