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夫人,以往哀家便央越相帶你進宮,都被越相以你身體不適阻擋了,不知你最近身體可恢復。”皇后娘娘柔柔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身體不適?
“謝娘娘關心,我的身體一向反反覆覆,經過這段時日的調理,倒也見了起色。”我低眉回答,對於皇后娘娘的風姿,我還是少看些好。
“來人,把皇上之前送與本宮的千年人蔘及雪蓮拿過來,送給越夫人。”一直不哼聲的文貴妃此時聽到我的身體不適時,便對身邊的侍女發話,聲音清清脆脆,倒帶了些賭氣的意味。
“謝貴妃關愛。”千年人蔘及雪蓮,可是難得的藥材,之前在花府的時候便聽過兩種藥材。文貴妃倒也對我一番關愛。
“越夫人才新婚,嫁與左相,這等福氣可不是人人都有。”文婉清說着說着,似乎想到什麼,便不再說下去。
“貴妃說笑了,本人倒也算是個惜福之人,一定會好好珍惜。”我故意忽略掉在接過那人蔘及雪蓮時,周圍的人一片神色各異的模樣。
“是啊,看越夫人也是個有福之人,嫁與左相爲妻,而且相爺肯定十分疼愛你,可不進宮了還掩着面紗,是怕別人瞧了你的容顏。”文婉清右手的宮裝麗人麗妃笑靨如花地讚道,在看到文婉清臉色略變時,心情猶爲歡暢。
“娘娘說笑了,小小那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成親的女人不能在外拋頭露面,如若外出必得用面紗蓋面。”我抿了抿脣,露出得體的笑容,道。
“我可不知花家還有這樣的規矩。”麗妃若有所指的瞟了瞟花水心,花水心此時正若無旁人地喝着茶,着一件鵝黃色長裙,長髮垂肩,用玉簪輕挽,柔情綽態,媚於語言。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卻透着幾分淡淡的漠然。
“娘娘說笑了,小小自幼並非在花府長大,自小遭遇不測,在瑤城長大,幸得爹爹一年前把我接回帝都,得以一家人團聚,剛剛所指的便是瑤城的習俗。”我笑着搖了搖頭,無視於那位娘娘話裡含着的嘲弄。
“觀夫人面相,倒不像是個有福之人。”文婉清聽到我這樣說,擡起頭來盯着我,盯得我有些愕然。
“小時候,孃親帶我看過手相,說的是平平淡淡,活到九十九。”是不是有福之人我倒都不知,
但看相的人說我的命格倒是比較好的。
“那倒也恭喜。”文貴妃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些什麼,半晌才又道。
“皇上及衆大臣已在正殿恭候各位娘娘,請娘娘及各位夫人小姐移駕。”正在此時,寶公公的聲音從天而降,聽起來動聽悅耳,我把東西給了夭夭,夭夭在關鍵時候,倒也是沉得住氣,如若忽略掉她那雙越來越冷的眼眸。
“既然如此,我們便到正殿吧。”皇后娘娘忽然牽着我的手,溫和地拉着我一起走,我只好馬上扶着皇后娘娘,與她走在最前面。
一時間,我從默默無聞成了衆矢之的,深得皇后娘娘喜愛。
難怪當時,看手相的那人都說,我這一生,深得人緣深得人緣。
到了正殿,滿朝文武百官都看着我們這些女眷,一時間,放在我眼中的探究目光,竟多不勝數。
我什麼也沒做啊,除了扶着皇后娘娘。
越過喧鬧,我從進殿後眼中便只有夫君一人,他正坐在左手邊的上位,俊美的臉上掛着清雅的笑容,氣宇軒昂,風度翩翩,一瞬間便把滿殿的男人比了下去。
衆目睽睽下,我緩步走到夫君的座位,呼了一口氣,深宮似海啊深宮似海,還是平平淡淡好。
夫君似乎已經知曉文貴妃賜給我的人蔘及雪蓮,淡淡的掃了一眼夭夭手上的東西,臉不改色。
“夫君,有你的地方真好。”我輕輕地說了這麼一句話,有他的地方我便不用理會那些注視着我的目光,不用理會那些人的想法,不必再應付宮裡的人,一言一行都束手束腳,思前想後,那樣真的累。
“放心,有我在。”越澤聽到花小小這樣說,輕輕地迴應。
“嗯。”我拿起桌上的茶輕輕地抿了一口,剛剛在偏殿裡呆的那會兒,也沒有人給我上茶,總算能喝上茶水了。
“這位就是愛卿新娶的夫人?”只聽殿中一個十分有磁性的聲音說着這樣一句話,我剛低下的眼眸不得已在擡起,便看到大殿中央坐着的明黃色錦袍男子,額下眉角如棱,鼻樑立峰,雙目炯炯卻不逼視。嘴角微揚,似掛着一種親切的笑容,倒不失爲一個儒雅的美男子。
“回皇上,正是臣新娶的夫人花小小。”越澤握住我的手,把他手間的溫暖傳了給我,我看着他,他正情深款款地看着我。
“倒也是個溫柔賢惠秀惠女子,愛卿喜歡就好。”歐陽泓滿意地點頭,接着便把目光放回殿中的歌舞。
我也把注意力集中在滿殿的歌舞中,以此分散那隻握着我的手的注意力。
“臣妾準備了一支舞獻給皇上。”文婉清正坐在皇上旁邊,雖然是說給皇上聽,但臉上卻沒有笑意。
“愛妃身體虛弱,早上還發病了,要不還是歇歇吧。”歐陽泓聽了並沒有笑逐顏開,反而擔憂地看着文貴妃。
文貴妃獨舞天下,以舞著名,但體弱多病,能讓其舞上一曲實屬不易,只怕舞上這一曲會惹上什麼毛病。
“皇上爲臣妾排了這一慶生宴,臣妾無以爲報,但求今日能舞上一曲。”文婉清冷冷地說,她的身體自己清楚,此番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準。”歐陽泓知曉文妃的性格,看似柔弱實則脾氣倔,便允許了。
“聽聞左相大人音律出衆,今夜乃大好時日,望左相能奏上一曲,爲本妃的舞伴樂。”文婉清此話說得委婉,卻不容人拒絕。
“那愛卿便伴奏吧。”歐陽泓知道越澤的音律出衆,也有些期待兩人合作。
“請問文貴妃要舞的是什麼呢?”越澤站起來,從腰間摸出自己的笛,那是一支翠綠色的玉笛,晶瑩剔透,竟是墨竹。
墨竹是笛中之聖,吹笛的人夢寐以求的樂器,原來是在夫君手中。我也是曾經在書上看過它的模樣,想不到現在讓我親眼看到它。
“神思。”文婉清對着越澤展顏一笑,便舞了起來,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靈動,飄逸,清雅靈動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飛天,飄逸得猶如漫天輕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蓮的仙子.輕高曼舞,載歌載舞,她用她的長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間的褶裙;用她細碎的舞步,繁響的鈴聲,輕雲般慢移,旋風般疾轉,舞蹈出詩句裡的離合悲歡。
越澤看到文婉清的舞蹈,起先還是輕輕地和奏,待一會便漸漸融入到神思的舞蹈裡,笛音與舞影相融,交繪出一副仙景,讓人沉迷不已。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會聞。
此舞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賞。
我看得如癡如醉,從來沒有看過如此的舞,如此的樂能讓我陶醉。
舞落,曲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