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沉重地點點頭,又待了一會兒後,與德妃一道出去,齊太醫等人早得了康熙到來消息,畢恭畢敬地候外面。
“還是沒有研究出來嗎?”康熙第一句問就是這個,眼圈微微有些泛紅,他已經失去了好幾個兒女,圈禁圈禁,離宮離宮,如今連老四都得了病,唉,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會將此事將給胤禛去做。
“臣等無能,請皇上恕罪!”齊太醫一邊說着一邊跪下去,面如死灰,四阿哥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着急時刻,然他們還是毫無頭緒,沒有尋到救人法子。
“幾位太醫,真沒辦法了嗎?”德妃心情異常沉重問,聲音微微發顫。
齊太醫不語,到是容遠後面道:“回德妃娘娘話,臣等昨日又研究出一個藥方,已經找患者去試驗,現正等結果。”
此事實算不得什麼好消息,因爲之前已經試過好幾個方子,都沒什麼效果,甚至有一次有起了反效果,幾個患者吃下藥後反而病情加重,緊接着一命嗚呼。
正自愁眉不展時,周庸跌跌撞撞跑過來,他沒有留意到尋常打扮康熙與德妃,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齊太醫等人面前,興奮得滿臉通紅,“幾位太醫,有效果了!有效果了!”
康熙精神一振,搶齊太醫等人之前追問道:“什麼有效果了?”
周庸這纔看到康熙二人,嚇了他一大跳,不等他見禮,康熙已再次催促,“說,是不是藥方有效?”德妃亦是一臉緊張地注視着他,胤禛雖不是她心尖上那塊肉,但始終是兒子,身爲額娘,她怎麼也不希望兒子有事。
周庸興奮地點頭,“回皇上話,是,昨日徐太醫開給奴才藥方見效了,服下藥八名患者,有五人病情出現不同程度好轉。”垂身側雙手因爲激動而攥得緊緊,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第一個好消息。
“好,做得好,看來天不絕老四!”康熙雖然不怠見容遠,但對於他能夠研究出治時疫法子還是很高興,德妃聽了這個消息亦是歡喜得直落淚。
“還有三人呢?”容遠聽他只提到五人好轉,心裡略有些不安。
周庸臉色微黯地道:“還有三人病情惡化,一早已經死了。”
齊太醫微一沉思對神色凝重容遠道:“看來你藥確實有效,只是效用不穩,有人服了無事,有人服了卻會加重病情。不過不管怎樣,這都是令人欣喜一大步,只要再給些時間調整方子上藥物,必可穩定藥效,救治患了時疫病人。”
“那麼依齊太醫你所見,要多長時間纔可以?”康熙迫不及待地問道,胤禛可是隻剩下兩天命了,耽擱不起。
齊太醫估摸了一下後道:“調整藥方需要病人身上試驗,依微臣所見,起碼得四五日才行。”這其實已經是齊太醫考慮到康熙等人心情把時限往緊了說,否則縱是十天半月也不算多。
“不行,老四等不了這麼久。”康熙斷然否決,灰白相間眉毛皺成了一團,心裡正進行激烈天人掙扎,胤禛救治有望,可是這個希望有生死不定,也許會平安無事,也許會加速他死亡;他雖然是一國之君,但面對自己兒子生死時,同樣覺得難以決斷。
“皇上,您一定要救救老四,臣妾就他和老十四兩個兒子。”德妃緊緊抓着康熙手臂垂淚道。
“放心,老四是朕兒子,沒那麼容易死。”安慰了德妃一句後,康熙目光驟然變得銳利而清明,揚聲道:“齊太醫,徐太醫!”
“微臣。”齊太醫與容遠上前一步,等待康熙示下。
康熙暗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給你們半日時間,你們量調整藥方,將危險降到低,半日後不論結果如何都將藥煎給四阿哥喝下。”他終歸是一代英主,很做出了對胤禛來說好決斷。
“微臣遵旨。”齊太醫與容遠暗自對視了一眼,從這句話中他們皆聽出了康熙決心,他這是想放手一搏,確實,這是胤禛唯一生路了,服藥也許會死,但不服藥就一定會死。
他們退下後,康熙也與德妃回宮,臨走前告訴那拉氏,一有什麼消息立刻派人入宮通知他們。
半天很就過去,夜幕剛落之時,齊太醫端了一碗煎得濃黑藥汁進來,看他們將這碗藥強行灌到胤禛口中,凌若還有那拉氏等人皆一旁捏着冷汗。
令他們沒想到是,藥服下去後,胤禛出現嘔吐以及高燒,據周庸稟報,那些死去患者,病情惡化前皆出現過嘔吐高燒症狀。
這件事令得原本抱着一絲僥倖凌若等人心不斷往下沉,難道上天真不容胤禛再活下去嗎?
凌若緊緊抿着脣,沒有讓已經爬到咽喉哭聲逸出來,不斷告訴自己,胤禛還活着,她不能哭,不能去觸這個晦氣,不能哭。
半夜時候,胤禛又服了一次藥,然病情依然沒有好轉,嘔吐不止,因爲這些時日一直沒有什麼像樣東西吃下去過,所以他吐出來除了藥汁便是膽汁,折騰了許久才勉強止住。爲免有所不測,齊太醫與容遠幾名太醫輪流守外間,只要凌若一喚他們就可以立刻入內。
一晚上,凌若都擔驚受怕,直至天矇矇亮時,方纔合衣靠牀邊眯了一會兒,心情緊張還有身子勞累,似乎影響到了腹中孩子,裡面不停地動着,令凌若這個盹打得極不安穩。
天亮後,齊太醫進來替胤禛把完脈後,瞥見凌若難看臉色,勸道:“凌福晉勞累這些天,不如先回去歇歇吧。”
凌若擡首,疲憊臉上凝起幾絲精神道:“齊太醫,你老實告訴我,王爺病究竟有幾分把握,五分還是六分?”
管凌若已經量往壞了想,但齊太醫看來,依然是過於樂觀了,幾番猶豫後,齊太醫告訴她,胤禛活過來希望只有四成,而且還得看他什麼時候會醒,醒來越晚活過來希望就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