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位鬚髮皆白的僧人擡眼仔細打量芙蘇妮一眼,面色逐漸凝重。他自認閱人無數,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顯貴,他都能通過他們的面相看出點什麼。然而眼前這位小施主面上卻一片朦朧,他什麼也看不清。
老僧宣了聲佛號,問道:“那小施主信什麼呢?”
芙蘇妮看他一眼,微笑道:“我信這天,這地,這世間自然萬物。”
是天地萬物養育了人類,人們也該對天地萬物抱有敬意。然而仙、佛之類不過是人們製造出來的,不可否認,這些能夠成爲被人們祭拜的仙、佛之人,其生前的行爲有讓人可敬之處。可尊敬不等於就要跪拜,不等於要把他們作爲自己的信仰。
“佛是萬物,緣何不信?”
“佛是萬物?呵呵,可曾問過萬物願爲佛否?”
“阿彌陀佛。”
老僧對她更感興趣了,有如此慧根之人,豈是等閒?他不由得運轉神通,向芙蘇妮看去。
芙蘇妮似有所感,擡眼看向老和尚,但見他雙目灼灼,似有光華流轉,這眼神讓她很不舒服,不由得將靈力運轉到雙目,用力瞪視回去。
老僧只覺得一道青光撲來,讓他駭然吐出一口血來。
“師叔祖!”
殿內奉香的小和尚見老僧吐血,頓時就慌了。
老僧擺擺手,推開小和尚,起身對芙蘇妮行了一禮:“是貧僧孟浪了,還請小施主勿怪。”
芙蘇妮耳垂上的一個蝴蝶耳墜輕輕顫動了一下,一道細碎的聲音傳入她耳間:“主人,這老和尚剛纔想探知您的未來。”
芙蘇妮挑挑眉,看來這世間還是有一些身具道行神通的修行者的。
她淡淡道:“自恃神通妄窺他人,這就是佛家所謂的修行麼?”
老僧面色一慚:“錯在貧僧不在佛,貧僧妄動莫名,自罰十年苦修,貧僧去也。”
說罷,老僧徑自出了廟門。
殿中的幾個小和尚沒了主意,急急忙忙的去稟報方丈了。
喜塔臘氏驚而不亂:“芙姐兒,這是怎麼回事?”
芙蘇妮說:“我也不清楚,方纔只覺得那位大師眼中光華灼灼,讓我很不舒服,然而不知爲何,那種感覺忽然就消失了,然後他就吐血了。”
喜塔臘氏若有所思。對於法海寺的清智大師,她有所瞭解,他善相面,能知人過去未來,是有真能耐、大法力之人,不是市井中欺名盜世之輩。
然而這樣的人物,竟然因爲窺視芙姐兒的未來而遭反噬,可見芙姐兒跟腳不凡,將來怕是有大氣運!
這事兒回去之後得跟老爺說說,後年芙姐兒大選,他們家怕是要早做準備。
喜塔臘氏說:“既然你不信佛,那就自個兒玩兒去吧,瑪姆就在這裡念念經。”
喜塔臘氏倒是不覺得孫女不信佛有什麼不對的,他們滿人本來就更信奉薩滿教一些,不過在佛祖面前說不信佛,到底有些不好,她不願苛責寶貝孫女,只好自己留下,在佛前多念幾遍經,求佛祖不要怪罪。
芙蘇妮可不知道喜塔臘氏心裡的想法,她確實不喜歡拜來拜去的,聞言便道:“那我四處逛逛,蔣嬤嬤,您照顧好瑪姆,不要讓她累着了。”
蔣嬤嬤微笑道:“格格放心玩兒去吧,老奴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