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幾許溼芳草,懸崖邊,溼潤的清風吹起幾人聯袂的衣角。
一羣黑衣暗衛般的人整整齊齊地半跪於一白衣男子跟前,“主上,屬下不知主上在此,救駕來遲了……”
“無妨……”那一襲白衣背上沁透了一大片血跡,卻難掩其軒然凌傲的風華,清冷地嗓音淡淡道,“你們先護送王妃回月牙城。”
此刻,他們已經脫離了那個懸在半空之中的山洞,迴歸正途。這裡,依稀是夢裡的那個血染殘陽的山崖,只是,事隔百年已然物是人非。
“什麼,送我回月牙城?那你呢?”芷珊先是一驚,有一種莫名地失落感從心間流過,他要走,不去天山,亦不回月牙城……
“我要去瀘州。”夜瀟凌深深地回望了芷珊一眼,掩住了眼底一抹惆悵,依舊相顧無言,覆蓋了未脫口而出的話,珊兒,現在瀘州戰事緊急,十一弟那邊必是出了事,他不得不……
“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芷珊低眉扯過一絲苦澀的笑容,爲何他們總是聚少離多……忽而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切道,“還有,注意別感染了傷口。”想着他背上傷痕,心就忍不住抽痛。
那冰眸卻倏爾輕笑,戲謔道,“傻瓜!都說了,沒事的,對自己的丈夫就這麼沒自信?”
“哪有,我沒有不信你!”芷珊一時語快,卻在下一秒,發現有什麼不對,瞬間羞紅了臉頰。
“你——”芷珊一臉嬌羞的嗔怒,貝齒咬住了清香粉脣,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嫣然一笑媚天成。
他——他——竟然調戲她,他故意引她入套!
她剛纔那樣回答,不就表明自己是他的妻子了嗎?儘管她是真的真的對他動了心,甚至這樣的心動由不得她自己控制,可是心裡的小自尊還是固執地不願就這麼承認了。
出神之際,一個堅實手臂將芷珊摟入懷中,親暱而溫柔,“珊兒,等此事過了,我們正式成親吧,做我夜瀟凌唯一的妻子……”清淡的嗓音悠悠地在芷珊耳邊輕輕響起,輕盈如風,彷彿只有兩人可以聽見。銀面下,夜瀟凌的眼眸很深,帶着寵溺的溫柔。
芷珊心底一暖,玉手不自覺地緊緊環住那個溫暖健碩的身軀,眷戀不捨。
嘴上卻不依不饒地故作厲色道,“你一定要小心!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很勢利的,別說什麼摔胳膊斷腿的,只要是你敢受一點點小傷,那就都說明你不夠強大,我立馬改嫁他人去!我言芷珊要嫁就嫁最強……”
話音未落,一道霸道而冰冰涼涼地脣封住了那個撅着的小嘴,彷彿懲罰一般的,不容拒絕般撬開了那芳香貝齒,後腦勺被狠狠地緊扣,霸道地攝取了那惑人迷醉丁香小舌,輾轉纏綿,那眼底的氤氳不斷升溫。
此刻,夜瀟凌的心底騰起一團炙熱的怒火,融化、摧毀了,他一向所自持的冷靜,淡定。大掌更爲緊緻地摟住她的身軀,彷彿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中。
珊兒,是屬於他夜瀟凌的,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他不會允許她嫁給其他人!
芷珊身子一顫,來不及反應,任由那股異樣的電流淌過全身,他的吻太炙熱,太霸道,彷彿要將他吞噬掉,她幾乎窒息,不知所措承受他激烈的吻,是她惹怒了她嗎?這樣的猛烈的感覺讓她有些害怕,卻又不由自主地迷醉,柔軟在他的懷中,像一個溺水的人,漸漸……白皙粉嫩的玉手攀上了他的肩頭,漸漸……生澀地迴應那熾熱……
他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她該完全放心的,可爲什麼,她仍然無法平息心中的波瀾,彷彿有什麼將發生,而她卻無力阻止,那樣的無力與不安讓她害怕,只有深深地貼上那個炙熱的胸膛,她才能暫時的麻痹那種失落感,脣齒間深深地輾轉癡纏。
靜謐山崖,一白一紫的身軀緊緊相擁,而那羣黑衣暗衛,卻很識趣地騎馬悄悄退到了遙遠的另一頭,面無表情地將臉背向另一方,像一尊尊僵硬地雕塑,生怕打擾到纏綿中二人。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卻是甩掉了敵軍得意歸來的‘風馳’。
芷珊猛一回神,對上那炙熱的眸子,頓時羞赧不已,闔眼不敢看他。
而夜瀟凌似意猶未盡般,深邃的眸子迎上芷珊羞澀地逃避,脣邊綻放一絲滿意而狡黠的笑,又輕輕在她因激情略顯紅腫的香脣上啄了啄。
芷珊頓了頓,終捺不住地一睜眼,才發現,那些暗衛似乎有意地避開了,臉頰燒燙得更甚。
“珊兒,你就騎‘風馳’回去吧。”夜瀟凌宛然一笑,攜芷珊向‘風馳’移去。
“嗯,那你呢?”芷珊不由問道。她騎馬,他怎麼辦,‘風馳’是他愛馬,他就這樣讓給了她?可是她又不會騎馬,若非“風馳”通人性,她又怎能駕馭得了呢?
“要不要向他們要一匹?那些馬看上去也還不錯。”芷珊惆悵着,看向遠去的那一羣立於馬上快要石化的暗衛。
“沒必要,前面的驛站會有馬匹。”夜瀟凌直接了當地回答了芷珊的疑惑,於他而言,除了"風馳",其他的馬都無所謂好壞。
大掌趁此,一邊將芷珊送了上馬,在‘風馳’的馬屁股上一拍,繼而,一道馳風而過,飄舞的衣角擦過他的胸膛。
一路遠去。芷珊難捨地回望夜瀟凌佇立在原地的凌傲身影,久久凝視,大聲喚道,
“夜瀟凌,記住了!不許給我受傷,哪怕不許一根頭髮也不可以!我等着你回來!”
風聲漸漸淹沒了她的聲音和她的不捨……
片刻間,畫面流轉,月牙城,站王府異常地冷寂,即便外面已經因爲前方戰事失利而人心惶惶,卻不見其不染上風波。
傳言,一連三日,淵帝夜祈淵都微服私訪到戰王府找戰王,卻無功而返。據說戰王夜瀟凌遊歷江湖還未回來。可是,邊關在卻這時很切機的告急。
玉遼國不知用了什麼妖蠱之術,以致於幾乎所有的將士都中了蠱毒,被迷惑心智,瘋瘋癲癲戰鬥力頓時銳減。數日之後,那蠱毒若瘟疫一般蔓延於夜狼大營之中,一致夜狼國派去的十萬精兵竟抵不過玉遼的一萬士兵,幾乎全軍覆沒。淵帝咋一聽,勃然大怒,特此急召戰王回城……
然而,偌大的藥房,爐火正盛,藥香四溢,沁透房間的每一處。而桌上、櫃子上都零零碎碎的盛放着形色各異的草藥,貼上特定的標籤。
“傻鈺,主子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這——這淵帝也都被我們勸走好幾次了。”
一襲緋衣玲瓏的芙袖,一隻手嗑着瓜子,另一隻手卻靈活地遊離在層層儲存靈藥的櫃子間,幾下騰空翻雲,英姿颯爽,一排搭配好的草藥就安安分分地躺在了那一包藥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