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才見到周仁正狂躁的在毆打明如媚,那行徑近乎超脫了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理智。
往日的帝王威嚴,在這一刻垮塌的徹底。
西月和花芸身體緊繃地站在歌木蓮身側,請示性的看向了她。
眼中閃過嫌惡之色,歌木蓮眸色倏地緊蹙,猛然出手之間,用力抽出西月手中佩劍,直擊那已然陷入癲狂之中的人。
“噌”地一聲。
當長劍在承載她全部內力之後,全部沒入他的身體,以着不可覆滅的姿態,終是在他震驚之中,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血色的銀白,突破他身體的極限,再度迴歸西月的劍鞘中。
一幕,不過是在一眨眼之間,周仁已是怦然倒地,在空氣中呈現一種駭人的死氣,唯有那大睜的雙眼和微弱的呼吸,預示着他還活着。
這一刻的周仁或許連到死都沒有想到,有些人看似平凡,卻足夠擁有毀滅萬物之能耐,而一開始不動手,不過是並未入眼。
……
另一邊,鳳臨國。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面對鳳塵的質問,龍陌下意識的伸手撫上自己的容顏,張口欲說些什麼,卻最終皆淹沒在了喉嚨口,成了那無形之音。
他的手下意識的微擡了一下,即刻覺得有所不妥,又是放了回去。
見他這般,她僵硬的容顏,尷尬地扯出一個淺笑的弧度,看着他的明眸閃爍着異樣的迷離。
“無礙,不小心受了點傷。”她道,看着他的眸略微低垂。
他將她的神態視若無睹,僅是在她這般開口之後,伸手拉過她的手腕,開始爲她診脈。
醫者的習性再度展露出來,龍陌下意識的縮了縮手臂,怪異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他。
雖然從洪師父口中得知,鳳塵略懂得醫術,可他從未爲她診過脈,如今這般又是何意?
只是隨着鳳塵眉目的越發緊蹙,讓她心中無來由的一陣緊張,好似要發生什麼重大事情一般,讓她跟着緊繃起了神經。
“發生何事?”
不願承受這樣的氣氛,她快速開口問道,急切的揪緊了小臉。
讓他看着,心中不知所云的煩躁。
明明已是被劃破了小臉,可爲何還是這般嬌美撩人,任何一個神態皆可讓人爲之迷戀,老天爺到底是有多麼憐愛她,才讓她生的如此水靈。
非要傾盡天下男子不可?
難怪龍曦一直將她護得如此之好,若是讓她張揚於世間,怕是要成爲各國之間爭奪之物。
只是眼下又爲何會到了鳳臨國,龍曦竟是放縱了她?
他的眼從她的臉緩緩移向她的小腹,又是目露孤疑之色,孩子呢?
“你倒是說呀?”
見他獨自陷入沉思,龍陌催促道,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卻是在見到他頹然轉過來的冷眸時,心驚的鬆了手。
這種怪異之感,一旦在兩人之間形成,便是讓人難以承受。
看着面前太過陌生的鳳塵,龍陌並不傻,只是不願相信,他們之間的距離已是那麼遙遠。
“你能夠活下來已是幸運,其他的什麼都不用想。”冰冷的話語被無情的訴說,他站在她面前,雙眸不帶一絲情感地看着眼下的她。
“是嗎?”
