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木蓮: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又是否猜道,我已經離開錦國。因爲不能容忍,因爲不甘願,因爲恨,所以這一步我走的很是決然。
你曾說,如我這般懦弱又怎可回去報仇,即便回去也不過是讓那些惡人,一逞心頭之快,對我殺而快之、
曾經我也以爲可以一直這麼過下去,墮落的像是一個乞丐,終日祈求他人的眼光來過活自己。
然而當我遇見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當真是讓我頗多感受。你的勇敢,你的堅強,你的寬容,即便受傷,亦是那般不爲其擾鎮定自若。
與你相較之下,我實在相差太遠。但我還是想要試一試。
請珍重!
——
極其普通的一封信,沒有太過華麗的詞藻,沒有太過強硬的言辭,卻是讓歌木蓮在這封信中看到了一個心境平和的女子,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
或許她不能做成些什麼,但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很多時候,人不是不能去做,也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敢去做,如景月一般的女子,並不是毫無能力,只是被這時世的壓力給束縛了自己。
但如今已是這不卑微的言辭,便是讓人知道,她脫開了這種束縛。
收起信,歌木蓮走向一邊的荷花池,看着池中那波光粼粼的水面漸漸出神。
只希望一切正如這封還沒來得及送出的信,結局將是完好的,而景月確實是回到了雲蘭國。
一側魏子良和西月對視了一眼,紛紛站立之中低下了頭,沒有言語。
魏子良或許是對景月有所愧疚,也或許是存在其他原因,總之在那封信之後,繼多年以來不曾有所動作的他,再次爲雲蘭國卜下了一卦。
而這一卦也將會給逐漸步入亡國的雲蘭,注入起死回生的力量,讓它在趙琦有生之年不會受到戰亂之苦。
但這趙琦終究是否有這個命,來接受魏子良的這份恩賜,又是不得而知了。
——
離開皇宮的鳳兒,一路沿着來時的道路回去時,卻是在路途之中遇上了一批有心之士。
不知道是因爲她的容顏當真太過美麗,還是這一次她的離開必定是要發生一些事情,也或許是有心人而爲之,總之便是讓她鬱結上了。
明日便是要啓程離開錦國,若是今日她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那麼楚凌很可能就此將她扔下。
到底今日她爲何要出來?爲了幾件衣服嗎?想起楚凌那冷漠而不屑的眼神,鳳兒心中閃過一絲疼痛。
而就這樣的神情,落入眼前一羣人眼中,着實是讓他們以爲,她這是害怕了,此時臉上那笑之聲越發肆意,目光更是赤裸裸的將她全身看了個遍。
緩緩將手中的衣服掉落在地,她站直身軀,雙手慣性的背於身後。絕美的容顏瞬間因她此舉,而有了一分女兒家的英氣。
思慮之間,鳳兒低垂的眸子幾不可見的閃過一道冷芒,隨即冷冷的擡眸看向眼前幾人
,姿態冷漠中帶着幾分悲傷。
“如若不想死,便就此讓開。”
本是江湖兒女,說話自是不會拐彎抹角,然而她並不是歌木蓮,一句話便可以讓人心中有所畏懼。
一羣人看着她,只是笑的越發肆意,有不怕死的已是欺身上前要對她羞辱一番。
然而那手還未碰到,卻是被快速傾身上前的鳳兒給截斷了雙手,隨即便是在所有人未看清之時,手中之刀快速劃過那人的喉嚨。
喉管破裂,一瞬間鮮血四溢而出,染紅了她潔白的雙手,帶着滾燙的溫度灼傷她的肌膚。
“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喜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她舉着被鮮血染透的匕首,緩慢開口之間,一步一步靠近那些個被她舉動驚駭到的男子。卻是在靠近之時,同時受到了幾人的圍攻。
“主子說了,只要將她拿下,那些金銀財寶就都是我們的。”
一個男子突然在人羣之中大喊了一聲,讓本是有所畏懼的男子,紛紛拔出了隱藏在腰間的佩劍。
鳳兒見此情景,即便再傻也有所悟,眉目輕蹙之間,一場廝殺已是展開。
——
一場廝殺,帶走的不過是無數人的性命,這或許對鳳兒來說根本就沒什麼,正如世人所言,她雖是女兒身卻是極其善於戰爭,對於人的生死也是看的極淡。
然而這場明顯有意而爲的攻擊,卻是讓她心有餘而力不足。
自來到錦國之後,她都是刻意隱藏了身份,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她是鳳臨國的公主,而知道這件事的也不過是那幾個人。如今猜想一下,竟然是一番嘲弄。
某種認知一旦在心中滋生,便是不能那麼容易被清除。
心底的痛,怎麼能拂去?
