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芙蘇妮忐忑不安的時候,九阿哥第二天又去了那參將家中,拜會了他的老母親,留下兩塊幻蝶模樣的玉佩,給他家小姐一人一塊。
拜會了兩家之後,四阿哥又登了一次山,在山上停留了幾日,依然沒看到仙子現身。
這幾日,蘇培盛在山下也沒閒着,他收買了參將家的一個婆子,把四阿哥畫的芙蘇妮的畫像給她看了。
“你可曾見過這位姑娘?”
那婆子驚訝道:“這不是旁邊舒穆祿家的大格格嗎?”
蘇培盛頓時激動起來:“你確定沒看錯?真是舒穆祿家的格格?”
“小的確信沒看錯,她出孝早,我家格格曾經邀請她過府玩耍。舒穆祿格格生得那樣美,小的怎麼可能會記錯。”
她沒有問蘇培盛怎麼會有舒穆祿格格的畫像,宮裡貴人的事情,知道得多了,對她沒有一點的好處。
蘇培盛心急火燎的跑回去彙報:“爺,好消息,好消息,奴才打聽到了!”
胤禛聽到蘇培盛的聲音,就急切的從房間了跑了出來,急切的問:“打聽到了?是哪家的?”
蘇培盛喘着粗氣,道:“是舒穆祿家的大格格,海金大人的嫡女。”
胤禛激動的雙手一拍:“你確定是她?”
“奴才確定,郭參將家的奴才見過舒穆祿格格,說是和畫像上一模一樣!”
“太好了,太好了!”胤禛激動的原地打轉,終於找到正主兒了!
蘇培盛擔憂的道:“可是,爺,咱們和舒穆祿家沒有交情,怎麼才能見到舒穆祿格格呢?咱們也沒個身份合適的女眷。”
胤禛想了想,說:“派人回京,把舒嬤嬤接過來,再待兩個丫頭過來,就說還是女人細心點。”
在舒嬤嬤沒來之前,四阿哥也沒停下來,爲了避免被人發現他的異常,他並沒有在舒穆祿家所在的村莊停留,而是在長白山腳繞了一圈兒,去每個村莊都打聽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傳說故事。
兩個月後,舒嬤嬤帶着兩個丫頭和兩個婆子過來了,四阿哥也回到了舒穆祿家所在的村莊。
舒嬤嬤一看到四阿哥就心疼得不行:“我的爺,您瞅瞅您,這才幾個月啊,就瘦了一圈兒,人也黑了。蘇培盛,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蘇培盛縮了縮脖子,舒嬤嬤是爺的奶嬤嬤,後來又當了爺的精奇嬤嬤,在爺面前很有體面,他也不敢和她頂嘴。
胤禛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嬤嬤,爺沒事的,別看爺看起來瘦了,其實是壯了,身體也好了,走路爬山越來越不費力了。”
舒嬤嬤心疼的道:“尋仙那些事,交給下面的奴才去做就是了,找到了線索爺再去也不遲,何必事事躬親?”
胤禛淡笑不語,尋仙這種事情,哪裡能交給旁人?就是血緣至親,也會瞞着,更何況只是幾個奴才。真要是被他們找着了,還能有他的事兒?
也幸好現在都是在做樣子,真正的正主兒已經找着了。
幾天後,就是郭參將老母親六十大壽,打聽到芙蘇妮也要前往拜壽,胤禛就讓舒嬤嬤當天替他去祝壽,對她說:“嬤嬤那日務必找機會和舒穆祿格格單獨相處,對她說,天池故人有約。”
舒嬤嬤頓時就歡喜起來:“爺看上了舒穆祿家的格格?”
之前四阿哥要尋仙,連指婚也很抗拒,這讓舒嬤嬤很是擔心,要是四阿哥一心沉迷尋仙,連成親也不願意,就算被押着成了親,也成天想着煉丹修仙,那可如何是好?
如今聽四阿哥對女人有興趣了,她真是高興極了。
不過……
“舒穆祿家好像只有一位嫡出的格格吧?似乎,還未滿十歲?”舒嬤嬤臉色有些不大好看:“爺,您可不能做出格的事啊!舒穆祿格格還不足十歲,又是一等公富善大人的嫡孫女,身份最貴,您要是……那可是會捅破天的!”
