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傳出傷重不治消息後,允禩他們就開始按捺不住動了起來,先是故意將他受傷將死消息散佈出來,弄得整個京城人心惶惶,緊接着就開始四處拉攏大臣,結黨營私,後來是慫恿太后將允禵給放了出來。
如此一來,曾經康熙朝攪起無數風浪八阿哥就全齊了,而胤禛也幾可肯定,上元節燈會是他們做手腳,一切都是爲了那張龍椅。
允禩是想與以前一樣,扶允禵登上皇位,只是自己膝下有兒子,按理不應輪到允禵,所以他斷定允禩一定會自己“死”時候動手。
所以,他讓允祥暗中安排佈防,除了加強皇宮守備之外,豐臺大營人也被抽掉了一半進京,因爲喬裝打扮緣故,所以除了具體負責允祥之外,沒人知曉這件事。
所有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着允禩他們今日自投羅網,卻沒想到允禩竟然瞧出了端倪,後一刻果斷退走,令胤禛佈下局,未能竟全功,實可惜。
“朕倒是沒想到,滿朝文武之中居然會有這麼多人與允禩勾結。”說這句話時,胤禛眸中透着失望冷意,“從先帝到朕,說過多少次不許結黨營私,可是那些官員總是當作耳旁風,聽過便忘。” . тTkan. C O
“審時度勢是每個人本能,倒也不能將他們一概否定了,何況張廷玉、鄂爾泰等人皆對皇上忠心耿耿,任允禩如何花言巧語也未曾動搖。”允祥唯恐胤禛一怒之下罪責百官,是以言語間多有替他們開脫之意。
他這點心思又豈能瞞得過胤禛,擺手道:“你不必多說,此事朕心裡有數。”
“是。”允祥答應一聲後又道:“皇上,還有一件事,是關於隆科多。”
“他怎麼了?”因爲胤禛這些日子一直裝昏迷,允祥又不便當着凌若與弘時面與他說話,所以胤禛如今所知,全部是事前做出猜測,對於真正發生其中事,並不清楚。
當允祥將隆科多與允禩勾結,私動步兵衙門人九門時,胤禛恨恨一掌拍牀榻上,厲聲道:“他這是找死!”
胤禛幾乎將允禩一夥人打算全給算了,唯獨沒算到一直尊敬有加舅舅竟然會背叛自己,他自問登基以來從不曾虧待過隆科多,何以他要這樣迫不及待地自己背後捅刀子,連張廷玉這個漢官都不如。
允祥一旁默然不語,隆科多背叛確實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之外,食君之之祿,卻不忠君之事,難怪胤禛如此生氣。
略靜了片刻,允祥問道:“皇上,那咱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允禩及時退走,也就讓他們沒了證據證明他有謀反意圖,若此時不顧一切將他們抓起來,那些不明真相人就會反過來指責胤禛不是,甚至給他扣上一個殘害手足,暴虐成xing帽子;可是不將他們抓起來,又怕養虎爲患。
事實已經證明,允禩並沒有安份守已,而是時時刻刻盯着皇位,這樣人是危險,留不得。
胤禛撫一撫額,忍着陣陣襲來暈眩之意,他從不是一個心慈手軟人,既然允禩已經清楚暴露了他野心,那麼就萬萬留不得。他曾答應過皇阿瑪非萬不得已不會傷害兄弟性命,但他答應過皇阿瑪會好好守住大清江山,不讓任何人動搖了去。
眼下麻煩是,他該以什麼理由去除允禩,即使他身爲皇帝,也不能無緣無故去處死圈禁一個人,必要有理有據。
許久,胤禛趁着暈眩暫止空隙道:“允禩要除,但現還不行,朕需要尋一個好契機。允祥,從現起,你派人牢牢盯住允禩等人,他們有任何異動都要即時回稟。”
“臣遵旨。”聽得胤禛這麼說,允祥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剛纔真怕胤禛盛怒之下,會不顧一切對允禩動手。
胤禛直一直身子道:“好了,忙了這麼幾ri你也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日早朝,朕再讓你看場好戲。”
允祥心思銳敏,瞬間猜出了胤禛話中意思,卻不說破,只是含笑告退。
他走後,胤禛擡頭,和顏看着一言不發凌若道:“還怪朕騙了你?”
凌若此時已經從大悲大喜中恢復過來,低頭言道:“臣妾豈敢。”
胤禛微微一笑,拉了她柔軟手道:“你這女子,口中說不敢,心裡卻是怪朕得很。”見凌若不說話,他嘆了口氣道:“朕這麼做也是迫於無奈,否則怎麼能查出究竟是什麼人暗中對朕與江山不利。而且當時情況緊急,根本來不及與你細說;對不起,若兒,讓你擔心了。”
凌若低頭看着握住自己那隻大手,輕輕嘆了口氣,將另一隻手覆其他,“臣妾當真沒有怪皇上意思,只是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當齊太醫告訴臣妾皇上無藥可醫時候,臣妾真要瘋了。當時甚至想,如果皇上沒了,那臣妾也沒必要獨活這個世上。”說到後,忍不住垂下淚來,胤禛起身將她緊緊摟懷中,長出青黑色鬍渣下巴抵脖頸處,帶着少見繾綣纏綿道:“朕知道,朕什麼都知道。朕答應你,絕不會再有下一次。”
溫存了一會兒,胤禛忽地撫着凌若臉道:“朕答應了你,那麼你也答應朕一件事。”
“是什麼?”凌若擡起頭,定定地望着胤禛,眸中始終洋溢着一種失而復得喜悅。她雖然有些惱胤禛騙自己,但多是慶幸,慶幸一切都只是一場局,並不是真,她還可以這樣安靜地聽着胤禛說話。
“萬一……有一天朕真先你一步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千萬不要做任何傻事,別忘了,你還有弘曆。”胤禛也不知道爲何會突然說這個,興許是因爲剛纔凌若不願獨活那句話觸動了他心裡那根弦。
“不會!”凌若連連搖頭,攥着胤禛衣裳道:“皇上是萬歲,一定會萬壽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