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宮人剛將晚膳擺好,就見那拉氏身邊翡翠帶了弘晟過來,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離開了,留下一臉不滿弘晟。
此之前,凌若已經吩咐過弘曆,是以弘曆對他到來並沒有什麼意外,招呼道:“三哥還沒用過膳吧,過來坐,水秀,再擺一副碗筷上來。”
“不必了,我也不想與你同桌用膳。”弘晟冷冷回了一句,毫不掩飾對弘曆討厭,隨即走到凌若面前一字一句道:“送我回翊坤宮。”
凌若並未因他話而動氣,淡淡道:“年常如今不宜撫着三阿哥,皇后又病着,三阿哥就本宮這裡安心待着吧,等什麼時候皇上同意你回翊坤宮了再說。”說着她睨了還站原地水秀道:“去拿碗筷來。”
弘晟如今身高已與成年男子相差彷彿,往那裡一站頗有幾分架式,帶着怒意道:“你沒耳朵嗎?我說我要回翊坤宮!”
“不可能!”凌若示意弘曆不要說話,獨自站起來迎着面色鐵青弘晟道:“本宮奉皇上之命,暫時照顧三阿哥,至於翊坤宮那邊,只要皇上點頭了,本宮絕不阻攔,否則還請三阿哥好生待這裡,莫要無理取鬧。”
“我偏生要無理取鬧,你待怎樣?!”弘晟挑釁地看着她,因爲年氏言傳身教,再加上弘曆課業上經常壓自己一頭,他對凌若母子早就不滿至極。
“我額娘已對你一忍再忍,你不要太過份了!”見他對凌若不敬,弘曆哪裡還忍得住,當即跳了起來。
弘晟冷然一笑,瞪着雙目道:“那你又是怎樣與兄長說話。”說完這句弘晟覺得猶不解恨,竟又吐出兩個字來,“野種!”
這句話就像火藥一樣,立時將弘曆給激怒了,指了他厲喝道:“你罵誰野種?”
“罵得就是你,怎麼樣,野種!”弘晟將積攢了好些天一直壓抑心底怒氣皆給發泄了出來,他不明白,爲什麼同樣是皇阿瑪兒子,自己卻要被迫與生母分離,上次說是一個月,這次皇阿碼直接連期限也不說了,只是讓自己好聽生熹妃話。皇阿瑪態度令他很害怕,怕以後都見不到額娘,也怕自己被熹妃母子欺負,所以他像一頭鬥牛一樣,攻擊着所有試圖接近他人。
聽得罵弘曆野種話,凌若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弘晟沒有太多心思,說話直接而粗魯,同樣也令聽者難接受。
“你!”弘曆一拍桌子,橫眉就要走上去,卻被凌若拉住,他不由得有些急了,“額娘,他這樣罵您與兒臣,兒臣……”
“額娘知道,可是你答應過你皇阿瑪,以後都不會主動打架。”凌若聲音一如剛纔淡漠,然清楚她人,卻從那眼底看到了前所未有冷意。
“可是……”弘曆還想要再說,卻被凌若打斷道:“沒有可是,這件事額娘自會處理,你退下。”
弘曆攥了半天雙手,終於還是沒有違背凌若話,退到了一邊,然眼中那抹憤慨卻是未曾削減分毫。
“三阿哥,本宮知道你心裡不願,但這是皇上旨意,誰也違抗不得。至於野種二字,本宮希望以後都不要聽到,否則休怪本宮不客氣。”凌若剋制着自己怒氣,量平靜說着。
豈料她忍讓弘晟看來卻是軟弱好欺,愈加放肆不堪,連着叫了好幾聲野種,梗着脖子道:“我就叫了,你能拿我怎麼樣,熹妃,哼!”言語間充滿了不屑之意。
凌若目光一沉,隨即已是若無其事地道:“既然三阿哥這般頑劣,那本宮唯有代年常好生管教你了,楊海,帶三阿哥去佛堂中待着,等他什麼時候知錯了再將他放出來。”
“你敢囚禁我?你算什麼東西!”弘晟一臉猙獰地盯着凌若,不敢相信凌若竟真敢這麼做。
“本宮是你長輩,你該稱本宮一聲姨娘。”凌若冷眼看着他,聲音並沒有太多起伏,“水秀,盛一份飯菜端去佛堂,省得三阿哥餓着。”
沒等水秀答應,弘晟已經一臉不屑地道:“憑你也配!”若站這裡是那拉氏他還會懼幾分,畢竟他得叫一聲皇額娘,可惜眼前這個不是,他就不信這個女人當真敢關他。
“三阿哥息怒,您與娘娘這樣吵鬧,可是不太好呢!”楊海見勢頭越發不對,趕緊勸了一句。豈料話音還沒落下,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腳,瞬間劇痛令得他連話都說不出。
“哪裡來狗奴才,居然敢教訓本阿哥,活得不耐煩了。”弘晟這般說着,猶不解恨,又衝楊海踹了幾腳,對於凌若喝止聲音置若罔聞。
“來人!”弘晟過份令得凌若難以再忍耐,對聽命進來兩個小太監道:“把三阿哥帶到佛堂去,沒本宮命令不許出來。”
“我不去!”見小太監當真來抓自己,弘晟略有些驚慌,用力揮開他們手,可是這一次凌若鐵了心要給他一點教訓,任憑弘晟怎麼反抗都不鬆口。
“你不能囚禁我!”弘晟一邊躲避一邊氣急敗壞地叫着,見凌若始終不理他,惡從膽邊生,竟然用力掀翻了桌子,只聽得噼裡啪啦一通亂響,所有碗碟均摔了地上,裡面菜是弄得一地都是,水秀躲閃不及,被一碗三鮮茹筍湯給潑了個正着,整個前襟都溼了。
凌若看着亂成一團大殿,臉色越發難看,弘晟當真太過份了,揚一揚臉對楊海道:“你去門口守着,別讓三阿哥逃出去。“
弘晟幾次差點被小太監抓到後,果然動了逃出去念頭,不料被楊海給逮了個正着,帶到佛堂裡關了起來。
見終於消停了,凌若連連搖頭,撫着不住作痛額頭坐倚中,要是弘晟天天這樣鬧騰,她很也要犯病臥牀了,皇后可真是甩了個大包袱過來,偏她一時半會還沒法扔。
“額娘,三哥要咱們這裡待多久?”弘曆挨着凌若問道,他沒想到三哥發起瘋來這麼可怕,連桌子都給掀了。
凌若撫着他腦袋無力地道:“不知道,也許要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