胤禛哭笑不得:“嬤嬤,你把爺想成什麼人了?你也說了,舒穆祿格格還小,爺再怎麼也不至於……嗨,你就放心吧,爺絕對不會動她!”
舒嬤嬤板着臉道:“不行,爺要是不跟奴才說清楚,奴才絕對不會做這事的!爺,聽奴才一聲勸,咱們不去招惹舒穆祿格格,啊,她年紀還小,要六年之後才參加大選,而且只能做正妻。而爺呢,萬歲爺只給了爺三年的時間,三年後的大選就會給爺指婚。爺和舒穆祿格格註定是無緣的。”
胤禛便知道,不把事情的真相跟舒嬤嬤說,她是不會幫自己的。於是,他把蘇培盛叫了進來,道:“蘇培盛,你把仙宮和仙子一事,跟舒嬤嬤說說。”
蘇培盛就把當日所見之事一五一十的跟舒嬤嬤說了,又道:“爺畫了那仙子的畫像,讓奴才等暗中尋訪,奴才聽郭參將家的婆子說,畫中的仙子和舒穆祿格格一模一樣!”
舒嬤嬤聽後,簡直不敢相信:“爺,您別不是哄奴才的吧?這世上還真的有神仙?”
胤禛道:“嬤嬤還能不知道爺?爺什麼時候那麼執着的想要尋仙了?還不惜爲此和汗阿瑪頂撞。”
“可是不對呀,既然爺當日遇見的是神仙,那爲何又說那仙子是舒穆祿格格?舒穆祿格格可是富察夫人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怎麼可能會是仙子?”
胤禛道:“當日,爺抱……接住了她,就發現,她身上穿的衣裳,是蘇州織造進貢的衣料,汗阿瑪除了賞給宮裡的,就只有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家賞了些。還有她身上佩戴的首飾,都有京城老鳳閣首飾的味道。若僅僅只是這樣,還能說是她從其他渠道弄來的,可是,連模樣都一樣的話,那就可以斷定,舒穆祿格格就是那位仙子了!就算不是,她們之間定然也有很深的瓜葛!”
舒嬤嬤思索了一下,點點頭:“爺說的也有道理,那奴才過兩日就去會會這位舒穆祿格格。”
幾日後,舒嬤嬤帶上禮物,前往郭參加家中,雖然她只是個奴才,但卻是皇子身邊的奴才,在舒穆祿這樣一等公家中或許還不怎麼受重視,但是換了郭參將這樣的人家,卻是不敢怠慢,當下就有奴才把她迎進內院。
舒嬤嬤笑吟吟的走近房間,對郭家老太太行禮道:“舒氏替我家四爺向老太太問好,恭祝老太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郭家老太太受寵若驚:“難爲四爺還記得奴才一個老太婆子的生辰,真是讓奴才受寵若驚啊。”
由於舒嬤嬤代表的是四阿哥,所以讓她坐在了主賓位。她一坐下,就環視了一圈,看到了四阿哥畫中的少女。舒嬤嬤微笑道:“呀,這是誰家的格格,這小模樣長得可真是出挑。”
郭家老太太笑着介紹道:“這是一等公富善大人的嫡孫女。”
“原來是舒穆祿格格。”舒嬤嬤笑眯眯的問:“舒穆祿格格今年多大了?”
芙蘇妮道:“我是康熙二十三年生人。”
“哦,虛歲九歲了啊。”
舒嬤嬤心裡暗歎,才九歲啊,實在是太小了,也不知四爺能不能在萬歲爺那裡再求到三年的時間。如果舒穆祿格格真的是四爺所說的仙子的話,那麼,真的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她!
之後舒嬤嬤便和這個說兩句,和那個應和幾句,不多時,便開席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舒嬤嬤見芙蘇妮走出了宴會廳,便也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園子裡,芙蘇妮停在那裡,似乎在等人。舒嬤嬤放慢了腳步跟上去,笑着招呼道:“舒穆祿格格。”
芙蘇妮回頭,淡淡的看着她,說:“說吧,你跟着我,想要做什麼?”
