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本書名第五文學看凌若忍着心中激盪走到牀榻邊,睇視着躺牀上那個少年,弘曆,她兒子,她唯一兒子啊!
手指,帶着顫抖痕跡握住弘曆露錦衾外手,有些發涼,但是能夠再握住弘曆手,於她而言,已是一種無與倫比幸福,曾以爲,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這個機會。
“額娘……額娘……”睡夢中弘曆突然閉目輕喚着,額頭冒出細密汗珠,似乎夢到了什麼可怕事情。
凌若連忙撫着弘曆臉頰輕聲安慰着,“額娘這裡,弘曆不要怕,額娘。”
她聲音並沒有能夠傳遞到弘曆耳中,他臉上痛苦之色越來越濃重,忽地,雙眼驟然睜開,整個人從牀上坐了起來,同時嘴裡大叫道:“額娘!”
“弘曆,你怎麼了?”凌若緊張地看着他,“不要怕,額娘這裡,額娘就你身邊。”
弘曆做了一個很可怕夢,夢見額娘寺中祈福,再也不回來,任憑他怎麼大聲叫,額娘都越走越遠。
額娘……隱約間,弘曆聽到了一個熟悉到讓他戰慄聲音,震驚代替了原本充斥眼中驚恐,轉頭,他竟然看到了朝思慕想額娘,就坐牀邊關切地看着自己。
弘曆激動之餘卻又有些害怕,惟恐又是自己幻覺。低頭,看到自己被握住手,那樣溫暖,那樣真實,難道……真是額娘回來了嗎?
這樣欣喜與害怕中,他伸出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去碰觸近咫尺那張臉,碰到那一刻,弘曆緊張地屏住了呼吸,指尖觸感是柔軟“索本書名聽潮閣看,額娘沒有像以前一樣消失,她回來了,額娘真回來了!
下一刻,弘曆已經撲到了凌若懷中,大聲地一遍一遍地叫着額娘,彷彿要將這半年間錯下都補回來,叫到後,聲音已是帶上了哽咽,還略顯稚嫩雙肩是無法剋制地不住抽動。
抱住弘曆那一刻,凌若忍不住落下淚來,用力地抱着這個延續了她與胤禛血脈孩子,“對不起,額娘去了這麼久纔回來,對不起!”
看到弘曆這個樣子,凌若既心酸又慶幸自己終選擇了回來,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許久,弘曆方從雙眼通紅地從凌若懷中擡起頭,他埋首過地方,已是溼漉一片,“額娘您什麼時候回來?”
“剛剛回來。”凌若撫着弘曆略有些毛燥頭髮,眼中滿是慈愛之色。
“額娘祈福回來,那以後額娘是不是再也不走了?”弘曆緊緊抓着凌若衣裳,唯恐一轉眼又不見了。
“是。”凌若將弘曆攬到懷中,拍着他有些緊崩身子溫聲道:“是,額娘以後再也不會離開弘曆,額娘會永遠陪弘曆身邊。”
弘曆用力點頭,不管他再怎麼堅強,始終只是一個十一歲孩子,雖然胤禛說凌若是出宮祈福,但宮中風言風語從沒有徹底斷過,這幾個月充斥他耳邊多就是冷嘲熱諷,尤其是福沛,上次吃了一回虧後記恨心,管因爲有皇阿瑪,不敢過於放肆,但私底下小動作卻是一直不斷。
倚凌若身邊一會兒,弘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今夜本就睡得晚,睡下後又做惡夢,幾乎等於沒睡,這會兒可是有些發睏了,可是又擔心好不容易再見到額娘會像上次一樣,突然一下子又消失不見,是以強忍着睡意說什麼也不肯再躺下去。
凌若笑撫着他臉,柔聲道:“睡吧,額娘就這裡陪着你。”見弘曆搖頭,她故作不喜地道:“你若是不聽話,額娘可就生氣了。”
“弘曆聽話。”聽到這話,弘曆立時乖乖地躺回牀上,不過那雙眼始終不肯閉上,直至凌若替他掖好被角,催促了幾句,方纔有些不安地閉上了眼,即便是如此,他手依然從被下伸出,緊緊攥住凌若衣角,只有這樣,纔可以令他確信額娘就身邊。
弘曆這個舉動,令凌若心酸無比,之前自己太過自私了,因爲害怕、懦弱就不願回宮,甚至自以爲是地認爲自己不回宮對弘曆纔是好。
其實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她不宮中,那些人不見得就會放過弘曆,而且對弘曆來說,沒有什麼比額娘身邊重要了。
幸好,她回來了,以後沒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讓她再離開弘曆,她會一直守護着他,用生命守護着她骨血延續,直至雙眼閉上那一刻。
對着漸漸入睡弘曆,凌若發下了從此信守一生誓言。
翌日一早,承乾宮衆人看到凌若歸來皆是又驚又喜,尤其是一直跟凌若身邊水秀等人,激動地又哭又笑。
待得一一見過之後,凌若坐銅鏡前,看着水秀替自己解開長髮,青絲如水般傾瀉而下,有一種令人驚豔美感。
三千青絲水秀手中盤結彎曲,終歸攏成髻,又有九曲紫玉明珠步搖墜於髮髻上,垂下累累珠串於頰邊,盼顧之間有珠輝流轉,灼灼其華,似明月之流光,朝陽之錦霞;另有幾朵點翠珠花綴兩邊,燕尾上則簪了一個銀蝶吊穗。
水月捧着一身銀紅綴珍珠繡海棠旗裝過來,一邊服侍凌若穿上一邊道:“主子,您既是昨夜回來了,怎得也不讓楊海叫醒奴婢們?”
感受着指尖穿過錦衣那種順滑感,凌若微微閉上了眼,“叫醒做什麼,左右今日一樣也是見。對了,本宮……不宮中這些日子,承乾宮上下還好嗎?”
許久不用這樣自稱,陡然喚起來,還真有些不習慣,眉心有微微有酥癢,卻是水秀正用一把細巧銀夾子夾了魚骨花鈿貼她眉心。
“尚好,主子不宮中,那些個主子娘娘也懶得來這裡找咱們這些個奴才黴氣,除了去內務府領例常時會受點氣之外,倒是沒什麼。就是四阿哥這些時日受了三阿哥不少氣。”隨着這話水月將這些日子關於弘曆事細細敘了一遍,包括弘曆與福沛打架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