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嶽有奇山,峰巒巍峨,羣峰疊翠,怪石嶙峋,雲海浩瀚,椰林婆娑,地勢險峻,曰之衡山。處四國交匯中心。既而,衡山山腳的衡溪谷成了天下雲集之地,龍蛇混雜,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暗潮澎湃,特別是在荷滿夏塘,蓮香四溢之際。它將迎來了三年一度的“武林盛會”。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萬里銀盤碧珠,嫩蕊凝香的荷塘邊,言芷珊一襲淺碧色的蝶羽縵紗裙,半綰青絲,流髻雲蓖,亭亭玉立。
糊里糊塗被傅絕帶到了鬼劍山莊,言芷珊百無聊奈的賞起荷花,只是心思卻不在此處。
晃晃數日,她以傅絕義妹的名義入住鬼劍山莊成爲貴賓一名,卻不知傅絕到底想做什麼。傳言武林盛會即將在鬼劍山莊舉行,莊主席慕璟(jing),言芷珊前幾日已經見識過了,乃老狐狸一隻,其獨霸武林盟主之位二十年之久,在武林有很大的聲威。
“言姑娘,在賞荷花?”
說話之人是一個年輕明朗的藍衣公子,弱冠之年,徐徐走來。他是席慕璟的二公子——席少源。身邊還有一緋衣娉婷女子,她是四小姐——席心瑤。
“原來是席二公子和四小姐,芷珊有禮了。”言芷珊微微一欠身,淺淺而笑,“不知二少和四小姐找芷珊何事?”
“哦,其實也無事,只是見姑娘一直憋在府上不免無聊。不如我兄妹二人陪同姑娘四處遊覽一下。”席少源文雅謙遜地問。
“哦。”芷珊頓了頓,莞爾一笑,“如此也好。”
席心瑤饒是驚喜,面若桃花,喜笑顏開,“呵呵,太好了,芷珊妹妹答應了。那二哥,我們快走吧。”語罷,親暱的挽起芷珊的手。
倏爾,三人乘坐馬車穿越在無邊的街道,因着武林盛會,這幾日衡溪谷很是熱鬧,來了很多行色各異的人。
“芷珊妹妹,瑤兒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啊?”馬車內,席心瑤突然小心翼翼地問,小臉紅紅。
言芷珊狐疑,這丫頭怎麼了?口上卻道,“你想問什麼?”
“我……我……其實也沒什麼,芷珊妹妹你是傅侯的義妹對吧?”席心瑤水靈的雙眸若有所思,面上卻呈現嬌羞狀。
“嗯。”芷珊微微點頭。看席心瑤嬌羞的樣子,她疑惑不解。
“那麼……你對傅侯一定很瞭解了,可以告訴我一些事嗎?比如說——”
席心瑤是個乖張純真的大小姐,此時說起話來卻是斷斷續續,結結巴巴的,芷珊頓覺好笑,原來帶她出來是爲了想從她那兒打聽傅絕呢,難怪她一來便叫自己做妹妹,感情兒是想當她嫂子。薄脣輕輕一勾,
“比如說傅侯有沒有喜歡的女子對吧,比如說傅侯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比如說傅侯喜歡吃什麼點心,喝什麼茶,聽什麼曲……”
“這……我……”席心瑤頓時羞得更甚,耷拉着頭竟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呵呵,言姑娘就別逗瑤兒了。”席少源打個圓場,寵溺的大笑,“瑤兒自幼嬌慣純真不懂世事,一致都十八了還未出嫁,這次對傅侯一見傾心,竟是非他不嫁,所以,這才——”
“二哥——”席心瑤嬌嗔道,隨即又低下頭。
“呵呵……瑤兒姑娘生得貌美如花、純真善良,大哥定然會會喜歡的。”芷珊挑了挑柳眉,狡黠之色一閃而過。
“不知,二少可否稍微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和瑤兒姐姐說。”言芷珊一臉誠摯,
“哦。”席少源饒有興趣,心裡嘀咕着,什麼這麼神秘,他不能聽?但還是禮貌的退到了馬車外,幫着車伕駕車。
支開席少源,芷珊便輕輕湊着席心瑤耳邊開始道,“瑤兒姐姐,芷珊偷偷告訴你,其實呢,你看吧,我大哥平時就笑得很妖孽,其實呢,他的口味更是超重。不瞞你,大哥心中的美女一定要是烈焰紅脣,嘴脣越大越好,像你這殷桃小嘴的,是不行的,要紅豔妖嬈型的才能吸引他的眼球。要知道以大哥的姿色很搶手的,所以呢,你一定要主動點,最好再開放一點,再來個生米煮成熟飯。但記得見他的時候一定要穿得多一點,越多越好,穿個十件八件的,然後一件一件的脫掉,掉他胃口……最好再做點小菜,記住大哥口味兒超重,一定要多加些醋,當然也可以加點‘那藥’,保準讓他驚喜萬分……”
言芷珊繪聲繪色地演說,聽得席心瑤一愣一愣,面色紅潤,神色好不豐富。
“現在,知道怎麼做了吧?”芷珊意味深長地挑眉邪笑道。
席心瑤眉頭一蹙,似乎下了個什麼重大的決心,咬牙道,“嗯。”
言芷珊墨瞳冷妖嬈,傅絕,多虧你的毒藥,我見識什麼叫做奇毒,如此大恩,不好好報答報答你,怎麼行呢?
