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別時,陳茹已經發現了何青是個好脾氣的姑娘。這在她從小聽到大的,關於玄術師的故事中,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新形象。
於是,她猶豫半天,還是大膽的問了一句:“大師,你還需要我們家族當時挖洞的路線嗎?”
她看何青剛纔的臉色,實在是不像能夠與王明覺和平共處的模樣,所以也想主動賣個好,與她提供些便利。如果有可能的話,替自己的族人報那個仇,也算是一舉數得。
何青聞言,微笑着擺了擺手:“不必了,我跟他之前接觸過,直接找上門就行,不用麻煩你們了。”
她沒說出口的是,那些倉鼠們挖的洞,肯定是縮小原形挖的,所以就算有了路線,她總不能也變小從土裡鑽過去吧!還不如直接大大方方地找上門去。
反正,她現在奈何不了明覺,可明覺也照樣奈何不了她。
唯一棘手的,就是身體裡如同附骨之蛆的幽都之火了。
回到學校,于丹丹這邊跟自己爸媽打電話彙報買房子的情況,畢竟是人生大事,掏錢的主力也是父母,還是要溝通一下的。
——是的,沒錯,她們還是決定要買那裡的房子。雖然周圍住了很多妖怪,挺恐怖的,但是有阿青在,不怕不怕!
那個地方,阿青不是說用來養生是一等一的好嗎?無論如何,她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就算周圍有妖怪又怎麼樣?看陳茹今天的表現,有阿青在,他們一個個還不得恭恭敬敬,老老實實?這也算是讓她狐假虎威了。
到時候房子買了,爸媽年紀大了搬過來住,有這麼一個靈氣充足的地方,也是福氣。
陸邵丹倒是沒這麼多事兒,反正她財大氣粗,買房子於她而言,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區別只在於買多少。
這些年來,她手裡投資的項目和不動產,以及流動資金,那可着實算是天文數字了。
因此,此刻她尚有餘暇擔憂着何青。
“阿青,你真的要去明覺那裡嗎?他使出的那個法術這麼厲害,這次過去,你沒法大幅度動用靈力,豈不是要……”
“……任人魚肉?”
何青笑着接下她的話。
然後也嘆口氣:“那也沒法子呀,他的手段這樣瘋狂,如果陳茹所說的是真的話,那麼,說不定他在這麼些年裡,已經做下不知多少個事了。爲的,恐怕就是他保守的那個秘密。”
何青臉色正了正:“帝流漿出世在即,帝都人妖集結,這種時候,無論如何不能出問題。不然,就算你們幾家聯手也壓不下去。”
提到這個,她也愁腸百結。
“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去問個清楚。”
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這句話說的,大約就是她如今吧。可惜,她還做的不夠好。
陸邵丹想了想:“那你跟林臨說一聲吧,帶上他,兩個人總還有些照應。”
“不了。”
何青拒絕道:“他這段時間還在沿海那邊。更何況,雖然我們三個都身懷龍氣,但林臨體內卻是逆鱗,氣場不太合適,倒還不如我去。我眼睛裡是龍珠,並不算龍骨龍身的一部分,不管明覺究竟要怎麼樣?對上我,一時半會兒,他倒也奈何不了我。”
陸邵丹理解不了玄術師的世界,此刻咬了咬脣,只是擔憂的囑咐道:“總之,你要多加小心。”
何青卻大大啦啦沒有半分壓力,此刻嬉笑着摸上她的臉蛋:“放心吧美人兒,絕對會完完整整的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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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大話說的滿滿,然而走出校門時,卻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緩緩伸出左手,掌心裡“騰”的一下,就竄出了一米高的火焰來。虧得是她早已設下結界,不然,早就吸引周圍所有人的眼球了。
那火焰白茫茫中帶着微藍,看着並不怎麼有威脅,但靈光閃爍,分明與凡火不一般。尤其是焰心,一抹鮮豔的紅色若隱若現,散發出令人心驚的氣息。
但何青的動作看似簡單,卻在同時咬緊牙關——身體裡一陣一陣的灼痛感,正從血脈自上而下,每一寸肌膚都不肯放過。渾身彷彿泡在辣椒水裡,一遍又一遍的沖刷,簡直有苦難言。
那焰心中的一抹硃紅,就是明覺留下的幽都之火!
她苦笑一聲:這麼厲害的幽都之火,這段日子,她想盡辦法,也沒能解決掉。
說不得,這次還真的對付不了明覺。
但是,無論如何,坐以待斃不是何青的風格。
她攏起手掌,收回了那灼灼燃燒的靈力火焰,此刻,正立刻朝着老城區的方向而去。
明覺那座小院,早在結界力量消失後就無所遁形,重新回到世人的眼中。她這次找來,也不必再像之前陳茹他們那樣,費盡艱辛。反而輕輕巧巧直接扣上了那硃紅色的大門。
“嘎吱——”
一聲沉悶的巨響,古銅門環微微晃盪着,大門從內打開了。
明覺早已察覺是她過來,此刻狠狠一皺眉頭:“你來做什麼?”
在他心裡,何青上次放過他,只是因爲他們彼此誰也奈何不了誰,根本沒有半分多餘的心思,冷心冷性,可見一斑。
何青好歹與他接觸過一次,多少也摸出點他的脾氣,此刻上前一步,直接問道:“我身體裡的幽都之火,你要怎樣才肯把它去掉?”
說話間,她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正廳的大門。大門依舊虛掩着,門口一道道細密如蛛網的靈力波紋正緩緩流淌,看起來沒有一星半點的威懾力。
何青心知,別看這靈力流動看起來溫柔又緩慢,但倘若有人不識相想要硬闖,恐怕在這之下,連殘渣都留不下來。
如今,她能看得出來,明覺的力量比之上次又大爲削弱,看來之前那次爭鋒相對,誰也沒能佔得便宜。
但此刻,他卻仍然留下這樣多的靈力在這結界上頭,分明裡邊有東西,是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到的!
明覺一挑眉頭,此刻倒顯出兩份肆意來。如冰如雪的面孔不帶半分笑意,反問道:“我下的手,你覺得憑什麼我會再把它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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