像是對於他的話顯得不可思議,許久,她明眸黯然的言道。
此時他卻突然道:“這是江府,你若繼續留在鳳臨國,唯有住在這裡,且行事不可太過張揚。”
言罷,冷冷地掃了一眼她太過嬌美的顏,又似嫌棄一般,快速轉開了眼。
這天與地的差別,雖是一直存在,卻是與往日大不相同,龍陌感受着,突然之間覺得,眼前的人陌生的讓她不想要太過靠近。
如此,腳下便是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再度擡頭之時,帶着一抹疏離,回道:“不必了,我會盡快離開,這裡終究不是我的歸屬。”
這最後一句話,龍陌說的意味深長,鳳塵聽言,眸色一暗,卻最終,也不過是淡淡撇開了眼。
然而誰又能想到,這一刻的相見,帶出的一連串事端,在鳳臨國掀起的又是怎樣的風波。
當他竭盡全力想要將她送走,回過頭來時才發現,一切已是太晚。不管是什麼,錯過了最佳時期,再如何努力也不過是徒然。
……
輕一弦到來之時,明如媚已是奄奄一息,臉上身上看起來殘破不堪。
如果不是從那粗布之下露出了內裡極爲光潔的皮膚,這眼下的情景,都要讓人忘卻,眼前這個女子也不過才三十出頭。
正當風華正茂之時,卻是被人凌虐的如此之慘。
倘若歌木蓮說自己不爲之動容,那麼便是假的,但這其中所存在的情感,也確實並沒有太多。
這些日子,她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做,更甚至因爲知道的太多,眼下便覺得有些不想要過多幹涉,但終究她又是答應了鳳兒的。
“怎麼樣?”在輕一弦一番把脈之後,她冷漠的開口問道。
此時,輕一弦緊蹙的眉目微微鬆開,嘆了一口氣後才道:“身體太虛,被周仁一番猛打,眼下怕是要好生休養一段日子。”
“只是這臉上的
傷,怕是難以恢復。”
從明如媚臉上移開眼,輕一弦顯得極爲羞愧的,面對着歌木蓮低下了頭。
此時,屋外陽光已是不見蹤影,昏暗的光線,映襯着此刻一室的蕭條,讓屋內之人皆是胸腔之間沉悶無比,連呼吸都難以自持的開始輕微顫抖。
女子的容顏在這個時世如此的重要,倘若不是恨入骨髓,一個男子又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緩緩搖了搖頭,歌木蓮一聲輕嘆。
卻在此時,從牀鋪之間傳來一聲輕微的呢喃。
“你們……”明如媚虛弱地張了張嘴,妄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成了那哽咽之聲。
花芸見狀,本是善良,眼下立即上前輕聲問道,“你還好嗎?你想要說什麼?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救你的。”
此言一出,瞬間讓歌木蓮輕蹙起了眉,花芸這無形之中許下的承諾,許是無意,怕最終是要讓她難做了。
稍後的時候,待一行人從明如媚的房間走出,天色已經暗沉的可怕,透着一種詭異的氣息,這撲面而來的冰冷,皆是讓人心中警惕。
然而沒走出幾步,便是被這急匆匆趕回的周毅安給撞了個正着。
此時周仁已是被歌木蓮命人送回主殿,而事情已是在宮中鬧得沸沸揚揚,周毅安怕已是聽說,此刻面容皆爲蒼白。
許是這夜色太黑,又或者他的容顏太過蒼白,才讓她再度想起,原來面前這個少年,是曾經西嵐國外有過一面的那人,見他面上清晰可見的傷痕,心中便是越發確定。
“你怎麼纔來?”
此時鳳兒急匆匆上前問道,本是心中焦急萬分,卻不見他人影,叫她如何不急,此刻言語之中已是有了一絲責怪之意。
周毅安卻並不將此看在眼裡,僅是在鳳兒上前之間,拉着她一同朝着房中跑去,他甚至沒有看一眼,再場的任何一人。
歌木蓮深深看了一眼,兩人快速離去的身影,隨即轉身步入這黑暗之中,攜帶着身前幽幽明火,讓人看着格外冷情。
回到雲霄殿時,龍曦正站在殿外,神色淡漠地看着黑沉沉的天際。
而此時,那本是集聚在周圍的暗衛,顯然已是全部被清理乾淨,讓人看着終是舒心不少。
錦國出事,他們該是要回去了吧?
站在遠處,她遠遠的望着他陷入深思的模樣,一身的紫袍,讓他看起來俊美仿若神祗。
事情彷彿又回到了最開始的那一刻,他要帶着她回宮,而她倔強的執着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能自拔,卻最終也是不能違抗的,一路跟着走到了如今。
(本章完)