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溫如傾第一個變了顏色,趕緊上前道:“皇上,龍體要緊,您還是趕緊聽齊太醫話與娘娘一道去外面吧。”
“你若害怕,管出去就是,沒人攔你。”年氏厭惡地瞥了溫如傾一眼,對於她因自己話而尷尬臉色視而不見,只盯着齊太醫道:“世間怎會有連呼吸也帶毒事,齊太醫你不要胡說。”
“微臣並未胡說。”齊太醫頓一頓道:“微臣年輕時候,遊歷四方,曾經遇到過一個被江湖中邪門異派精心養出來毒人,這個毒人不說血液,就連皮膚指甲都帶着無可救藥劇毒,凡與他起衝突人都中劇毒而死,無一倖免,後來有人設計圍剿這個毒人,付出幾十條人命後,終於困住並殺死了他,可任誰都沒想到,毒人死前呼出那口氣,竟然同樣蘊含着劇毒,那些倖存者皆死這口氣下。”不等年氏否認,他已道:“此事是微臣親眼所見,微臣因爲離得遠,且又事先含了解毒藥,才饒幸逃得一死,但回來後也大病一場,纏綿月餘方纔漸愈。事隔多年,微臣至今想起,仍然不寒而慄。”
年氏對此嗤之以鼻,根本不信,“弘晟不是那毒人,怎會如此可怖,你別這裡妖言惑衆,再說若真是連呼吸都帶着毒,本宮又如何能好好站這裡。”
“這個,微臣也不敢保證,但是毒性蟄伏這麼久,一爆發出來卻如此恐怖,實不得不防,還請娘娘暫且避之。”齊太醫苦口婆心地勸着。
年氏連連搖頭道:“不可能,本宮哪裡都不會去,就這裡守着弘晟,他一定會沒事。”
溫如傾輕聲對沉着臉一言不發胤禛道:“皇上,龍體爲重,此處有齊太醫他們,三阿哥一定會沒事。”
胤禛微一點頭,心下有了決定,“素言,聽齊太醫話,暫且去外面,左右只是隔了一道牆,若有事隨時都可以過來,何況你我這裡,也做不了什麼。”
見胤禛發了話,年氏只得無奈地點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內殿,留下人也各自含了解毒藥,並蒙上口舌,以防不測。
到了外頭,只見柳太醫正對揹着他們一樣樣地檢查着弘晟平時吃用東西,時不時問宮人一句。
一一檢查完畢後,柳太醫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眉頭頓時緊緊皺了起來,奇怪,都沒發現問題,究竟這毒藥從何而來?總不能是憑空生成吧。
“你們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了嗎?仔細想清楚,若讓本太醫事後查知你們有所隱瞞,必定如實稟告皇上與貴妃。”柳太醫再一次問着眼前這幾個專門侍候弘晟宮人。
唐七剛要說話,之前出來小多子忽地道:“奴才想起來了,三阿哥每日清楚都要喝一盅用露水沏茶,這個算嗎?”
柳太醫精神一振,忙道:“自然算,那茶呢,些拿過來。”
小多子爲難地道:“露水不多,每次沏完茶就沒了,剩下茶葉也都倒了,實無從拿起,要不然奴才們早拿出來了。”
旁邊唐七露出悄然大悟之色,“啊,奴才也想起來了,用露水沖茶已經有好幾個月了,三阿哥還說,每次喝完茶後都會覺得神清氣爽,連背書也記得格外牢。”
胤禛後面聽得真切,以目光詢問年氏,年氏微一點頭道:“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不過那露水沖茶已經喝了許久了,並不見弘晟有什麼事,相反喝過之後精神百倍,臣妾見有益無害,便沒有再管他。”
柳太醫聽到年氏聲音,連忙回過身來見禮,這個時候,溫如傾頗爲奇怪地道:“露水雖收集不易,但歸根到底也不過是尋常凡水,怎會有提神醒腦之功效?好生讓人不解。”
有這個疑問並不止她一人,柳太醫想了一下問道:“你們誰替三阿哥收集露水?”
小多子與唐七是弘晟貼身內侍,當聽到柳太醫問題時,兩人竟同時指了對方道:“是他!”
如此矛盾話,連他們自己說完後也是愣住了,小多子驚訝地道:“咦,不是你替三阿哥收集露水嗎?”
“我以爲是你!”唐七驚訝比小多子甚,一番對質後發現兩人除了年前曾有過一段時間外,就再沒有去收集過露水。
胤禛早已經皺緊了眉頭,若唐七與小多子都不曾收集露水,那弘晟泡茶所用露水從何而來?
小多子仔細想了一下後,磕頭道:“奴才雖然不知道是誰收集露水,但每日三阿哥都會將一個竹罐子交給奴才,讓奴才拿那竹罐子裡露水去沏茶,奴才當時還以爲是唐七收集來,所以也沒多問。”旁邊唐七不住點頭,顯然他對小多子口中竹罐子也有印象。
聽得有線索,柳太醫忙追問道:“那竹罐子還嗎?”
“應該還,奴才這就給您拿去。”小多子答了句後,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待得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竹罐子。
柳太醫接過後仔細打量着竹罐子,利用竹子兩頭竹節,形成一個天然罐子,然後上面弄了個洞,用木塞子塞住。
年氏剛看到這個竹罐子時便覺得有些眼熟,彷彿哪裡見過,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待看到柳太醫用手指從裡面抹了些水出來時,一道靈光驟然閃現,她想起來了,是弘曆,之前她竹林附近見到弘曆時,他手上就拿着這東西,而且竹林裡面還綁了許多。
爲何弘曆竹罐子會出現弘晟屋中?她早已不允許弘晟與弘曆有任何往來,且有宮人監視着,這半年,除卻上課之外,並不曾有任何接觸。
那廂,胤禛已經問道:“柳太醫,如何,是否這露水有毒?”
柳太醫甚是謹慎,沒有將露水放到口中,而是不住地捻着手指,隨後又命人取來銀針,剛一沾到露水,銀針便立時變黑了。
柳太醫既驚且喜,終於找下毒源了,當即道:“啓稟皇上,正是這露水有毒,三阿哥應該是長期飲用露水沏出來茶,才導致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