舒嬤嬤讚許的看着她,舒穆祿格格不愧是大家出身,年紀這麼小,就已經這麼敏銳了。她說:“我家四爺讓奴才給格格帶一句話,說故人相約。”
芙蘇妮皺眉道:“什麼新人故人的?我不明白。”
舒嬤嬤笑了笑,小聲道:“奴才在四爺的書房,看到過一幅畫,巧了,畫中人和格格長得那是一模一樣,還有一個長着蝴蝶翅膀的小人兒……”
芙蘇妮吸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舒嬤嬤一眼,帶着春蕾和夏陽走了。
走遠之後,春蕾擔憂的道:“主子,四爺那裡怎麼會有主子的畫像?還有幻蝶,他怎麼知道的?”
芙蘇妮懊惱的道:“當日我從百花仙子那裡收下了靈境,一時高興,在外面飛了一圈兒,不小心被四爺看見了。”
芙蘇妮沒好意思說,因爲自個兒太興奮了,飛得忘了時間,結果靈力告罄,掉下來,落到了四爺懷裡……
實在是太丟人了!
春蕾着急的道:“那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四爺對主子是抱着善意還是惡意,要是惡意……
夏陽哼道:“主子是仙子轉世,又身懷仙法,難道還怕了他一個凡間的皇子不成?真要是想對主子不利,咱們就先下手爲強!主子,您那裡可有什麼能讓人失憶或者是能催眠人的功法沒?”
芙蘇妮沮喪的道:“等以後我法力高強了,倒是能辦到,可是現在……”芙蘇妮搖了搖頭,說:“那就先去會會他,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吧。”
芙蘇妮不相信,四阿哥真的敢對她無禮,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四阿哥應該是有求於她纔對,畢竟,他之所以再次出現在長白山,就是因爲他想尋仙,再聯想到前世所瞭解到的,後世歷史學家對四阿哥死亡真相的一種猜測,芙蘇妮便知道,四阿哥求仙心切。或許,她可以先給他一點甜頭,把他安撫住,等以後她有能力了,再來永久的解除這個隱患!
當天晚上,入夜之後,芙蘇妮就讓春蕾和夏陽給她打掩護,她悄悄的離開家,飛去了四阿哥暫住的地方。
正院的書房,亮着燭火,芙蘇妮掃了一眼,院子裡的人都是當日在長白山天池見過的,於是她也就不再掩飾,直接降到了院子裡。
她的出現,引起了一陣騷亂,然後就有一個侍衛走到書房門口,稟報說:“四爺,舒穆祿格格到了。”
須臾,胤禛從書房裡走出來,看着芙蘇妮,眼中的光芒很是閃亮,他強自按捺住激動,說:“舒穆祿格格請進。”
芙蘇妮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留下一陣清冽的香風。
胤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就是這個味兒,當日他抱着她,撲鼻而來的清冽香味就讓他很是沉醉。真正確定了舒穆祿格格就是當日的仙子,胤禛一顆躁動的心才終於平靜而充實起來。
他也沒介意芙蘇妮的“無禮”,跟在她身後走進書房,並吩咐蘇培盛:“給舒穆祿格格拿些點心茶水來。”
芙蘇妮淡淡的道:“一杯白開水就行了。”
蘇培盛看了四阿哥一眼,見他點頭,這才退下。
書房中,芙蘇妮揹着手,四處走走看看,在看到牆上掛着的一張畫卷時,不由得挑了挑眉,挑剔的道:“這就是四爺畫的我的模樣?怎麼看出來像的?”
芙蘇妮鬱悶極了,早知道是這樣的一張畫卷,她打死都不會承認了。
清朝的人物畫,寫實的還是很少,四阿哥也不過十餘歲的年紀,畫工又能好到哪裡去?那畫說實話,真的和芙蘇妮不像,和後世的人物素描效果比起來真的是差遠了,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從這幅畫看出來是她的。
胤禛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不像嗎?爺覺得很像的。”
當然,他的畫還是沒有表現出舒穆祿格格真正的風采來。
芙蘇妮唾棄道:“我纔沒那麼醜!”
蘇培盛將溫熱的白開水端進來,又出去把門掩上了。芙蘇妮尋了張椅子坐下,捧着水杯,淺淺的喝了一口,潤了潤喉,說:“說吧,四爺千方百計的找到我,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胤禛目光爍爍的看着她,說:“爺想知道,舒穆祿格格到底是什麼身份?是舒穆祿家的嫡女?還是天仙下凡?”
芙蘇妮淡笑道:“我爲什麼要告訴四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