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後,胤禛揚眉對站一旁周庸道:“去將宋氏帶來。
一直苦思答案聽到這句話時,終於躍然而出,是宋氏,凌若想起來,她便是出身廣西。可是事情還是不對,她相信陳庶沒有撒謊,而且那拉氏亦是可疑那一個,可爲何銀票還有映紅話,句句都指向宋氏呢?
宋氏爲人凌若很清楚,嫉妒自己得寵又生下弘曆不假,但宋氏生性膽小,心計也算不得深,這些年來早已失寵,總算她攀着年氏,府中勉強還有一席之地。
憑她,絕對做不出這麼縝密狠辣佈置。
這般想着,凌若仔細打量了映紅一眼,發現她雖然一直表現很害怕,但其眼底又似有些篤定,再聯想到剛纔映紅看那拉氏目光,心中疑竇從生。
宋氏得知胤禛召喚時,高興了好一陣子,還特意打扮了一番換了身嶄衣裳纔過來,沒想到卻是被領去含元居,沒想到始一踏進,便看到裡面站着跪着好些個人,氣氛明顯有些不對。
之前歡喜勁兒一下子消失無影無蹤,她踮着腳尖走進去,朝臉色不善胤禛行了個禮,“妾身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
胤禛叫起之後,她又分別給那拉氏與凌若行禮,面對凌若時,她神色勉強,動作是磨磨蹭蹭,一副不情願樣子。
宋氏對凌若一直不滿,尤其是她現還爬到了自己頭上,早憋了一肚子氣,這禮自然行得不情不願,卻不曉得自己這番置氣舉動,看胤禛眼中卻是變成了另一層意思。
銀票輕飄飄地落宋氏面前,胤禛淡然道:“鳶律,認識這些銀票嗎?”鳶律是宋氏閨名。
宋氏奇怪地撿起銀票看了幾眼後道:“這是寶順銀號設廣西分號所出銀票,妾身手裡也有,不知王爺想知道什麼?”
胤禛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有人用這些銀票買通陳庶,幾次加害凌若,我很想知道,這人是不是你。”
聽到這話,宋氏頓時花容失色,她或許不聰明,但什麼話要命還是知道,趕緊跪下道:“王爺明鑑,妾身沒有,這等惡毒之事妾身萬萬不敢,至於銀票,銀票,妾身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許是因爲過於害怕,宋氏有些語無倫次,那張慘白俏臉上是惶恐害怕之色,連脂粉也遮掩不住。
“銀票是從廣西分號發出來,我記得咱們府中只有宋妹妹你一人是出身廣西。”那拉氏緩緩說着。
“是……可是妾身真什麼都不知道啊!”宋氏急得掉下了眼淚,不一會兒便將精心描繪過妝容衝得慘不忍睹
胤禛見問不出什麼來,乾脆讓來福去宋氏所住地方搜查,這一點宋氏並不怕,因爲她確實沒做過,相信來福搜不出什麼來。
可惜,宋氏忘了,這世間還有栽贓嫁禍一說,有人早許久之前就已經盯上了她,要她做那個替死鬼。
來福回來時,手裡捧着幾樣東西,皆是奉命從宋氏院中搜到,其中包括一包未吃完蛇食以及一隻哨子,一件件皆指向宋氏與鐵線蛇一事有關,而來福是說自己宋氏院中看到鐵線蛇蹤跡。
宋氏嚇壞了,大腦一片空白,她不明白爲何這些根本連都沒見過東西會出現自己院中。
凌若一言不發地盯着那些東西,臉色有些難看,到了此時,她焉有不明白之理,那拉氏只怕早第一次動手之前就已經找好了宋氏做自己替死鬼。
只是她始終不明白,爲何映紅會當着這麼多人面撒謊,她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根本與王府裡爭鬥扯不上半分關係。
而且那拉氏今日分明是有備而來,不聲不響卻將一切掌控其中,就算是早有佈置,也不該如此細密無漏纔對。難道她一早已經知道自己今日會揭發她?可是陳庶一直沒離開過自己眼皮子,究竟是哪裡走漏了風聲?
凌若尚不解之際,胤禛已經一臉鐵青將東西擲宋氏面前,“是否到現,你還準備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妾身真什麼都不知。”宋氏眼淚使勁地往下掉,她是真嚇壞了,若這罪名坐實,自己必然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使勁否認,卻不知道這樣情況下,再否認都是無用,除非她能自證自己清白。
只是……那拉氏又怎會允許她有這個機會,早佈下那一刻,一切就已經註定,唯一錯漏,也許就是胤禛對凌若信任,否則她大可以藉此機會將凌若也給一併收拾掉。
“這位爺,她姓宋嗎?”映紅指着跪旁邊宋氏怯怯地問道,待得到肯定回答後,她又道:“一個偶然機會,我曾聽陳庶說給他錢那位貴人就是姓宋。”
“映紅,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說什麼,我何時說過這等話?”陳庶見她越說越離譜,忍不住開口質問。
映紅有些害怕地往後縮了一下,委屈地嘟囔了一句,“你確實是說過,難道我還能無中生有不成。”
妓女話本是無足輕重,但這種瞧不見利益牽扯情況下,反而成了可取信話,因爲你根本尋不到她撒謊理由。
“宋鳶律,你好狠心腸!”胤禛咬牙吐出這幾個字來,他本不願相信,但人證物證俱,由不得他不信。
宋氏整個人都懵了,只知道哭,卻不曉得這樣哭嚎並不能讓胤禛生出半分憐惜來,反而是加心煩氣燥。
凌若雖然不恥宋氏爲人,卻也不願見她替那拉氏背起這個黑窩,想了想道:“王爺,妾身覺得宋姐姐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人,當中會否有什麼誤會?”
宋氏沒想到這種情況下凌若會替自己說話,不由得生出幾許感激來,爬到胤禛腳下,攥了他寶藍色繡有祥雲紋衣角哀求道:“王爺,妾身當真什麼都沒有做過,求您相信妾身!”
胤禛低頭,眸中沒有一絲感情,冰冷如冬日冰雪,“我也很想相信你,可惜不知該如何去相信。鳶律,是否你沒了孩子,所以也不希望別人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