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回事。”這般說着,魏靜萱朝鵑看了一眼,聲音微冷地道:“沒聽到我的話嗎,還不趕緊進去。”
鵑趕緊收回目光,推着水車進去,至於夏晴,則被魏靜萱緊緊拉住,無法離開,待得鵑進去後,夏晴沉眸道:“魏靜萱,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應該知道,我與你早就無話可說了。”
魏靜萱輕笑着道:“我可從來沒這樣說過,相反,我有許多話要與姐姐說。”
“姐姐?”夏晴冷笑道:“以前我很喜歡聽你這樣叫我,可是現在……我只覺得噁心!”
魏靜萱嘆了口氣,有些難過地道:“原來姐姐已經厭惡我到連一聲‘姐姐’也不肯入耳的地步了,真是讓人傷心。”
夏晴冷冷道:“你不必再我面前惺惺作態,你若還有心,就不會做出那些喪心病狂的事!”說罷,她盯着一直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道:“現在可以放手了嗎?”
魏靜萱勾起形狀優美的菱脣,道:“要我放手自然可以,不過……姐姐,你真不聽我說幾句嗎?”
“我說了,與你無話可說。”說罷,夏晴用力掙開已經有些鬆動的手,往辛者庫走去。
魏靜萱盯着她的背影,涼聲道:“若我說,接下來的話,與姐姐的家人有關呢?”
夏晴倏然停下腳步,神色驚疑地回過頭來道:“你說什麼?”
魏靜萱嫣然一笑道:“看來姐姐有興趣了,既是這樣,咱們換個僻靜的地方慢慢說話吧。”說罷,她轉身離去,夏晴在遲疑了片刻後,亦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暢音,此處沒有戲班子來唱戲的時候,就是一處空,連個宮人都難以看到。
夏晴盯着停下腳步的魏靜萱道:“可以說了嗎?”
魏靜萱回頭一笑,道:“當然可以,我想請姐姐幫我做一件事。”
夏晴嗤笑道:“你覺得時至今日,我還會幫你嗎?”
魏靜萱並未動氣,因爲她有讓夏晴答應的把握,“若我以姐姐家人的性命交換姐姐是否也要拒絕?”
夏晴臉色大變,衝到她面前,寒聲道:“我的家人?你把他們怎麼了?”
魏靜萱撫着光滑的硃紅欄杆道:“現在自然還是好端端的,但是再過幾天就難說了。”說到此處,她臉上笑意一深,道:“說起來,他們的住處,還是姐姐親口告訴我的,當時我也就順耳那麼一聽,沒想到,竟然真派上用場了。”
夏晴咬牙道:“魏靜萱,你害我也就罷了,爲何還要去動我的家人,他們與你無冤無仇,甚至不曾見過你。”
魏靜萱迎着她怨恨的目光,悠然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很不想這麼做,只是爲了大局,不能不如此,還請姐姐體諒。”
“你動我家人,還要我體諒,真是無恥至極!”夏晴怒斥了一句後,攥緊雙手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魏靜萱笑意不減地道:“我剛纔就說了,只需姐姐做一件事,你的家人就會平安無事。”
夏晴痛恨地看着那張笑臉,“到底是什麼事?!”
魏靜萱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放到夏晴手中,道:“這是我從宮外藥鋪之中買來的,我要姐姐想辦法將這包東西放在瑾秋與朱用的膳食之中。”
夏晴用一種猶如看瘋子一樣的目光看着魏靜萱,“瑾秋與朱用早就死了,我還怎麼放在他們的膳食之中?”
“若真是死了,我也不必來勞煩姐姐,他們如今住在辛者庫後院放置雜物的那間房中,宋嬤嬤每日都會悄悄送飯菜過去。”
“爲什麼他們沒死,還有……”夏晴盯着手中的紙包,詢問道:“這是什麼?”
魏靜萱湊到她耳邊,輕聲道:“他們爲何沒死,姐姐應該去問宋嬤嬤,至於這東西的名字,姐姐一定聽說過……砒霜!”
夏晴駭然變色,顫聲道:“你要我下毒害人?”
“姐姐錯了,不是害人,他們本來就是該死之人,只是與人串通,用卑鄙的手段活了下來。”溫熱的氣息噴在夏晴耳邊,“而今……咱們要送他們去該去的地方。”頓一頓,她又道:“兩天,兩天之後我要看到他們的屍首,否則姐姐的家人,就會性命不保了!”
盯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夏晴痛聲道:“魏靜萱,我此生最錯的事,就是認識了你,你這樣害人一定會有報應的!”
“報應?”魏靜萱嗤笑道:“我從不信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我只信自己眼睛看到,耳朵聽到,還有雙手能夠握到的東西。”說到這裡,她拍一拍手,道:“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兩天之後,我等姐姐的好消息,若是沒有……那就只有對不住姐姐了。”走了幾步後,她停下腳步,回頭道:“希望姐姐不要自作聰明的以爲我是在唬你,更不要告訴嫺妃,否則……可真要後悔莫及了。”
夏晴緊緊攥着雙手,她之前確實有過這個念頭,但從魏靜萱說出瑾秋與朱用還活着的一事後,她就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魏靜萱控制了她的家人,確切來說,應該是皇后控制了她的家人。
當日,魏靜萱傳皇后之令,當衆杖斃瑾秋朱用二人,但宋嬤嬤卻讓他們假死避過一劫,很明顯,不是宋嬤嬤突然善心大發,而是有人指使她這麼做。
瑾秋二人在皇后身邊多年,知曉皇后不少事,阿羅那樁事,至少也略知一二,一旦他們將事情抖露出來,皇后會很麻煩,所以,皇后是最希望瑾秋他們死的人。
而在皇后身後,有着整個富察一族,她想要取自己家人的性命,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夏晴不想聽魏靜萱的吩咐,但爲了家人,她……沒有其他選擇!
但是,送去的膳食皆是宋嬤嬤親手準備,她想了一整夜都沒想出要如何下藥而不被察覺。
兩日,魏靜萱只給她兩日的時間,如今一日已過,她只剩下一天時間了,怎麼辦?究竟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