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擔心也無濟於事,京城尚可能混進去,宮中卻是守衛森嚴,尋常一隻鳥兒都難進,何況是她偌大一個人。再說,怕是隻要她一露蹤跡,胤禛所派人就會追殺而來,難以活命。
十九年青春,付予竟是這樣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實令人心寒!
正自想得心煩意亂之際,耳邊突然傳來石生溫和聲音,“你想吃什麼,我替你去買。”
擡頭,映入眼瞼是石生一貫乾淨不帶一絲雜質目光,不知爲何,每每接觸到他目光,凌若心都會出奇寧靜,煩亂之意是迅速消去,猶如遇到了春光冰雪,興許是因爲她不願破壞了這份乾淨純粹。
“隨便吃些就可以了。”她回給他一個淺淡笑容。
石生想了一下,跑到對面包子鋪買了兩個包子,又跑到邊上買了碗豆花,一併塞到凌若手裡道:“你坐着慢慢吃,要是不夠就與我說,我再給你買去。”
待凌若接過東西后,他回到瓜果攤前,從懷裡摸出冷硬麥餅,一邊啃一邊招呼着逐漸多起來行人買瓜果。
“石生哥,你吃我這個吧,出來時蒸過來了,還熱着呢。”萱兒從她自己簍中拿出一塊用黑米做成方糕來。“六夜言情”全文|管說不上太好吃,不過比干硬冰冷麥餅來無疑要好上許多。
“沒事,我吃麥餅習慣了,方糕你自己留着。”石生拒絕令萱兒有些失落,輕咬着嫣紅嘴脣不說話。
至於凌若,她咬到裹包子裡面餡時表情微微一索|變,下意識地低頭看去,那裡並不是她之前以爲菜餡,而是肉餡,這樣肉包子,一個就要五文錢,比菜包子足足貴了三文錢,兩個肉包再加一碗豆花,少說也得十二三文錢。而石生有時候去吹一場紅白喜事也不過是這個數罷了。
望着前面那個使勁吆喝,努力想要將販來瓜果賣出去身影,凌若有些發愣,怔怔地不知想什麼。許久,她突然走過去將沒有咬過一隻包子塞到石生手中,淡淡道:“這包子肉太少,往後不要再買了。”
石生尚未說話,萱兒先驚叫道:“咦,石生哥你買是肉包子啊,可是得五文錢一個呢。”像他們這樣人,因爲家貧,只有逢年過節時候纔會去買點肉腥嚐嚐,至於石生,是節儉,每次來集市中擺攤,都是吃自帶麥餅充飢,想不到今日他竟會買肉包子給這個女人吃,且還是一下買了兩個。
他可還從來沒給自己買過東西呢!想到這裡萱兒心裡不禁有些吃味,看向凌若目光也有些不善起來。
石生根本沒注意到萱兒這些心思,只是撓頭看着手裡熱乎乎包子,肉少嗎?對面這家店可是有名老字號,來買過包子人都誇這裡皮薄肉多,怎麼輪到自己時候就肉少了呢?
他正想咬一口看看,發現萱兒嘟着嘴一副不高興樣子,眼睛還一直包子上轉來轉去,只道是她嘴饞想吃包子了,便將包子遞給她道:“萱兒妹子,給你吃。”
哪知萱兒一甩頭,很不屑地道:“不必了,我吃得很飽,沒興趣。”那個女人不要吃了纔想起給她,哼,她纔不要呢!
石生撓撓頭,不明白好好包子,怎麼一個個都嫌棄不要吃,罷了,還是留着帶回去給娘吃吧。
想到這裡,他將包子拿油紙包好放入簍中,然後繼續叫賣着面前瓜果,吆喝了一上午,石生面前瓜果少了一大半,旁邊萱兒也賣出去不少小玩藝,不過萱兒俏臉崩得緊緊,愣是一直沒理過石生。
初夏陽光管不烈,但這樣毫無渲瀉照射下來,也令人額角見汗,正尋思着要不要尋個陰涼些地方搬過去,前面來趕集行人突然一陣騷亂。
“讓開!都讓開,別擋着咱公子路!”一個青衣打扮小廝趾高氣揚地揮趕着熙熙攘攘行人,而那些行人看到他們猶如見了瘟神一樣,紛紛往旁邊避讓。
“公子,可以過去||了。”小廝換了一副卑躬屈膝模樣,討好地對後面一個穿着月白色綢衣,手搖摺扇年輕男子說着,那男子五官長得倒不差,只是眉眼間透着一股輕浮之氣,令人心生不喜。
“倒黴,怎麼就遇上他了!”萱兒看到往這邊走來年輕男了,暗自嘀咕一聲,神情間露着幾分厭惡。
年輕公子一路走來,看到什麼喜歡就理所當然拿手裡,也不給錢,那些小販一個個敢怒不敢言。很,他就走到了石生擺攤前,看到擺地上西瓜碧綠滾圓,瞧着不錯,對跟後面隨從道:“把這兩個西瓜回去給老爺吃。”
“好咧!”隨從答應一聲,將石生攤上僅有兩個西瓜給捧了起來,待要走,卻是被人拉住了,那隨從斜着一對三角眼朝拉住自己石生道:“你做什麼?”
“你們還沒有給錢。”石生不會不認識前面那個年輕公子是誰,但還是硬着頭皮要西瓜錢,他這裡擺了一上午攤,所賺也就是一個西瓜錢,眼下他們一下子捧走兩個,若是分文不給,自己便還倒虧了一個西瓜錢。
那人將西瓜遞給邊上人,誇張地掏了掏耳朵湊到石生跟前道:“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你們還沒給西瓜錢。”石生話音剛落,那人就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旁邊跟着那公子一道來幾個人也跟着發笑,至於其他人則用一種憐憫目光望着石生,心中皆是相同想法――得罪了青江一霸,這年輕人可是要倒大黴了,唉。
年輕公子走了幾步見後面人沒跟上來,反而聚那個賣瓜攤子前大叫不止,不耐煩地喝道:“杜大同,傻笑什麼呢,還不趕緊滾過來!”
“公子!公子!”杜大同顛顛地跑過去,憋着笑道:“那賣瓜是個傻小子,正問咱們要銀子呢。”
“銀子?”一聽這話,年輕公子也樂了,“啪”一聲合起摺扇道:“想不到幾天沒出來,這青江鎮居然出了一個敢問我候慕白要銀子人,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