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一,是十四阿哥大婚的吉日,然而,芙蘇妮在北二所,卻完全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喜氣。
是,北二所的奴才們臉上都掛着笑,可是那笑一看就假得可以,新郎官兒臉上更是半點笑容也無。與之相對的,賓客們臉上的笑容卻是真誠很多,雖然這笑容大多是幸災樂禍的……
後院裡,舒舒覺羅氏也在笑,她沒想到,只是換了一個福晉,她的收穫就能這麼大!
福晉無法得到爺和德妃娘娘的歡心,她從中可以獲得太多的好處!說起來,還真是要感謝宜妃娘娘,若非她的提點,自己也沒有今天。雖然她也知道,宜妃娘娘沒安好心,不過,那又與她何干?她只要自己能得益就行。
望着“熱熱鬧鬧”的前院,舒舒覺羅氏知道,明天,還有一場硬仗在等着她。福晉在爺和德妃娘娘那裡若是受了委屈,回頭肯定會把這一切發泄在她身上。
她一點也不擔心,她很清楚,福晉越爲難她,爺和德妃娘娘就越會站在她這一邊!等福晉醒悟過來時,她或許已經爲爺生下了長子。
一步領先,步步領先,爺的一切由誰繼承,還爲未可知!
前院,十三福晉坐在芙蘇妮身邊,小聲說:“十四弟還真是連裝裝樣子也不願意呀,這不是要往死裡得罪完顏家麼?”
八福晉在一旁聽見了,掩嘴而笑:“十四弟多神氣啊,連完顏家嫡支都隨隨便便就得罪了,還怕完顏家的一個旁支?”
八福晉自然是知道八阿哥的計劃的,拉攏不了九阿哥和十阿哥,便把主意打到十四阿哥的身上了,八福晉自然不希望十四阿哥和完顏家一派和氣融融,就是要他們之間有隔閡,才符合八阿哥的利益呢!
八福晉神神秘秘的道:“聽說閱選那天,十四弟回宮,被德母妃狠狠訓了一頓?”
“可不是怎的?後來爺說,內務府那邊,德母妃報了許多茶具、擺件的缺損,怕是永和宮都被她砸了一遍。”芙蘇妮搖頭道:“要我說,內務府現在的一些規矩就不合理,每一類用具,都應該規定一個報損的期限,在期限內損壞的,要麼不補,若是要補,就應該收取相應的費用纔是。”
八福晉撫掌而笑:“九弟妹這法子妙!到時候,德母妃恐怕只能生悶氣了,這樣也不敢摔,那樣也不敢砸,沒辦法,烏雅家家底有限,可經不起她折騰。”
八福晉雖然是孤女,手裡頭銀錢卻不少,她生母留下的嫁妝,生父留下的家產,再加上安王府給她置辦的陪嫁,就算在皇子福晉中,她也是個小富婆,自然看不上包衣出身,家底淺薄的德妃。
十三福晉也憋不住笑,八嫂和九嫂實在是太促狹了。
沒多久,迎親隊伍進宮了,八福晉推着芙蘇妮,興奮的說:“走,咱們去看看新娘子。”
芙蘇妮搖頭失笑:“八嫂,您可是嫂子,不興看人笑話。”
八福晉就義正言辭的道:“我怎麼會看人笑話?我只是想看看,十四弟妹和十四弟的表情,是不是正相配……”
八福晉說着,自己也忍不住樂了,推攘着芙蘇妮說:“走啦走啦,我有預感,十四弟兩口子,估計會和十弟兩口子一樣有趣。”
芙蘇妮翻了個白眼,十弟夫妻兩個,那叫有趣?
一行人去到正廳觀禮,十四阿哥全程板着個臉,沒有絲毫的高興之色,十四福晉身邊的丫頭都已經白了臉,扶着十四福晉的手越來越用力。
八阿哥在人羣中嘆息道:“十四弟實在是太沖動了,這完全是把羅察的臉扔在地上,再踏上兩腳啊。雖說,這樁婚事沒有如他的意,但是既然都已經成爲定局,自然應當好好把心態調整過來,把日子好好過下去。他今天弄了這一出,心裡倒是爽快了,以後夫妻之間怕是會有個隔閡,難以彌補了。”
八阿哥面上嘆息着,心裡卻很是高興,老十四到底年幼,喜怒不能控制,若是再過幾年,他肯定會後悔的。回頭他點點他,也能收穫一些感激。
三阿哥就笑:“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老十四,還嫩着呢。”
對於下頭這幾個年紀差距比較大的弟弟,三阿哥是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的,在他想來,只要能夠鬥垮太子和大阿哥,儲君之位自然是他的!
四阿哥在一旁聽見了,面色越黑,老十四實在是太糊塗了!
等到把新人送進洞房,皇子和福晉們又興致勃勃的跟了過去,大家都和八福晉一個想法,倒是要看看這位十四福晉,面對這樣的情狀,是何表現。
洞房裡,又是一段婚禮流程走過,原本是幸福美滿,充滿祝福的婚禮流程,在十四阿哥的黑臉映襯下,卻顯得格外的違和。
終於到了挑起喜帕的時候,八福晉頓時抖擻起精神,直勾勾的盯着十四福晉,想要第一時間看到她最真實的表情。
十四阿哥非常敷衍的拿起喜秤,很隨意的就將十四福晉頭上的喜帕挑起,扔在一旁。
八福晉看到,十四福晉微微勾着嘴角,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而眼神中,更是沒有新娘子的嬌羞,時而閃過一絲尷尬和惱怒。
八福晉看得心滿意足,要是人人都像九弟妹夫妻兩個那樣和諧,她心裡纔會不舒服呢,知道還有更多的人過得沒她好,她就滿足了。
三阿哥咧嘴一笑:“恭喜十四弟了,娶得如此美嬌娘。”
十四福晉的姿色的確出衆,也就比三福晉、八福晉略差一些,比完顏孟和都要強。
只是,十四阿哥想要的是完顏孟和身後所代表的勢力,至於美人,等他以後願望達成,還怕沒有美人伺候不成?再說了,十四福晉也不是像芙蘇妮那樣人間少有的絕色,完全吸引不了十四阿哥的眼球。
十四阿哥冷笑道:“三哥這是嘲諷弟弟呢?完顏氏比之三嫂可是差多了。”
十四福晉死死握拳,笑得僵硬:“妾身自然是比不上三嫂的。”
十四阿哥冷哼一聲:“倒還有自知之明。走,諸位兄弟們,咱們出去喝酒,今天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