……
馬蹄聲噠噠,矮矮槐蔭夏日濃,一行人停駐于山下的酒館暫作休息。寥寥數桌几乎都有坐了人。
“小二,來壺好酒!”席少源高聲喚道。
“好嘞。馬上就來。”小二熱情地招呼。
言芷珊饒有興致的看了看四周的風景,一路走來,綠樹成蔭,席心瑤告訴她這裡叫做衡溪谷,處於衡山腳下,他們現在要去的便是這裡的著名的靈溪河。
“噗咚”一陣陣連續地伶仃脆響,一手執大刀的禿頂莽漢,衣衫襤褸,赤luo胸肌,瞪眼嗔怒,濃眉一橫,將桌子一銷,粗手指向一邊,破口大罵,
“他奶奶的!小二給你老子滾過來,你他孃的什麼意思?竟然先給那桌上酒!活膩了是嗎!”聲音粗獷,驚得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他。
“小——小——小的,只是按着順序來的,那——那桌的客人比您來得早……”小二去全身哆嗦,哭喪着臉,目光掃那莽漢所指之處,滿是委屈,“饒命啊,大爺饒命啊,小的只是小本生意啊……”
然而,那桌正對着芷珊,坐着一男一女,一紅一藍,衣着樸素簡單,似是江湖中人,男子二十來歲,揹負一口直徑約三尺的石鍾,而女的卻儼然比男子大,恰似三十多的美貌婦人。兩人對剛纔的脆響以及莽漢的怒吼仿若未聞,有說有笑。卻不像姐弟倒像是夫妻。
“鍾兒,瞧你累的,我來幫你擦擦汗。”婦人溫柔一笑,隨即抽出一絲帕在男子臉上擦拭。
男子悶了口酒,一臉憨笑,眼底癡迷,深情地握住婦人正在替他擦汗的手道,“小鼓,就你對我最好。”
這樣親暱的舉動讓芷珊驚歎,是姐弟戀?
“他奶奶的,老子受不了了!”禿頭莽漢一聲怒斥,踢開身邊的小二,指着那兩人大罵,“你們這對姦夫yin婦!老子一路上早看不慣了,今天就爲老鍾報仇,老子跟你們拼了!”語畢,大刀向那桌砍去。酒館的客人都落荒而逃,四處流竄。
“這——到底怎麼回事?”席心瑤坐在原地滿是驚愕,口中呢喃。
在沒弄清楚情況之前,芷珊和席少源皆是很淡定地靜觀其變。然而,此刻桌上已是劍拔弩張。
“找死!”那男子勃然大怒,胸背鼓脹,手掌一捏骨節咯吱作響,猝然間將身上石鍾猛地一甩,纏繞石鐘的繃帶被震碎,石鍾以泰山壓頂之勢向禿頭莽漢撞去,剎那電光火石猝發,大刀與石鐘相撞,倏地,大漢噴血連退數十步。
“你你你——你們姦夫yin婦,人倫敗壞,子娶父妻,天地不容……”
“呃——”
大漢終於停止了咆哮,是男子的一把奪過他的刀插入了他的身體,動作迅猛,滾燙的血灑了一地。
“你可以侮辱我!但你決不可以侮辱小鼓!”男子眼底是嗜血的憤怒。
“鍾兒,彆氣,別人的眼光我們何必在乎?”那婦人悽婉一笑掩不住眼底的憂傷。
“我只是不允許別人這麼侮辱你,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評論我們……”
芷珊低首沉思,席少源面色暗沉,席心瑤目瞪口呆,望着那男子牽着婦人的手漸行漸遠……
須臾,席少源緩緩開口,“他們應該是傳言中的‘暮鼓晨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