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心裡氣得不行,但看到弘時摔地上爬不起來樣子,還是覺着心疼,畢竟這是她第一個喜歡男人,當下忍着摔到痛楚爬起來扶他。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叫你滾開,又或者你蠢連只狗都不如!”蘭陵動作弘時看來是惺惺作態,是虛假,是惹人討厭,他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她。
“弘時,你到底想怎樣?”自己好意被他一再踐踏,蘭陵忍不住質問,眼中是將要奪眶而出淚水。
“不想怎樣,只想你滾,滾得越遠越好!”弘時努力地想要獨自爬起來,但每次剛爬到一半就因爲手腳無力而再次摔倒,這種挫敗無力感覺令他討厭至極。
“你就那麼討厭我嗎?好歹我是你明媒正娶妻子。”蘭陵用了所有力氣,可是那淚依然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她用力抹去,只因不想弘時跟前示弱,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因他而喜怒,因他而哀樂,這會讓她覺得自己很沒用。
“妻子又如何,你根本就是皇額娘硬塞給我。”這句話中每一個字都又冷又硬,聽不出一絲感情,弘時將手伸向旁邊手足無措小太監,示意他扶自己站起來,隨後勉強拖着無力顫抖雙腿走到蘭陵面前,“聽到了嗎?從頭到尾,我根本就不想娶你。你若識相話,往後就乖乖待自己院子裡,不要出現我面前,否則我一定會上奏皇阿瑪,休棄了你!”
從佳陌與孩子死去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以前溫和無爭弘時,一切已經回不到從前,再也回不到。
“你敢!”弘時這句話徹底觸怒了蘭陵,被淚水衝去了胭脂那張臉帶着幾分猙獰,“我父親是朝中重臣,我姑姑是當朝皇后,而我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與你嫡福晉,你不能這樣對我!”
“能不能,到時候就知道了。”弘時忽地伸手,用力扼住蘭陵尖尖下巴,刻薄地道:“看着你這張臉,醜得跟鬼一樣,哦,不對,說你像鬼都擡舉你了,簡直比鬼還醜千百倍!記着我話,否則你被休棄回家無臉見人時,可不要怪我!”
蘭陵愣愣地看着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是自己所認識弘時,喃喃道:“瘋了,你一定是瘋了!”
“是,我是瘋了,而這一切皆是拜你們所賜!”弘時冷冷說完這句話,隨後甩開蘭陵,用極力壓抑着怒氣聲音道:“現,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
直到這個時候,蘭陵纔回過神來,看到弘時待自已猶如待破衣爛屣樣子,心中恨意同樣亦暴發了出來,“愛覺羅弘時,你是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瘋子。我自問嫁給你這幾個月,從不曾做過對不起你事,可你是怎麼對我?索綽羅佳陌死後,你被人挑撥了三言兩語就不分青紅皁白要殺我;如今又說出這樣狠心絕情話,你心到底是不是鐵做啊,怎可以這樣待我,你明知道我是喜歡你!”
“不需要!”說這幾個字時,弘時沒有任何猶豫,於他而言,那拉蘭陵喜歡與介入,都是他痛苦根源,若沒有這個女人,他與佳陌會過着幸福生活,會擁有他們孩子,一起白頭到老,共看花開花謝,春秋輪轉。
可是現,他只能對着這個女人可惡嘴臉,然後用僅剩理智剋制着想要殺人衝動。
蘭陵眼中淚流得兇了,將臉上脂粉沖刷怠,露出眼瞼下青黑已及蒼白不堪面容,短暫沉默後,她對他道:“好!既然你如此狠心絲毫不念夫妻之情,我也不會死賴着你;今日起,你過你陽關道,我過我獨木橋。我那拉蘭陵對天發誓,再不糾纏於你!否則……就讓我生生世世皆生於肚中,不得好死。”
她發下聳人聽聞毒誓,縱是已經背過身正走向牀榻弘時也不禁微微動容,有些詫異於她堅決。
當蘭陵看到弘時僅僅只是頓了一下腳步,就又無動於衷走向前榻時,徹底心死成灰。
好吧,就讓這個誓言約束着自己不再像個可憐蟲一樣,像弘時搖尾乞憐,討要着根本不屬於自己東西。
轉身,僵硬地走出坤寧宮,當晴好豔麗陽光照耀她身上時,她茫然地擡起頭,就這麼直直盯着可以將眼睛照瞎陽光。忽地,她笑了起來,淒厲悲涼,像陽光下即將消散冤魂,又像忘川河中永不超生厲鬼,令人聞之生寒。
她生於權勢之家,又是父母掌上明珠,猶如上天眷寵驕女,予取予求,所以也養成了她驕縱任性xing子,不將尋常男子放眼中,認爲只有同爲天之驕子二阿哥弘時才配得了自己,而姑姑也有意將自己許配給弘時。那日入宮,她看到溫文儒雅,儀度不凡弘時之後,是芳心暗許,情意深意。
一切本該都是那麼順理成章,可是弘時竟然喜歡上了索綽羅佳陌,那麼比自己還年長,家世容貌皆比不得自己索綽羅佳陌,爲此甚至去向皇上請求,將本來好好事情弄得一團糟。
雖然終自己依然成爲了弘時嫡福晉,可是索綽羅佳陌也同樣成爲了他側福晉;她恨那個奪走了丈夫寵愛女人。沒有人知道,弘時只婚之夜碰過她,而且是醉酒情況下,那夜之後,就再不曾同牀共寢,每一夜都是她孤獨睡去,又孤獨醒來。
看着他們兩人自己面前親親我我模樣,她恨得幾乎要發狂,可是她只能不斷地忍着,然後對弘時百般討好,盼有朝一日他會發現自己比索綽羅佳陌好適合他。
索綽羅佳陌死時,是她陪着他;他中毒昏迷不醒時,也是她陪着他;結果是什麼,是他讓自己滾啊!
哈哈哈,真是可笑,想不到她那拉蘭陵竟也有如此可悲狼狽一天!
陽光如此刺眼,可是蘭陵知道,從今以後,自己生命中再也不會有陽光,再也不會有樂,永遠……永遠都是暗無天日,直到死那一天。
給予了你一生愛,你卻棄如敝屣……
弘時,若有來生,只盼你我是陌生人,永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