當鳳兒一身狼狽的回到行宮,天已經漸入黑沉,不知是某種意念支撐還是其他,她帶着滿身的血污與凌亂,在衆人詫異之中一步步的靠近那充滿黑暗的房間。
南宮德見此情景想要上前扶她一把,卻是被她一把推開,也同時露出了她腹部緊握起來的傷口,那血正在茲茲的往外流,讓人看着分外驚恐。
楚凌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鳳兒身形不穩急欲倒地的模樣,不知是出於何種原因,他竟是上前接住了她。
大概是怕如今這樣的她,即便一個微小的動作便可以讓她死去。也或許此刻她眼中的冷漠,讓他晃了神。
“想知道妾爲什麼回來嗎?”她輕聲開口,將始終緊握在手中的匕首,放到他手中。
——
赫連清嶽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駕顛簸的馬車裡,面前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身邊躺着一個美的讓人心跳的女子,他坐直了身子晃了半天神,也沒想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大叔居然醒了?”
軒墨和辰墨怪異地看着面前,突然醒來的赫連清嶽,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大叔?赫連清嶽下意識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瞬間被自己臉上不
短的鬍子嚇了一跳。
“你們兩個是誰?”一番思慮之後,他擡眸掃向兩人,神情冷峻之中透着蒼白。
辰墨和軒墨聽言,對望了一眼,紛紛沒有回話。
此時,馬車速度已是漸緩,不一會兒便是停了下來,老者在外面聽到聲音,便是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這話應該是我們問你,你是什麼人?”
沒想到這個男子居然是醒了,在一番昏睡之後,眼下看着已是無礙。
思慮之間,老者一把抓過赫連清嶽的手,在他未來得及反抗之時,爲他進行了一番診脈。
而實際情況確實比他想象的要好上許多,這個男子竟是自動將身體裡的毒封住了,他到底是什麼人?竟是有這般能耐。
此時老者又細細對赫連清嶽審視了一番,卻是無果。但一個人的名字卻是同時出現在了他腦中。
面對老者的審視,赫連清嶽淡若平和的眸子閃過一絲異光。“我?——不知道。”
他回的十分倘然,根本無心隱藏什麼,老者聽言眉目一簇,試圖從他眼中看出一些什麼,但什麼都沒有,乾淨的猶如一張白紙,竟是真的失憶了。
“軒墨,去弄點東西給他吃。”片刻後,老者吩咐道。
軒墨聽言,點了點頭,立刻下了馬車,辰墨見着,也同時下了馬車。
此時,老者又道:“既然如今你已經醒了,那麼是去是留全有你自己決定。不過……”他看了一眼一側繼續昏睡的女孩兒,繼續道:“你夫人的身體明顯不如你好,如果你想要強行將人帶走,怕是不僅會危急你夫人性命,更是胎兒不保。”
夫人?聽到這樣的詞,赫連清嶽詫異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似乎不敢相信,那美的出奇的女子竟會是自己的妻子。他腦子根本一點妻子的概念都沒有!
只是面對老者太過嚴謹認真的面容,他直覺這是真的,心中也同時堅信自己是有妻子的。
“多謝老先生相救!不管如何,希望先生能夠繼續救我的妻子。”赫連清嶽說道,此時看着龍陌的眼神有了一絲擔憂。
雖然是沒有什麼印象,但是對於這麼美的人兒,即便是假的,此刻他也希望是真的,伸手輕撫龍陌嬌嫩的容顏,一抹輕淺的笑在他面容之上盪開。
老者見此情景,心中甚是安慰,眼下之事也算是解決了,而這日後之事怕是隻能聽天由命了。
然而在離開馬車之際,老者平和的面容之上眉目輕微蹙起,若是他猜得沒錯,孩子一降生,這個女子必死無疑。
到那時這個男人即便沒能恢復記憶,事情也將迎刃而解。
而他如今的謊言,不過是在對女孩兒最後的救助,只希望上天不要對她太過殘忍。
望了一眼天空之中灰濛的雲層,老者垂眸之時正巧對視上辰墨漆黑的眸子,這個孩子太過聰穎,想必此刻已是猜到結局將會如何。
“師父,這是父親留給辰墨的畫。”將手中的畫遞給老者,辰墨眼中有着太多的期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