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逃犯身上有傷,絕對跑不了太遠。不過……”他沉思片刻道:“爲了以防萬一,你還是給鄰近幾個縣修書一封,讓他們幫着找,不過此事絕對不許揚張,不許放到明面上來,若是鄰縣“海天中文”全|文縣令問起,你就說是這望江縣重犯潛逃外,明白嗎?”
“王某明白,請子林兄轉告英大人,王某定會抓到這名逃犯。”管感覺這件事處處透着詭異,但王縣令明白很多事不是自己這個七品小官能問。
“那就好。”何晉滿意地點點頭,屈指長袍上輕輕一撣,起身道:“事情交待完了,我也該回去了,靜候王大人佳音。”
王縣令詫異地道:“子林兄這麼就走,不讓我地主之誼?”
“不了,英大人那邊還等着我回話呢,你也曉得英大人脾氣。”何晉執意不留,王縣令也沒辦法,送他出去時候,何晉突然想起一事來,王縣令壓低了聲道:“子林兄,這女逃犯除了長相之外,可還有其他能夠注意地方?”
“這個……”何晉猶豫了一下道:“罷了,衝你這句子林兄,我便再透露些給你知道。”他左右望了一眼,確認並無人旁邊後方才小聲道:“這個女逃犯彷彿跟宮裡有些牽扯,你可以讓底下人留心近當鋪或珠寶店中有沒有出現宮裡東西,若能抓到這條線,應該就可以找到女逃犯了。”
“多謝子林兄提醒。”王縣令連連拱手,不過這心裡卻是越發沉重,想不到這個女逃犯還跟宮裡扯上關係,究竟是何身份……
奇怪歸奇怪,王縣令動作卻不慢,很就招來師爺與捕頭,命他們暗中追殺,又修書幾封,命人分別送予鄰近縣衙,務必要找到那名女逃犯。
紫禁城養心殿
“查了這麼多天,還沒有熹妃消息嗎?”胤禛批了幾本摺子後突然擡起頭問道。
李德全連忙跪下道:“回皇上話,暫時還沒有消息傳來,不過請皇上放心,隆大人他們已經加派人手去找,還有大內侍衛也派了許多出去,相信很就會找到熹妃娘娘。”
胤禛冷冷望着李德全花白頭髮,“每次朕問你,你都是這麼回答,可如今已經過去整整一個多月了,連半點音訊也沒有,李德全,你所謂很究竟是多?”
李德全聽出他話語中不悅,連忙垂低了頭惶恐道:“奴才該死,求皇上恕罪!”
“恕罪,恕罪!你除了整日求朕恕罪以外還會說什麼?”胤禛越說越氣,狠狠將一本黃封摺子擲李德全跟前,鼻翼微張,怒意眉心凝聚。
“是老奴無能,老奴不能替皇上分憂,不能找回熹妃娘娘,老奴該死!”李德全連連磕頭,痛聲呈言。自熹妃娘娘失蹤後,皇上喜怒越發不定,這脾氣說發就發,這養心殿當差奴才,包括自己內全被罵了個遍。
胤禛勉強靜一靜氣,他也曉得這件事怪不到李德全頭上,但每每想到凌若消息全無,這怒意就不受控制涌上心頭。
當日,凌若拿了那張也有出宮旨意紙出去後,他猶自不相信這個女子敢離宮去尋徐容遠,但是不久後宮門守衛來報,說熹妃持聖旨離宮。
聽到這個消息,自己簡直出離憤怒,當即將另一道旨意交給李德全,也就是將通州秘密毀城旨意。
通州既然已經不受控制,那就將其毀掉,以絕後患,旨意是發給火器營,命他們調集所有火炮,聚於通州外,時辰一到,立刻炮轟通州,將其夷爲平地。
既然凌若心裡只有那個該死徐太醫,那麼就讓他們一起去死,沒有人可以背叛他,沒有人!
恨意,令胤禛失去了理智,尤其是將凌若這一次背叛與當年納蘭湄兒棄他嫁予允禩事聯繫起來,是怒火中燒,連凌若也想一併殺死。
然,隨着時間推移,他又有些後悔,想起凌若南書房中百般哀求,想起自己以前對她誤會,想起自己曾說過話,一世不疑,一世不相問。
可是……她終歸是騙了他,也怨不得他相疑,還有靜太妃那封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靜太妃沒理由去冤枉她。
殺人害命,欺君罔上;這兩件罪名她無論如何都逃不過去,論罪,誅之不爲過!
不論胤禛怎樣說服自己,心中那絲後悔依然擴散不止,甚至於生出幾許惶恐來,他怕,怕過了今日就再也見不到凌若了,這種害怕令他雙手發顫,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他做事,向來果斷,縱然要毀通州整個城池,一旦下定了決心,也從不會有後悔,可是爲何,爲何面對這個女人時,卻頻頻生出生悔之意來,她究竟給自己下了這什麼魔咒,讓自己這般意?
越不願意去想,曾經相處點點滴滴就越是出現腦海中,十九年,她陪了自己整整十九年,曾育下一子一女……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胤禛非真正鐵石心腸啊……
就胤禛萬般猶豫,不知該如何決擇方好時候,有侍衛來報,說宮門外有一女子持先帝所賜免死金牌求見皇上。
此人赫然就是靖雪,而她擁有免死金牌事,胤禛也是直到此刻才知曉。可見先帝當年對靖雪確實寵愛,雖迫於無奈奪了她公主身份,對外稱敦恪公主暴斃,但暗中卻給了她一塊免死金牌,以保她一世性命無憂。
靖雪並不知曉他要殺容遠事,只是因爲容遠去通州多日,渺無音訊,又不知從何處聽說通州情況十分不好,情急之下,便將藏了多年金牌取了出來,求胤禛讓容遠回來。
她說,她這一生,曾經擁有過許多人望塵莫及榮耀富貴,但一切於她來說,都像是虛幻,她從沒有因這些身外物而真正開心活過;直至遇見容遠,他身上所帶溫暖氣息令她覺得真實,眷戀無比;即使這十幾年無名無份,她也從未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