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狀元?”凌若微微怔目,她記得榮祥以前不是說要參加科舉嗎,怎麼一會兒又變武舉了?
榮祥看出凌若疑惑,揚一揚頭道:“是啊,咱們家已經有大哥一個文官了,我自然要去做一個武官,讓咱們家來一個文武雙全。;何況整日搖頭晃腦背書寫文,哪有馳聘沙場,與敵廝殺來得暢!”
伊蘭不屑地撇撇嘴,“明明是你自己念不進四書五經,沒法參加科舉,才被迫準備去考武舉。”
見她揭自己老底,榮祥臉龐微微一紅,嘴上不服氣地道:“那又怎樣,不一樣是狀元。再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說明武比文易分高下。”
“這件事阿瑪同意了?”凌若問道。武不比文,沙場之上,刀劍無眼,一個不甚就會送了小命,若選這條路,榮祥往後怕是免不了會有危險。
“大男人自當建功立業。”榮祥義正辭言說了一句,不過瞥見凌柱瞪過來目光時脖子微微縮了一下,討好地拉過凌若袖子道:“姐姐,阿瑪素來疼你,你替我跟阿瑪說幾句好話,讓我去參加後年武舉吧。”
“我說了不許就不許。”沒等凌若開口,凌柱已經拂袖否決道:“此事沒商量,你給我好好家中溫書參加下一屆科舉。”
富察氏亦朝榮祥嗔怪道:“你這孩子,早幾日不就已經跟你說了嗎,不許再動這個念頭,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看到這裡,凌若哪還會不明白,一切只是榮祥一廂情願想法,阿瑪根本不曾同意,想想也是,有哪個做父母捨得兒子去沙場上拼殺,萬一弄得不好,也許就再也見不着面了。
榮祥眼巴巴地看着凌若,家中時他沒少求阿瑪,可阿瑪就是不肯鬆口,額娘也是一樣,如今姐姐可是他唯一希望了,千萬千萬要幫幫他。
凌若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不過到底是不忍心看榮祥失望樣子,何況此事對他也不是全無益處,是以稍想了片刻後婉轉道:“阿瑪您先別動氣,女兒知道您不讓榮祥去參加武舉完全是出自一片慈愛關懷之心,生怕他將來上戰場有危險。可是榮祥念不進四書五經這也是事實,您就算再逼迫也無用,與其次次落第,家中無所事事,耽誤大好時光。倒不若藉此機會讓他歷練一番:玉不琢不成器,也許榮祥可以藉此建一番功業也說不定。”
凌柱也知道二子與長子相比,確實缺少讀書天賦,可沙場軍營不是鬧着玩,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們豈不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個場景他真是連想都不敢想。
見凌柱不語,凌若又道:“其實咱們大清自平定了準噶爾叛亂後,已經多年未曾大動干戈了,局勢甚爲穩定。榮祥就算真考中了武舉,也不過是到邊關歷練幾年,熟悉一下軍中事務,不會有什麼危險。”
凌柱身爲朝廷官員,自然知道凌若此言非虛,只是局勢這東西很難說,今日穩定明日說不定就有變了,萬一榮祥去邊關這幾年起了戰事,豈非徒增危險。可是如果繼續反對,榮祥真像凌若說那樣科舉不中,一世碌碌無成,那豈非他這個做阿瑪害了兒子?
見他露出猶豫之色,凌若知他被自己說動了心思,又道:“阿瑪一直以爲只有戰場上拼殺武官危險,其實高坐廟堂上文官又豈是真正安枕無憂;這一點阿瑪身朝堂,應該是清楚不過。”
他想了許久,終是擡起頭對榮祥道:“也罷,看你姐姐面上,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後年武舉,你若能考上我便不管你,否則你必須給我好好溫習功課考科舉。聽到了嗎?”
榮祥盼了這麼久終於盼到凌柱鬆口,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還是姐姐有辦法,三言兩語就令阿瑪改了口風,連忙答應道:“是,兒子謹遵阿瑪吩咐,兩年後武舉,兒子一定會高中榜首給阿瑪長臉。”
“行了,等那個時候再說吧。”凌柱說了一句,轉頭見富察氏眼上猶有憂色,拍一拍她擱小几上手道:“別太擔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何況咱們以前給榮祥去算生辰八字時候,那位大師可是說了榮祥是長命之人呢。”
富察氏雖還有些不放心,但既然丈夫都開口答應了,她也不好再反對什麼。
待得靜下來後,凌若發現並不見大哥榮祿身影,不禁有些奇怪,按說大哥這都去了六七年了,難道還沒回京?
當她將這個疑問問出口時,凌柱原本已經緩和臉色頓時又有些不好看了,富察氏是嘆了口氣,埋怨地看了凌柱一眼道:“你哥哥年前就回來了,只是你阿瑪不許他進門,逼得他只好外面租了一間小宅子。”
“到底出了什麼事?”凌若越聽越糊塗,他們四個兄弟姐妹中,阿瑪對大哥看重,寄予希望也大,怎麼這次大哥難得回來,阿瑪卻生氣到連門都不讓大哥進。
凌柱冷哼一聲不願解釋,顯然氣得不輕,後還是富察氏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原來榮祿任滿回京時,還帶了個江姓女子一道回來,長得甚是不錯說話也溫柔得體,說是心儀女子,江西認識,等稟過雙親後就準備成親,其他一概不提。
凌柱想想不放心,就傳了隨榮祿一道回京下人來問話,這一問之下,可是出了問題。這女子是江西人氏不假,但她竟然是成過親,而且還曾被夫家休棄,是要投河自時被榮祿所救,之後就一直跟榮祿身邊,侍候他衣食起居,日久生情,榮祿竟想娶她爲妻。
若只是這樣凌柱還不至於生那麼大氣,可那江氏被夫家休棄理由竟然是:不守婦道,與人苟且。
他們鈕祜祿氏雖然不比從前,但好歹是官宦人家,怎麼能夠娶這樣一名德行敗壞女子,萬一被人知道,豈不是有辱家門?!
所以凌柱當即將榮祿及江氏喚來,一通追問後發現果與下人所說一致,不過榮祿言道,江氏並未做任何苟且之事,是那名男子因爲模樣長得不錯又有幾分才學,做西席時被一家大戶人家小姐看上,這人雖有才學心術卻是不正,得知小姐心思後,想休妻再娶,攀得高枝,所以他誣陷江氏與人苟且,以此爲由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