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我可真該死啊 【求月票!】
雲上天闕,至高佛法。
這傳說中的佛門首善之地,即使同爲九天十地瞭解也不多,楚樑更是第一次到訪雲闕寺。遠遠看去,便被其景象震驚。
但見一片茫茫的渾厚雲海,託着上方樓閣殿宇,金光璀璨,寶相莊嚴。偌大一個“佛”字印在正面的牆壁上,讓人不自覺心生崇敬。
雖然以前就聽說過雲闕寺的玄妙,但只有真地見了,纔會知曉其真正的震撼人心之處。楚樑看着這浮空雲海,訝異道:“這當真不是神通陣法的效果?”
想要承載這麼大一片廟宇飛上高空,即使是陣法效果,也是相當強大的法陣。若說完全是天然景象,那也太驚人了。
“自然不是。”普善笑道:“這裡是前代祖師意外發現的,若是神通陣法可以達到這般效果,那九天仙門不就都安排上了?要維持這樣的陣法上千年,那要消耗多少靈力?”
聽他所說,楚樑也深以爲然。
若是以陣法將山巒建築托起一時,那還不算什麼,很多都可以做到。可要始終這麼穩定的懸於高空,經歷這無數年也不曾墜下半點,那便只有天地偉力能夠做到了。
“那雲海之中有什麼?”楚樑看着那茫茫雲海深處,想着其中一定是有極爲強大的靈性來源。
“不知道。”普善道:“不少前輩高僧都想深入其中一探究竟,但即使是我寺中歷史上修爲最高的大德祖師,也只能在雲海核心之外止步,隔着混沌雲層瞥上一眼。據他所說,他在那一眼裡看見的似乎……是一道人形。”
“人形?”楚樑聽得入勝“在這雲海最深處?”
“不錯。”普善頷首,“但這片雲海存在不知幾千幾萬年,其中的人不可能還活着。所以祖師推測,這片雲海有可能某一位第九境神聖給自己留下的仙葬之地。而且這位神聖似乎與我佛門有關,因爲此地的旺盛的靈性中都帶有佛光之力。”
“可是佛門傳入九州也才……”楚樑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難道是在那之前……”
普善面帶微笑,表示他猜對了。楚樑是聰明人,自然一點就透。
“前代祖師的猜測與你所想差不多,他們覺得雖然現如今的佛門是從極西之地以外傳過來的,但在更早之前……很有可能是從九州大地傳過去的!除了這片佛光雲海,這千餘年間也曾有陸續幾處藏有佛門遺蹟的秘境被開掘出來,都在至少萬載歲月之前,愈加證實了這一猜想。”
“那要是這樣說的話,就是很久之前曾有一位佛門神聖出世,他在隕落前選擇將自己葬於這片雲海之中,永世漂浮於天際。可不知爲何,佛門傳承在九州大地被完全斷絕,幾乎被抹除乾淨……”楚樑越想越覺奇異。
似乎和之前聽聞的一些歷史差不多,又是強大的第九境神聖隕落,且存在被人完全抹除。這些屹立於天地之巔的人物,究竟是緣何淪落至此?
究竟是什麼人在做這些事情?
……
談話間風聲呼嘯,轉眼就來到了雲闕寺的山門前。楚樑等人收了飛舟,徒步走入寺廟當中。
正門前一位披着寬大袈裟的清瘦老僧正在等候,兩縷白眉迎風招展,見到蜀山派與天罡門兩路人馬,立刻迎上前來招呼。
這老僧乃是寺中禪堂首座神戒大師,亦是一代高僧。
原本雲闕寺內現如今的頭牌應該是普善的師尊神遊禪師,只是這待客的活計,也不能讓一個修閉口禪的來做。所以許多重要的事務就由神戒大師來處理,神遊禪師反倒能夠安心修行。
幾位長輩在前面走,普善則拉着楚樑他們在後面緩步參觀。
楚樑問道:“神遊禪師的閉口禪,修了好久吧?”
“閉口傾耳,師尊是以此舉在追求大道。大道不得,有口難開。”普善答道。
“那你以後還會有這種時候嗎?”楚樑笑問道。
“呵呵。”普善也笑了下,回頭看看大門,突然道:“其實我一貫不喜歡走山門,你知道爲什麼嘛?”
