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孤零零地行駛在曲徑悠長的小道上,不急不緩似乎正在等待什麼。忽而,一個矯健的黑影從車頂劃過,只降落於車簾前方,一屁股擠坐在素衣男子旁邊。
“謝咯,芷珊。”蔏弦玥拍着芷珊的肩膀咧嘴一笑。
“真心謝我就答應我一個請求!”轉身之際,一身素衣男裝的言芷珊意味深長地開口。
“請求?”對於芷珊此刻異常嚴肅的口吻蔏弦玥頓覺幾分有趣。
“今日我們並未見過面,我在西尋國之事不想再讓其他人知道。”芷珊面無表情道。
“這樣啊……“蔏弦玥一聲低嘆,“是不讓其他人知道還是不能讓瀟知道?”
芷珊,你知不知道這次我來西尋其中的一項任務就是來尋你?儘管相遇的方式有些出乎意料。
“蔏弦玥你如果把我當朋友就答應我!”
芷珊雙眸直盯着蔏弦玥看,懇切語氣讓蔏弦玥不禁動容,心下爲難得輾轉反側,低垂着頭須臾才爽朗笑道,“好!我會替你保密。”
得到蔏弦玥的肯定的回答芷珊懸着心總算着了地,莞爾一笑:“謝謝你,玥。”倏爾,跳下馬車拱手辭別道,“我與林大哥、冰冰有約,他們還在客棧等我,告辭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蔏弦玥扯過馬鞭駛着馬車向遙遠的曲徑盡頭馳去一路烙下淺淺車轍印。
與蔏弦玥分道揚鑣後,芷珊徑自趕往客棧。只聽見路旁枝梢顫動的聲音異常詭異。芷珊嘴角不覺勾起一絲冷笑,“出來吧,跟了這麼久,不累嗎?”
不輕不重的清冷聲音讓樹梢上的人一顫,遲疑着,那人從樹梢上躍身而下。
“公子好警覺……太后娘娘對公子甚爲欣賞,爲酬謝公子相救之恩,邀公子明日午時赤水樓臺小聚,望公子準時赴約!”語罷,那人便縱身一躍消失林中。
獨孤太后要見她?芷珊只覺得摸不着頭腦。可人在別人地盤上,也不能不赴約。早聞西尋國的權利都在獨孤氏族手中,她南疆郡主的身份被拆穿就尷尬了,須得謹慎行事。
次日天清氣爽,言芷珊偕同林晨鐘、靳冰冰於赤水樓臺赴約。赤水樓臺是坐落於赤水湖畔的一座亭臺,只供一些有身份有權勢的文人雅士,吟詩作對,附庸風雅。剛踏進大門,笙歌樂舞的人羣中有人上前迎接,將他們迎上二樓幽深靜謐的雅間。
入門一陣撲鼻的檀香,分外好聞。只見獨孤渙一襲素衣端坐室內到沒了之前那副華貴奢侈的傲慢,侍候的丫鬟沏上香茶。
“見過太后娘娘!”芷珊彬彬有禮道。
“公子請坐!”獨孤渙亦有禮道。
“不知太后邀在下來此所爲何事?”芷珊飲了口清茶,直奔主題。
“呵呵……公子真是急性子,哀家請公子來不就是答謝公子的救命之恩?”獨孤渙紅脣輕抿輕笑,笑聲有些詭異,明明在笑卻不見半分喜色,讓芷珊不禁寒戰,這個女人深沉得讓她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來,哀家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間芷珊愣着不說話,獨孤渙笑道。
芷珊面色僵硬地迴應着,飲了幾口。獨孤渙的目光遊離在芷珊身上,那深邃的目光卻在瞥見芷珊身上某處之後僵化,
倏爾,只聽見一陣人倒地的聲響,冰冰和林晨鈡暈倒在地。
“你……下了藥!”芷珊驚得瞪大眼珠,氣急質問道,“不知太后這是何意?”
“哀家只不過在檀香里加了些迷藥而已,公子不用驚慌。公子要是不喝哀家的茶也會像他們一樣暈過去。” щщщ¤ ttκan¤ ¢ ○
“你試探我?”芷珊隱忍着怒氣。
“呵呵……其實哀家很欣賞你這份勇氣,本來也想放過你的,不過哀家突然改變了主意!”
“來人——將他們幾個抓起來!”獨孤渙厲聲喚道。
言芷珊起身抱起暈倒的冰冰,一人之力本難以脫逃加之冰冰和林大哥都暈倒,無可奈何地放棄了掙扎,任由上來一羣侍衛將他們幾個捆綁。
“爲什麼?在下並沒有得罪太后吧!”言芷珊自嘲笑道。
“呵呵,你還要裝下去嗎?你根本就是女子!你的耳洞就是最好的證明。”獨孤渙篤定般冷笑着。言語間卻有些惆悵的味道,似乎正在回味些什麼。
想當初她獨孤渙也像她一樣經常男扮女裝混出府上。她僅僅五年時間,她感覺她已經老了。
言芷珊卻心頭一緊,心道,這個獨孤太后果真細膩,這也被她看穿了。
“你若不是女子,哀家本也對你不感興趣,可你偏偏是女子,我決不允許他再對任何女子動心,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獨孤渙面色一變有些猙獰的恨意在眼中熊熊燃燒。
被這突如其來的邪佞聲音震撼,芷珊只感到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明白。太后殺我也得給個死的理由吧!”芷珊一面自嘲一面意圖爲自己爭取發言權。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與月自幼青梅竹馬,我們本該要在一起的,我們都厭惡了朝廷裡的明爭暗鬥,我們說好了要一起浪跡天涯過着神仙眷侶的生活……哈哈哈……你知道嗎,自從我嫁給西月莫那個老不死的君王后,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恨我,他不會原諒我了……”獨孤渙猝然失態,一會兒哭一會笑,彷彿瘋癲的女人卸去所有的光華孤傲,那樣無助絕望的沉浸在自己記憶深處的痛苦中失去了理智。
“可是,我也不會讓你們這些賤女人得逞的,你休想趁機佔據他的心,他永遠只能愛我一人,永遠永遠……”死死揪着自己的胸口,那些被壓抑的痛苦不禁流露在臉上,俏顏變得扭曲猙獰,踉蹌着走向癱軟在地上的芷珊,毫不留情地一把掐住芷珊的脖子。
“你說的可是蔏弦玥?雖然我不知道你和蔏弦玥之間有着怎樣刻骨銘心的過去,但你確實誤會了,我和他只是朋友。”芷珊雙眸瞪着陷入瘋狂的獨孤渙艱難地憋出一句話,若是這樣死了,也太冤了。
“不——他是西月弦,我的月!”獨孤渙鬆開了對芷珊脖子的鉗制,執拗地駁回芷珊的話,宣告自己的佔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