“爲什麼?”楚樑謹慎回問一句,同時做好了接受轟炸的準備。
“我自幼沒見過父母,只有一個爺爺。”普善緩緩講述道:“年幼時師尊雲遊四方,見我有佛性,便帶我上天修行。自我上山之後三年,都沒有再見過我爺爺一面。因爲雲闕寺實在高遠,他想要見我殊爲不易。我一心想的是,待我修煉有成可以隨意出寺,再多回家去看他。”
“可是有一天,爺爺突然來看我了。同門來通知我的時候,我驚訝極了,就趕緊跑過來山門處見他。爺爺就站在那裡,笑呵呵跟我說話。可是我當時在修閉口禪,不能發一言。雖然我很想問問他最近好不好、身體怎麼樣了、還那麼累嗎……”
“但是爲了修行,我一句話也沒有說,也沒有親口叫他一聲。他也知道我修行的事情,並沒有多問我什麼,只是叮囑了我很多話。”
“後來他走了沒多久,就又傳來了消息,爺爺死了。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他早已身患重病,自知命不久矣,這纔在山下寺廟苦求數日,換來一位僧人帶他飛上雲闕寺來。他一介凡人之軀,承受這來回的凜冽天風,只爲臨走前能見我一面……可是我都不能親口叫他一聲,也沒有答他一句話。”
“後來當我閉口禪之期結束,終於可以出聲了,我再跑到他墓前嚎啕大哭,他也聽不見了。”普善苦笑了下,“所以自那以後我就決定,再見到重要的人,一定要多說些話。其實我也知道伱們嫌我聒噪,可是……可是誰知道哪一次就聽不到了呢?誰知道哪一次……我就再也說不了了呢?”
“……”
他這一個故事,講的衆人盡皆沉默。
原來……
普善身上還有這樣的經歷,那他略有些話癆倒是也可以理解。大家都是朋友之前那樣對他實在不應該。
想着直到剛纔自己還在特殊對待他,走着路的楚樑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這個時刻,大家所想的和他差不多。
就是內疚,就是自責。
頓了頓,楚樑遞給普善一枚令牌。
“這是什麼?”普善問道。
“仙友圈……”楚樑道:“一個永遠有人聽你說話的地方。”
“啊?大家都有嗎?”普善問道。
“慢慢都會有的。”楚樑點點頭。
“那可太好了。”普善接過令牌,頓時如獲至寶,轉過身去一邊走路一邊探索。
看着他歡快的背影,楚樑又咬了咬牙。他只是熱情了點,他有什麼錯?
我可真該死啊。
……
當衆人來到佛光灑落的廣場,就見到已經有一衆仙門人馬提前到了,其中不乏九天十地。
而此刻的局勢正不甚融洽。
天王宗的領隊是一位中年壯漢,一身金邊白衣、肌肉鼓漲,闊面寸頭。
楚樑雖沒見過,但是林北認識,稱此人乃是天王宗的驃騎位,名喚張奎。只不過他坐在那裡一副不管事的樣子,倒把身前的鳳朝陽推出去。
看來天王宗現在就是全力培養鳳朝陽。
而他此刻就正在與面前的人對峙,那人一臉兇悍,正是雷霆堡的韋天低。
兩家宗門最初的矛盾,就是由他二人而起,搞到最後各有傷亡如今再在這種場合碰面,自然是分外眼紅。
只是韋天低顯然有所忌憚,壓抑着自己的怒意,只是目光毫不迴避。
鳳朝陽則要更張揚一點,一副盛氣凌人架勢,頓聲道:“杜無恨之事,依我看正是報應。你說是我乾的,可得拿出證據來。”
“呵。”韋天低冷笑一聲,“你做沒做心裡清楚。”
原來上次天王宗截殺杜無恨之事,如今江湖上已經傳開了。杜無恨又多日未曾出現,自然是坐實了被殺。
韋天低的恨意也自此而來。
“二位!”一旁幾位雲闕寺的年輕僧人則在小聲規勸,“萬望戒嗔啊。”
“哼。”鳳朝陽返身道:“我給雲闕寺高僧們面子,自不會在這裡教訓你。但是勸你一句,敢得罪我天王宗的人,可不會有好下場。”
話音未落,就聽那邊傳來一個聲音。
“未必吧。”
轉頭看去,卻是一錦衣玉帶、體態頎長的青年,他手持摺扇緩緩行來。
“楊玉虎?”楚樑看着這熟悉的面孔,自然是一眼認出。
蓬萊上宗過來的帶隊者乃是那玄鹿道人,只是此刻楊玉虎站在隊伍最前方,面露微笑,看着鳳朝陽。
“主子又來給你們撐腰了?”鳳朝陽對韋天低毫不留情譏諷道。
韋天低怒氣盈胸,卻沒有反擊。
修仙界都看得清楚,若是沒有蓬萊上宗的死保,恐怕上一次真是雷霆堡的滅頂之災。被人拿這一點攻擊,他確實無話可說。
“我蓬萊只給公理撐腰。”楊玉虎笑道:“唯有橫行霸道之輩纔會將我們當作敵人。”
“你說這話自己不害臊嗎?”鳳朝陽嗤笑。
就算別人都怕蓬萊天王宗也是絕對不怕的,甚至一看見蓬萊就來勁。
“倒是不知道誰該害臊,上一次就已經商議好不再追究杜無恨,事後卻還是暗中截殺報復。”楊玉虎搖搖頭,“還好我玄鹿師叔早有預料,給了杜無恨一道保命法寶。”
“嗯?”鳳朝陽面色一沉,“他沒死?”
方纔他已經放出豪言壯語,若是杜無恨真沒殺死,難免會落了天王宗的顏面。
“杜無恨身受重傷,已被玄鹿師叔救下,入了我蓬萊門戶,從此以後便是我等同門。”楊玉虎與其對視,昂首道:“誰再敢動他分毫,也別怪蓬萊上宗翻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